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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渔舟从前】无情的村庄(小说) ——藏地系列


作者:阿之 秀才,2831.7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5346发表时间:2016-01-04 12:57:12
摘要:与邻近的村子相比较,这里一直不富裕。但是还有人居住。六十年代至七十年代,这个村子里的男人只要过了三十岁身体就不行了,死的死,亡的亡,活着的男人都是再也干不了重活,要不就是好吃懒做的光棍汉。所以,村子里有五个寡妇。

【渔舟从前】无情的村庄(小说)
   饭菜摆上桌。雪雅和多杰刚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东明来了。
   雪雅起身去厨房又拿来一双碗筷,东明接了碗筷毫不客气,顺手抓起一个馍,就着桌上的菜吃起来。雪雅把汤盛进碗里放在他面前,自己这才坐下吃饭。
   看着东明那样的吃相,雪雅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大概有一星期东明没有到这里来吃饭了。她在心里还惦记着,这究竟是怎么了呢!
   多杰边吃饭边问东明最近忙些啥?
   东明说这几天都在为县赛马节编排文艺节目,忙得他饭都吃不好了。
   “我正打算吃过饭去找你。今晚我邀请两个人喝酒,你有空闲去作陪吧。”多杰说。要是往日,这类喝酒作陪的事情,不用多杰说东明会不请自来的。多杰做大了生意,但酒量不行,有些生意没有酒量可是谈不成的。所以他就找东明陪自己去,东明也常常义不容辞。再者东明几乎天天在多杰家吃饭,多杰从不说什么,但是东明心里却有吃人家嘴短的感受。因此每次陪酒他都是舍命奉陪到底。
   今天东明却说:“不行!今晚要彩排,特别是那个舞台锅庄舞,有两个人的舞步总是没精打采的,可不能在这里让领导不满意,就凭着这个节目将来到地区拿大奖。县领导和文化局局长今晚要检验节目,我可是马虎不得!”
   多杰听了忍不住笑起来:“嗬!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
   东明认真地说道:“这是正事。一年到头只有这些才让我有用武之地感觉。喝酒就算是闲事儿!过了这一阵子我给你补上好不好?”
   多杰很理解的点头道:“好吧!我就不勉强你去了!”
   两个男人吃完饭,推开饭碗就往外走。临走,东明想起什么,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演出入场券放到雪雅手里:“晚上八点的演出。今晚还有我的笛子独奏,是你从小就爱听的曲子。”
   她说:“给我一张就行了。多杰又没时间陪我去。”
   东明说:“拿着吧!找玉串儿你俩一块儿去。十二点节目才结束,回来好有人陪你。”
   雪雅、多杰、东明,他们仨人自小是在一个村子里长大的。东明比多杰大一岁,多杰比雪雅大三岁。他们俩人其实都是雪雅哥哥的好朋友,她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东明与她的哥哥已经来县城上初中了。只有多杰学习不好和她同班还与她同桌。老师让她给多杰补习功课,她口干舌燥地讲了半天,多杰不但没听懂,还把她的数学书弄破了一个洞。她把书扔到多杰脸上骂:“你真笨啊!”多杰很没面子,要是其它女孩他早已上拳头了。
   多杰问:“你那么聪明怎么不教会我啊?”
   听到多杰这么说,气得她伸出手在多杰的脸上抓了一把。一般女孩子和男孩子打架,因为个子太低,本来是要抽嘴巴,到脸上却成了抓痕。多杰还没怎么样呢,她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放学就开始哭。那学校离村子还有三里地,多杰在她身后不远走着,跟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她就那样一直哭到家。
   多杰的阿妈看见儿子脸上的抓痕,问他怎么回事?他说是雪雅挠的。
   “你欺负雪雅干什么?你不护着她还惹她,你看我不打死你!”阿妈顺手拿起火炉边的烧火棍子就要打。
   多杰一边躲避一边跟母亲辩解道:“我哪里敢欺负她?”
