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冬之梦征文】悠悠红薯情(散文)
亲情是一种温度,无时无刻不在我身边,只待我细细去品味;那藏匿于红薯间最熟悉、最亲切的外祖母之爱,令我终生难忘,铭记于心……
1
“紫红藤,地上爬,藤上长绿叶,地下结红瓜。”大家都知道我说的这个谜语是红薯。没错,红薯默默地奉献青藤绿叶与肥硕块根,确实给我们的生活带来诸多美好。
悦耳的晚自习铃声,回荡在校园上空,安静的校园立刻沸腾起来。我还未推开寝室房门,一股浓浓的、熟悉的烤红薯味从门缝间隙飘出来,迫不及待地窜进我的鼻孔。我深深地吸了下,那味道熟悉而亲切,却又不知缘于何故?
推开门寝室门,发现室友正在烤火器上烤着红薯,一缕缕香喷喷的红薯味飘逸着,此情此景,我脑海里不由得呈现一个多年前的场景……
曾有一段时间外祖母身体不太好,我家秋冬季都忙着栽种三七,娘亲就提前把外祖母接到家里住着。她总闲不住,家父家母劳累一天疲倦不堪归来时,她早已做好一桌子可口的饭菜。倦意、寒冷的身体吃下热腾腾的饭菜,手脚便慢慢暖和起来,一身的疲惫就得到了释放。吃过晚饭,一家子有说有笑地围着火堆取暖,外婆小心翼翼地翻来翻去地烘烤着红薯……
一边剥着红薯皮,一边往嘴里送着,热热的红薯在我的唇齿间留香,终于想起这熟悉而亲切的味道……
2
尚未等到冬雪降落,几夜秋霜,藏匿叶间粉白娇羞花儿失了容颜,青绿的红薯藤叶逐渐枯黄焦脆,手指一碰化为灰净,随风飞远消失。苦了圈里等待宰杀的壮猪,要不是秋霜无情,它们还可吃上青藤绿叶。
历经几夜秋霜的红薯更甜更好吃,火堆旁烤着的圆圆红薯是外祖母下地挖回、放在地上晒上过几日的。那三年,火堆旁的红薯冒着缕缕青烟,亦如外祖母之爱,浸满整个屋子。她生怕我这乖孙女吃不到,天天都给我烤,久而久之,我深深地爱上了这烤红薯,也爱上了从外婆指尖飘散出来藏匿着爱的味道。
那几年,我家特别清贫,连红薯、芋头都很是奢侈。外祖母懂我,趁我和小伙伴背猪菜之际,早早地在火堆旁给我烤好红薯,热气腾腾的,正待我归家。冬季寒冷肚子饿得快,饥肠辘辘的我,不是先到饭桌吃饭而是先在火堆旁蹲下,剥着烤得黄黄橙橙的红薯。她看我吃得狼吞虎咽的样子,一脸的皱纹绽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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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祖母是个孤儿,自小和姨妈一起长大,自小风餐露宿,背盐、砍柴火、下田耕作……,注定做不了“三寸金莲”之主。流落异乡,飘渺无根,终于在失落中寻到火光,在一个偏僻的山村里结识了又一位孤儿。正值婚配年龄,一人一屋,别无他有,经人撮合,不嫌弃对方家室贫困,简单婚礼,他们成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相互扶持,相互取暖。为了把日子过得好些,外祖父想给外祖母一个更好的家,他常年外出做生意,外祖母带孩子在地里忙碌。世道无情,外祖父一不小心就被连本带利抢得空空如也,加上身上穿的遮羞衣物一起。那年,无奈之余,外婆变卖嫁妆给丈夫买身衣物,朝不保夕,吃了上顿没下顿。幸好,勤劳的外祖母在挣工分之余,在房前屋后种了一片绿绿的红薯,幸好老天有眼,寒霜未落庭院深深,保住了青藤上的肥绿。深深之秋、慢慢寒冬靠吃红薯叶、块根熬过艰苦的日子。
外祖母与红薯结下不解之缘,青藤绿叶、红红块根挽留了一家人的生命,我也因外婆把爱注入了这红薯,顾特爱之。
外祖母眼眸里透露的是最纯净的爱,倾其一生默默付出,不求任何回报。一次次地吃着外祖母烤的红薯,我心里暗暗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长大了好好报答她,让她吃好穿好!我终于顺利上了高中,考上了大学,参加了工作,实现了自己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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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三年春节,我参加教育工作满一学期,借拜年机会,给外祖母买了一套娘亲最满意的衣服,买了蜂乳、葡萄糖等大袋小袋的东西去看望外婆。我万万没料想到,外祖母已至古稀,精神失常,认不出我,也认不出娘。看不到一丝丝往日的模样,外婆真的老了,苍老得我有些不认识。瘫痪在床,吃喝拉撒在床,爱干净的她,现在披头散发,邋遢不成样子。
沧海桑田,时过境迁,外祖母历经白发人送黑发之痛,花白的头发不知何时已白雪皑皑,往日下地干活背影,已不复存在,一切烟消云散。我很是疼痛,自己的爱来得太迟,外祖母已感受不到。
上周与娘亲通电话,说姨妈打来电话让她去看外祖母一眼,举指言语怪异,恐怕在世不久了。虽说生死轮回人之规律,可当听到提及外祖母之“死”的那一秒,内心就隐隐作痛。外祖母给予了我父母般的呵护,我被她悉心照料着,拥有了开心欢乐的童年。如今她老了,还瘫痪在床,我却为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干巴巴地等待着奇迹,幻想着能恢复如初。
伴随时间的蔓延,姨妈和母亲最后都接纳了现实,我也慢慢地试着接受。即使有一天,外婆不幸离世了,她给予我的那份红薯之爱,永远铭记在我的心间,她也会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在物质丰盈的今天,不用再靠吃红薯度日了,我的日常饮食可谓丰富多彩,可我还是时常惦记那红薯的味道,忆起往日外婆给我烤红薯的温馨情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