【轻舞征文】古寨里的"雪莲花"(小说)
雪莲花,美丽的雪莲花
开放在巍峨高山上
根在贫脊的石缝里扎着
没有足够营养
还是继续生长
在那严寒风雪中
风雪到来不躲藏
就是要在冷日子里
把鲜花来开放
雪莲花,美丽的雪莲花
大雪纷飞没有温暖阳光
你不等待春天到来
在冰天雪地里发出芳香
你是那么坚强,那么坚强......
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一个清明节日里。两辆小车在向前行驶。刘文山和弟弟刘林生携家人回故乡,回到那个生活多年的大象寨去给前辈们扫墓,去寨里看望他们节省资金来瞻养的多位孤寡老人。
刘文山和刘林生多年里是叔侄关系,刘文山是“叔叔”,刘林生是“侄儿”,如今他们又是胞弟,都是母亲李雪莲的亲生儿子了。多年叫喊的“叔叔”成了大哥,“侄儿”成了“叔叔”的弟弟。
岁月里留给他们坎坷往事,苦难的日子里他们母亲的隐私生活向谁诉说?如果他们的母亲临终前不把隐私生活讲出来,刘文山就是“叔叔”,刘林生就是“侄儿”,谁会怀疑他们之间的叔侄关系?谁会想到他们之间是哥弟关系?
他们的母亲名字叫李雪莲,从娘肚子里下地那天,屋外大雪纷飞,大地白雪皑皑,所以她的名字叫李雪莲。年轻时她天生丽质,花容月貌,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弯月眉下发出善良的光芒,白白净净的方脸盘上现出一对酒涡,她能歌善舞,曾经被大家称为一朵盛开的“雪莲花”。解放前她就与在县中学教书的文峰结了婚,丈夫虽然是地主家庭出身,但他是个思想进步的青年,为新中国的诞生他也献出了一份力量。解放后文峰就在县中学任领导了,后来他成了右派分子,捆绑挂牌批斗,放回家乡劳动改造。文峰无脸面地回到家乡,和地、富、反、坏一样看待,低头劳动,不得乱言语。
妻子李雪莲也受到了牵连,经清查她的舅舅是伪警察官员,她那死了多年的父亲也在伪区公所任过职,说她隐瞒历史,混进革命队伍,她也就这样放回家乡接受改造。夫妻二人在风雨里和烈日下与乡亲们一起耕田、挖地、除草、施肥......
她从一位美丽的女教师成为一个回乡劳动改造的农民,丈夫离世成寡妇,这些痛苦生活并没有使她屈服,她珍惜自己的生命,坚强地活着,她就是一朵在冰天雪地里盛开的“雪莲花”。一朵美丽的“雪莲花”,出生于一个开中药铺的父亲之家,母亲的父亲又在乡区公所当过差,大学毕业的她和同学文峄成婚,在县中学任教。反右风暴掀起,文峰成了右派分子,李雪莲也因家庭历史和丈夫一同放回老家劳动改造。在文革中,文峰被革命委一次又一次批斗,她常常陪斗。在残酷的生活面前,她用什么办法救丈夫。她救了丈夫,丈夫身体上没有被毒打了,可是他精神上的打击使他一样难受,自己离开了人世。
一朵美丽的“雪莲花”,没有丈夫成了寡妇,和一个几岁的儿子住在寂寞的古寨里,又捡养了一个“孙子”,她成了一个放牛“老太婆”,唯一能在体力上帮助母子生活的是一个比她小十多岁的“丑狗”。
一朵“雪莲花”开在古寨里。儿子刘文山因家庭历史上了小学不能升初中,儿子也具有母亲坚强的意志,相信有了知识将来才能为人类作贡献,他坚持自学,煤油灯下多年里刻苦攻读,他为了解难题到公社中学教室外窗子下偷听老师讲课,恢复高考刘文山考上了大学,那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
粉碎“四人帮”后,李雪莲一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儿子考上了大学,落实政策评反昭雪,经济上按政策补偿。李雪莲家庭的巨大变化后,她仍然生活在古寨里,儿子在大学里读书,他又一心养育捡养的“孙子”林生,鼓励他在校认真读书。李雪莲家庭发生了变化,她没有忘记“丑狗”对她家生活上的帮助,她又给他生活上关照。李雪莲老了,病逝了,在病床前道出了"孙子"林生真相,这捡养的孙子就是她的亲儿子。林生成了寡妇的儿子,他的父亲是谁呢?
林生为了追根救源,细读了母亲的私密日记。林生的生父是“丑狗”吗?是那位终生未娶女人的老支书吗?是那位手段毒辣的文革主任吗?
