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穿越废墟的灵魂(外四首)
◎穿越废墟的灵魂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
我无法想象,你困顿的眼神,
疲惫的双手,颤抖的脚步
游离于冰冷的废墟中
那些破败的思绪,已拾不起
过往与未来,理想与现实
仿佛刈割命脉的利刃
将你失血的躯体,剥骨抽筋
同情与怜悯在墙外徘徊
伤感与酸楚彼此缠绕
就连你栖息的家园
都找不到,向阳的窗口
钢筋水泥的城市,衣着华丽
的男女,匆匆而过的车辆
让你对故乡的渴望
凝结成,一张薄薄的纸
一些冥想,仿佛隔世的因果
矗立在铺满荆棘的路上。疼痛着
你每一根柔软的神经
撕咬着,你每一寸微弱的呼吸
此时,你动荡不安的灵魂
穿行于桶与桶之间
注视着它们,张大的嘴巴
肆意地吞吐着,你的昨天和今天
◎一个乞讨的老人
天空混沌,仿佛施展了魔法
将他逼仄的空间
压缩成,方寸大小
包裹着头颅的风霜,仿若
亘古的沧桑与困苦
以一种无助的方式,等待着结局
委顿的眼神,悟不出
过往的禅心与善意
那些纠结,疼痛,彷徨和无奈
欲熄灭,他内心的灯盏
曾经的理想,已翻不过命运的高墙
生活的刀斧将他体内的草原
大片大片地刈割
仿佛一切都已静默,一切都已散去
他已看不清来时的脚印
和世俗的风烟,以及通往天堂的阶梯
此时,惟有那只空荡荡的碗
仰望着蓝天,它张开嘴
始终,都没有说出
前世的因,和今世的果……
◎一个卖菜的老人
一双消瘦见骨的手掌,仿佛
攥紧生命的里程,擎着
活着的灯盏,和遥远的梦境
几根青菜,宛若千斤重的石头
压痛他弯曲的脊梁,湮没了
曾经的棱角,无奈或是沧桑
一些孤独,寒冷,无助与迷茫
像游走着的鬼魅,匍匐了
他单薄的身躯,和忧伤的灵魂
他在风雨中,盲目地行走
委顿的眼眸已分不清
渴望,坚守,惆怅和痛苦的长度
那些过往的云烟,或前世的因果
似乎与他无关。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
抚摸着他的隐忍,令他将沸腾的
感伤,生生地咽了下去……
◎一个修鞋的老人
一堵墙,支撑着不老的过往
任由他,把困苦与艰辛
一针一线地,穿过来又纳过去……
低得不能再低的头颅,仿佛深藏着
隐忍,孤寂,惶恐和凄凉
生命的碎片,遮住了内心的疼痛与酸楚
皲裂的手掌,犹如火山喷发后遗留的
残骸。他向尘世诉说着
心底的苦,和无法愈合的伤
是非,曲直,宛若两把锋利的剑
横亘于眸光内外。但他没有说出
灯光的暗淡或街巷的薄凉
现在,唯有那两个无语的随从
不问来去,不思因果
默默地,为他唱响生命的朝夕……
◎一个蹬车的老人
无法想象,他孱弱的双肩
是如何擎起山的深沉,海的澎湃
如何抵御秋天的风或冬天的雪
那些,势不可挡的寒流
正掏空他原本的平实,热切
以及固有的安逸
他将心底的真挚交给远方
汗水洒满大街小巷
躲闪冰冷而又怀疑的眸光
甚至,还将那些触手可及的享受
抛出窗外,只为孩子们期待的眼神
或痛着,或伤着……
而四仟柒佰多个日子,三十伍万元的数字
筑起了,三百多个孩子通往
希望与梦想的桥梁
如今,他枯木似的躯体,已远离尘世
痛苦与疲惫。他的心宛若一轮
怒放的朝阳,升腾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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