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暖】家乡,母亲的印记(征文·散文)
(一)煎饼卷大葱,家乡的味道
对于故乡的记忆,也许是一段旧时光,也许是一个记忆犹新的场景,更也许是一个浓浓热忱地亲情。而对于我,却是一种味道,那便是煎饼卷大葱的味道。
作为漂泊在异乡的游子,每每谈起家乡的风土人情、美味佳肴,我总会提起煎饼卷大葱。常年漂泊在外,如若吃上一顿煎饼卷大葱,简直是奢望的美餐,如同东北人钟爱吃猪肉酸菜炖粉条一样。其实,爱吃什么与不爱吃什么,对于口味大家各有所好,而我不是挑食,因为煎饼卷大葱,浓缩了我对故乡的记忆和深情,她让我记住家乡,记住乡愁,记着我的根。
我的家乡是章丘,我对煎饼卷大葱的历史从来没有考究过。最初印象,是在我很小的时候。70年代初是一个物质匮乏的时期,每逢年末岁除乡里相邻都会不约而同地筹备春节的年货,煎饼是必备的年货。我家在村上算是条件较好的家庭,在院落的南面按有一盘石磨,在天寒地冻的岁月里,家里的石磨“吱吱”作响,随着石磨转动,一股股被磨细的玉米面流下来,聚在石磨的口,然后放在火炉跟前加温发酵。由于我推磨转不上几圈就会眼晕,推磨的活落在大我2岁的小姐姐身上,开始小姐姐撅着嘴不乐意,时间久了,对此也就默认。
待米面浆发酵后,母亲躯着身子在厨房某个角落里,用砖头支起三腿的鏊子。那时,添火烧鏊子的活落在我的头上。当一勺均匀的米面浆倒在滚热的鏊子上,母亲赶紧用特制的工具将米浆摊平,瞬间生一团白气,随着白蒸气消融,一个香喷喷的煎饼摊好。也许小调皮,我常常把鏊子烧的滚热,母亲常常叱喝我,让我慢点加火。我稍作停留,不久调皮秉性又呈现出来了,又让母亲一顿叱喝。
母亲实在没有办法,就会揭起一张煎饼,配上家里自留地种出章丘大葱,递在我脏兮兮的手中。我大口嚼着,煎饼香、葱香和酱香糅合在一起,伴着葱的辛辣,味道十足。
多年后,我离开了四季分明的家乡,到了温和多雨的南方,再到严寒干燥北方,各地特色名吃五花八门、花样繁多,家乡的名吃煎饼大葱也翻了花样,煎饼卷进了很多东西,什么肉呀菜呀木耳鸡蛋等等,但是我很难吃出家乡煎饼大葱的淳朴。
关于故乡的记忆,人生渐行渐远,乡愁越来越浓,春节将至,愿大家别忘了家乡,得空回去看看,再吃一回卷饼卷大葱。
(二)母亲的印记
夜晚,我忽然想起母亲,心中漾起酸酸的凄凉感觉。然而这凄凉却并不同普通的凄凉一样,似甜似浓,有说不出的味道,浓浓地糊在心头。这么多年了,我很少想起她,毕竟她离开我33年了,在我记忆中她的影子渐渐地模糊而深刻。
看过很多文字,都在形容母亲身材的高大伟岸,而我的母亲却给我留下了弯曲、病弱的身躯印象。据说,母亲年轻时,身材细柳高挑。在生活困难、物质缺乏60年代,母亲生育姐姐时,患上了风湿腰痛病,导致身体变形,慢慢地身体成了弯曲形。现在,我很难想象母亲拖着病弱的身子,生育了我和最小的姐姐。
母亲在她姊妹中是最小的。小姨早年去世,留下两个表哥、两个表姐,他们常常把我们的家当作他们的家。尽管那年代生活并不是富裕,母亲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对待,家里的吃穿,母亲总是表姐表哥和哥哥姐姐平分。俗话说,姨亲姨亲,死了姨断了根。可是,小姨和母亲去世这么多年了。但是我们姨表之间依然亲近如故。
村头住着一个60多岁河北籍讨饭的的老人,穿着破烂不堪。每当经过我家门口时,他总会在我家门口大青石上坐一坐,和母亲拉上几句话,母亲总会拿出家里不多的干粮送给讨饭的老头。每逢传统节日,母亲还会让我给讨饭的老头送去一碗饺子。母亲经常哀叹道:“这么大年纪,在外讨饭也是不容易的。”
印象最深的一次到本家族的三哥串门。三哥在甘肃工作,说着极少人会讲的普通话、识文断字的,探亲回家给人一种荣归故里的派势。而我父母却大字不认一个,土包出身。三哥的小儿与我年龄相仿,我不知什么原因?三哥竟嘲笑我说了一句:“看俺正儿多有出息,早晚是大学生的料,会吃上大白馒头的。老弟,你就安心住俺小叔给你盖好的四合院吧。”母亲听了,没有多说,拉我走出他们家门,边走边嘱咐我:“孩子,冲着这句话,你要争口气呀!有文化有本事才会让人瞧得起。”母亲的话一直激励着我。如今,命运来了个讽刺性的转折。正儿住在了三哥给他盖四合院中,生活全靠三哥退休金,成了远近有名的“啃老族”。我经打拼,在外面闯荡多年,重辙了三哥荣归故里风采。
在我十一岁的时候,一个春日的早晨我正要去学,忽然听到小姐姐说,母亲不说话了。我连忙去看望母亲。母亲微微有点气息,慢慢睁开眼睛,紧紧盯着我。当时我还小,对生死没什么概念,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时间不长,父亲试了一下母亲脉搏,说我母亲去世了。我突然哭了出来,这个时候,真正地感觉:我母亲没了,我再也见不到我母亲了……后来,才明白母亲睁大眼睛,是没有看到我们长大成人,死不瞑目。
三十多年过去了,母亲坟头青又黄了,黄了又青。在想念母亲的夜里,我无法释怀自己的心情,只好用简短、朴素地文字记录这刻,愿母亲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