在他们各自坐的小车里,两兄弟都在深深回忆,在回忆从前大象寨曾经生活的沧桑岁月。
一、轰轰烈烈的斗争大会
一座朱颜翘角粗大柱子的大院子里在开斗争大会,千多人坐在大坝上,后面还站着许多人,那举手高呼的口号声响彻云宵。
台上梱绑的人中有位叫刘文峰,三十多岁,戴着一副近视眼镜,国字脸上一副愁容,眉毛紧锁,头发蓬乱,双手在背上被棕绳牢牢地捆着。他出生于地主家庭,大学毕业后在县中学任教,后来做了教师领导。今天他再不是人民教师了,再也不是教师队伍里的领导人了,他是一个被说成罪大恶极的右派分子。他低头弯腰九十度,头稍向上就会被人用手向下压下去。
台上坐着严金支书和汪元白主任一班人。汪主任一脸杀气,十分凶恶的样子,他用雷鸣般的声音向台下上千人介绍这个被批斗的刘文峰:“刘文峰剥削家庭出生的儿子,这个满脑子封建思想的旧教员,这个在新社会混在教育部门掌了权的“右派分子”,这一个妄想推翻人民政权的人,这个对人民政权恨之如骨的大坏蛋……”
他介绍了一会,用手拍打着木桌,发出“啪”地一声响,大声喊着,“文峰,你要老老实实向人民交待你的罪行,快给大家坦白。”
要刘文峰给大家坦白交代罪,这时刘文峰才伸直腰站着,他抬起头,他久弯的腰身这时才感到直立的舒适,看着台下坐着上千的人,他眼花瞭乱,头晕身麻。自己交待什么罪行呢?
汪文炳是汪元白的儿子,穿着黄衣服,戴着像章,带头高呼口号:“打倒右派分子刘文峰!”
“刘文峰不投降就叫他灭亡!”
“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台上台下人举手同呼,声音响声云霄。一会又静了下来,汪元白在桌上又一巴掌大声说:“刘文峰,你快给大家交待你的罪行!”
刘文峰把眼眯着,他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他沉黙。汪主任的儿子积极分子汪文炳在文峰面前就用双手在刘文峰脸上打了近十下,眼镜被打落在地下,鼻子里流岀了一滴又一滴鲜血,他瘫倒在地上。
“你还会装模作样来骗人?不把你威风拿下来你这个顽固的家伙不会投降的。”汪主任他说着就用脚踢,刘文峰在地上翻滚着,呼叫着。汪主任那革命的胖躯体还累得岀了汗了。他叫几个积极分子把刘文峰从地上抓起来,刘文峰又站在台上,他的血还在流,他的身上还在疼痛,他张着嘴岀着粗气。汪主任又在大声吼:“刘文峰,你快老老实实交待你的罪行。”
文峰仍不作声,他又被几个积极分子拳打脚踢。他倒在地上又被抓起来,抓起来又被打。
人是血肉骨架之躯,谁能承受拳打脚踢?别说人是肉体骨架,就是木做的躯体,也会被折断的。人就是用瓷器或玻璃做的,也会被打破烂的打碎的。都是人,在此上千的有血有肉的人,谁也不敢阻拦打人,谁也不敢劝说半句。
这么多的人怎么没有一个人敢救他呢?都是冷血的人吗?为什么都麻木不仁?
旁边站着的是他的妻子李雪莲,她是站在旁边陪斗的人。她规规矩矩站在那里,她的泪水只能往肚里流,丈夫这样受折磨,她那伤痛的心,痛得她直冒汗,她看着丈夫挨打,她又怎么不流泪,她的心怎么又不痛,她不知道该怎样来救她挨打的丈夫。
汪主任又大声说:“文峰反动到底,罪恶累累,对自己的罪行隐瞒。下面由群众揭发他的罪行。”
一个穿青色布扣短衫,头包白帕约四十多的人上台,他的名字叫刘朝兴,有时有人叫他狗朝兴,那是和他开玩笑而叫的名字。
刘朝兴指着文峰大声说:“那一天我上了大象寨,看见文峰在那里鬼鬼祟祟发报,起初看见他手中那发报机只有烟盒那么大,一会儿变得像桌子那么大,那天线一尺多长一会儿变成丈多长,最后进入了天空云霄里。他发完报后那发报机和天线就缩小了,小得比油菜粒还小,最后他张开嘴吞进了肚子里。这个情况我发现了好几回。”
刘朝兴揭发人说到这里,汪主任又大声问:“刘文峰,你还狡辩吗?揭发你罪行的人都是老实人。发报机在那里?你向国外发了多少次报?你们联络暗号是什么?”
