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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梧桐】2671(随笔)


作者:自由落体 童生,771.51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708发表时间:2015-12-13 12:32:11

我每年都有几次机会乘坐2671次列车,回到父母身边。
   2671次列车就像一位长者,他领我回家,又带我出门远行。我已经习惯了信任他的带领。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我和丈夫两个人,再后来经常是一家三口。
   这辆绿皮火车,从西安出发,经由渭北平原,出娘子关,过黄河,进入山西境内,从晋南一路往北,至大同,共计十八小时的车程。而我的故乡原平,就在十三小时的那个点上。
   最开始的一些年,我还会坐在列车的窗户边,欣赏外面的风景,沿途的村庄,沟壑,尤其是经过黄河的时候,我将鼻尖贴着窗户的玻璃,想让自己更多地去认识它。还有,我也会在途径太原的市区的时候,提前走到窗口,去看一眼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那个大型商城正好矗立在列车经过的地方,喧闹嘈杂,每天都诞生着富翁和破产者。后来,我一上车就睡觉了。途径哪些地方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关心,我要到达的地方,和即将见到的亲人。
   最开始的一些年,我也会和同车厢的人们聊天,逗弄他们的孩子,问起他们的起止地,问起他们是旅行还是回家,问起他们来西安多久了,和他们说起西安的某一个地方或者山西的某一个地方。但后来的一些年里,我不再和任何人攀谈。我躺在卧铺铺位上,完全放空自己,既不思念,也不祈求。
   近几年,这趟列车越来越破败,乘务人员的素质也越来越不像样子。但这些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需要它可以把我送达目的地,而不在意任何服务。
   我在上车之前,会买一些带给父母亲人的东西。东西太过平常,不能算是礼物。比如三个月前无意看到的给婆婆和母亲买的围巾,父亲的保暖内衣,带给老公奶奶的帽子,姨妈爱喝的陕西特色的油茶,小侄子的小毛衣,小姑子的一件红色外套……
   渐渐的购买的东西开始不同,皮箱里的东西发生了很多变化:侄子的比老公还要大一码的牛仔裤,小姑子孩子的羽绒服,别人送老公而他不抽的烟,回民小店的一块卤牛肉,却不再有姥姥、奶奶的东西。但姨妈爱喝的陕西油茶,每次买得更多了一些。
   今年尤其不同的是,我带了四包花籽。那是春天我去花卉市场买了的,红色向日葵、薰衣草、郁金香和小白菊,我知道妈妈喜欢养花。我特意乘坐着2671将种子带回老家,只是突然想到如果小白菊可以开在父亲的坟头,他也许会睡得更加安详。
   很多人和事都发生了变化,我第一次坐这趟车来到西安火车站的时候,就像见到一个仰慕已久却不曾亲近的男人,感觉他无边无际,让我不敢抬起头好好打量。我打车去找住在钟楼附近的同学勤,打表担心出租绕路,不打表又害怕出租漫天要价,结果十元的车费,他果然宰我说二十元。我只身一人在凌晨五点下车,也只好给了他。那时候勤还是一个学生,租住在没有暖气的房子里准备考研。我们一起做饭,吃的是拌汤。但味道不错。
   但现在西安火车站却显得那么狭小,逼仄,混乱不堪,让人无法忍受。离开西安时,我如果乘坐软席,进入软席候车室,依然是觉得满目疮痍。而如果买的是硬卧,就要忍受污秽的空气和等待的无聊。到达西安后,我就像女主人长驱直入,直奔自己要坐车的地方,闭着眼睛也可以准确无误,和最初的不敢大量比,已经完全没有打量的兴致。
   十几年里,2671带我在秦晋两地来回往返无数次之后,把我彻底改变了。
   十几年里,我乘坐2671在家乡和西安之间跑了几十趟了吧。我和老公跑的最多,然后公公婆婆、爸爸妈妈、哥哥妹妹、侄子外孙,我们一家给2671支付的车票钱不少于两万元了。以后也还会继续与他打交道。
   当然,高铁开通后,我更愿意选择乘坐地铁,在新的动车站踏上仅需三个小时的高速列车。高速列车几乎将家乡和西安粘合在了一起,这让我激动,又若有所失。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2671已经出色地完成了他的使命。
  
   有一次,我便听到不远的铺位,一个姑娘惊叫起来,后来说有人骚人,也有将坤包挂在衣帽钩上,被人把钱摸走的。但我对这样的事情,只是警惕,却越来越不当一回事儿。也不去观看和详细打听,只管睡自己的觉。
   我曾经给孕妇,老人,带孩子的主动交换过铺位,也被别人帮助过。但最近几次,我带孩子睡上铺,却也没有人肯换,一次和一个有身孕的老乡同行,帮她恳求别人还中铺为下铺,也不可得。从此,更加不愿意去为别人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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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辆火车载走远行和归盼,永远只有一个相似的目的地,那便是回家。人生就像一节疏途同归的车厢,在同一个班次里,途经风景与过客,窗外的世界一瞬而过,窗内的软硬卧铺还曲肱而枕着一个人的梦乡。2671是这么一个老人,载走作者的年光,载走从西安始发到山西大同的故乡,十三个小时的车厢,被一群离家远行的乡愁思念。作者是一个怀旧的人,因为怀旧,所以时常念叨着那些年那些事,因一辆绿皮火车生根发芽的乡愁,还在运转着熟识的齿轮和铁轨,历经村庄,渠壑,故人,还是那段乡音触发着泪点。这里,作者想到了父母亲人,想到爱喝油茶的姨妈,想到成长中的小侄子,想到不变的那些年却让皱纹变老的亲人。火车的记忆,其实也在更替,2671也在变老,逐渐被高铁取代,那个逼仄混乱的车站,还有那些逐渐流失信任的过客,让人往返的记忆,正在一天天地消沉。回头来看,这熟识的绿皮火车还在运载着从远方行走的使命,也许某一天归来,再次搭上2671,不变的依然是幸福的乡愁。欣赏佳作,推荐共读。【编辑:甲申之变】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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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甲申之变        2015-12-13 13:20:21
  人生就像一次旅行,2671次列车,还在行驶的路上,直到老去的那一天
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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