“我没有发报机啊!我不抽烟,我身上连......连打火机都没有。”刘文峰摆头叹气向大家大声说道。
“他妈的还在狡辩”,汪文炳几个年轻人又冲在刘文峰面前,刘文峰又被挨打。
台上又有人来继续揭发刘文峰的罪行:“……那天看见一群特务从天空中降下来,就降到大象寨上,霎时天上乌云密布,狂风大作。这些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密秘开会,听见他们说决定在大象寨上修飞机场、修暗堡……妄想推翻人民政权……”
刘文峰又被挨打,又震动在响彻云霄的口号声里。
如今这一朵美丽的“雪莲花”,多次站在台上陪斗自己的丈夫。她看着被残打的丈夫,她的泪只有往肚里流,她的心在痛,痛得她咬紧牙关汗水直流。
刘文峰在台上被梱绑、拳打足踢是经常的事情。李雪莲呢,那个大喊大叫语言像雷鸣一样的革委会领导汪元白还是没有叫人捆她,她只是站在台上的旁边,她常常接受陪斗。每场斗争会下来,她都会扶着她的丈夫回家,抱着遍体鳞伤的丈夫痛哭不止。她向丈夫说:“我们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这样灭绝人性的日子什么什候才会结束?”
她背地里向天磕头,黙黙地喊着菩萨,愿菩萨保佑平安,愿菩萨保佑丈夫不受毒打。她去找草药,跌打损伤类的中草药,她给丈夫熬药,给丈夫贴伤口。伤口这处好了,又一场斗争会又开始了,身上另一处又有新伤疤来了。药能治伤,药不能挡住拳脚踢、棍棒敲打。
要是不挨打多幸福啊!都是人,但成了所谓的两类人,一类是“好人”,一类是“坏人”“好人”就要打倒“坏人”,批臭“坏人”,消灭“坏人。”“好人”让“坏人”万万年不得翻身。“坏人”就要是挨打,打得皮开肉锭,打得在地上滚,谁敢阻拦?上千的人同举手呼喊打倒,难道他们都是铁石心肠的人?
她想救她的丈夫不挨打,捆绑也毒辣但比挨打稍好一点,只要不挨打就是幸福。
到底怎样才能使丈夫不挨打呢?她一个弱小女子,她没有铁扇公主的本领,她只有哭,只有痛哭。要是丈夫不挨打多幸福啊!她哭啊哭。
二、雪莲忍辱救丈夫
办公室几间小屋里都关押着五类分子。
刘文峰和雪莲关在一间小屋里,他的双手被反梱,吃那一口饭都是妻子李雪莲喂他。
五类分子被关押是有人看守的,看守的这些积极分子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他们是很积极的,因为在他们的头脑里积极才会有光明前途,才能进组织大门,才能当干部,才会使自己和家人感到光荣。
看守刘文峰和李雪莲的两个年轻人,一个是汪文炳,一个是文目贵,他们穿着军装,戴着像章,背着步枪,拿着红宝书,迈着正步,他们不是军人就像军人举止,他们是根红苗正的人,是胸怀大志走在革命道路上的人。
今天晚上汪文炳戴的黄色帽子帽撮偏在左耳方向,满脸红色,鼻子里出的气都带着酒味,他对细长脸型的文目贵说:“刘文峰身上有发报机哟。”
“那发报机在他们的衣裤包里?在鼻子、嘴巴、耳孔里?”文目贵看着汪文炳问汪文炳。
“衣裤包里他会藏得住发报机?”汪文炳说着来到文峰面前,大声问刘文峰,“你发报机是在嘴巴里?牙缝里?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两位小兄弟?我没有发报机?”刘文峰说。
“你这个狡猾的坏蛋。我们发了你的发报机,那发报机就在你拉粪的屁眼(肛门)里。”汪文炳把双眼鼓起像牛眼那么大说话。
文目贵说:“对,就在他屁眼(肛门)里,我去拿根挂面棍子来,在他屁眼(肛门)里把发报机捅岀来。”
文目贵把话讲完一会儿把竹棍子拿来了,文目贵和汪文炳二人在一边商议了一会儿走到刘文峄面前说:“刘文峰,你要卧在地上,把裤子脱掉,我们要把你肛门里的发报机取出来。”
刘文峰哀求说:“两位小兄弟,求你们不要这样做?求你们放过我,我没有见过什么发报机,在我肛门里搜查发报机是污辱我的人格。”
李雪莲吼道:“你们这是无中生有,没有什么发报机,说假话害人会遭报应的。小伙子行善吧!”
两个家伙把脸转过来向李雪莲说道:“你妄想阻止我们革命。你还用这种态度对待我们革命的闯将?这发报机就在你身上,我们要搜查,请你把衣裤脱掉。估计发报机就在你那个地方夹住的。快脱衣裤接受我们搜查。”
李雪莲用手护着身子,背靠墙壁,咬牙怒目而视二人。
“你还不想脱衣裤?那就让我们来动手脱你的衣裤。”汪文炳和文目贵齐声说。
“两位小伙子,我比你们母亲年龄相差不了几岁。不要这样野蛮的手段对待我们。”雪莲哀求说。
汪文炳和文目贵不李听雪莲哀求,就要动手了。被梱的刘文峰站了起来,他怎忍心两个流氓脱自己老婆的衣裤,用脚踢了汪文炳和文目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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