   他们两家只隔一堵矮墙,雪雅在院子里早听见了,她隔着矮墙大声说:“老师让我给他讲题,多杰哥哥他就是不争气!别人都能进步,就他还是那样!你说我怎么完成老师交给我的任务?”雪雅说着又忍不住哭了。多杰的阿妈赶忙过来安慰雪雅。多杰一肚子的委屈又没有地方诉说,找把斧头去帮阿妈劈柴去了。
   雪雅可厉害了,没人敢惹她。后来还是哥哥知道了这件事情,把雪雅批评了一顿,说她没有耐心帮助多杰,弄得多杰在班上男生中很狼狈。
   因为这件事情,在一个月的时间里,雪雅看到多杰,就噘着嘴不和多杰说话,也不管他的作业做得好不好。
   一九七九年,雪雅的哥哥参军走了。他把母亲和妹妹托付给东明和多杰。
   哥哥这一走,家里就只有雪雅和母亲。多杰这时也辍学在家做农活,经常给雪雅家劈柴、挑水,做其它体力活。
   这个小山村,只有七八户人家,隐在远离尘世的深山野沟里。村子并不是老村子,最早是让那些犯了错误的家属过来垦荒劳动改造的,既然是犯了错误者的家属,一定要指派监督的人,监督者一定是对立面。时间久了,被监督者与监督者就形成了一个鸡犬相吠的村子。与邻近的村子相比较,这里一直不富裕,但是还有人居住。
   六十年代至七十年代,这个村子里的男人只要过了三十岁身体就不行了,死的死,亡的亡,活着的男人都是再也干不了重活,要不就是好吃懒做的光棍汉。
   村子里有五个寡妇。东明的娘是一个。东明有两个妹妹,最小那个妹妹患有小儿麻痹症,行动不方便。多杰的阿妈算一个,在多杰六岁的时候,多杰的爸爸说是去做羊皮生意,一走音信全无。多杰的阿妈独守着两个儿子和女儿。开始几年,还盼着多杰的爸爸回来,这几年觉得没盼头了,整天忙里忙外,也就顾不得去思念那个无踪迹的羊皮匠。再有就是雪雅的母亲,她的母亲最苦。爸爸死的时候,雪雅刚会叫爸爸。这三个寡妇是邻居,关系也最好,雪雅的妈妈是个有文化的女子,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有着自己的观点和主张;东明的妈妈也是文化人,性格有点软绵绵的,遇到事上了,只会掉眼泪。多杰的阿妈是本地人,泼辣勤快,风风火火的性格。
   村子有两个寡妇先后改嫁到山外去了,她们连改嫁的想法都没有。因为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儿女身上。而这三个女人是山里出了名的铁三角:她们仨人说干啥都干啥。她们天不怕地不怕。
   那一年的夏季,三个女人商量好进山去打猪草。
   天空像个大箩,把雨筛得像细白面似的洒向群山。这细细的雨一连下了好多天,圈里的猪早没有草吃了。那雨在山上变化成了雾,浓浓的。山坡上杂树丛,脚下的草上白亮亮的,像覆盖了一层霜。人走过去碰了草上的雨露,不一会就湿透了全身的衣衫。单薄的夏衣噙不住太多的水分,水就顺着身体往下流。她们终于在一个山坡上找到一片杏树林,开始捋杏叶。那个时候,生产队规定不让把猪放养,杏叶就成了喂猪的最好饲料。她们各自找到树叶比较多的树,上去。然后把草袋子用绳子固定在腰上,开始双手并用。顾不上说话,忙活起来,顺手摘下一颗青杏,扔到嘴里嚼着。这时候的杏还是青杏,吃起来酸涩酸涩的。
   三个女人各背着一袋子沉甸甸的杏叶往山下走,那湿透的衣服贴在身上实在难受。来到一个能避雨的山凹的石崖下边,从崖顶上洒下小瀑布似的水帘,一直在路边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水塘,经过水塘边沿,往山沟外流去。她们放下背负,脱了身上的衣服,拧掉衣服里的水,把衣服搭在崖壁下面的石头上,三个人光着脚,踩着水中的鹅卵石,站在瀑布下,温热的泉水倾泻在三个赤裸裸的女人身上,她们就这么暴露着自己。也许是她们经常这样?已经习以为常了,也就没什么害臊了,反正是在大山的怀抱之中,安全得很!
   雪雅的母亲就那么赤裸着身体,仰着脸望着天空出神。东明的母亲问她怎么了?她叹息一声说:“自己当年结婚不久,与丈夫从内地来到这里十九年了,怎么也想不到会把日子过到现在这样,脱了一身衣服就是肉体。”她说完这话发出一声苦笑。她不想说自己那个时候的梦想可是要当丁玲那样的作家;她也不想再说跟着丈夫来到这深山野沟是要过浪漫幸福的日子的。丈夫已经不堪重负永远撇下她了。多杰的母亲忽然扯着嗓子吼叫了一声,这一声歇斯底里地,在山谷中回荡了好久。她们俩被这一声吓了一跳。东明的母亲四下看看说:“达珍你不怕把哪个混帐男人引来啊?”
   多杰的母亲抹一把脸上的温热的泉水说:“怕啥呢?那个敢来,我就把他按在水里!哈哈!”
   雪雅的娘看着她说:“咱们现在唯一的事情是护着儿女们长大,其他什么也不要乱想的!甚至都不要想自己是女人!”
   面对眼前的艰难,联想到了伤心事,东明的母亲一路走一路抽泣。雪雅的母亲也不去劝她。
   多杰的母亲在最前面闷头只管走。依着她的思想观念,才不想着让孩子们念什么书,长大了能够给自己帮忙干活就是了。可偏偏有这么两个有文化的邻居,坚决反对她不让孩子上学读书的思想,加上多杰他们兄妹三人从小跟东明和雪雅他们相处得像是亲兄妹,由不得多杰他们不好好读书学习了。
   但是,多杰的母亲始终认为读书没有多大用处。东明的父母亲,雪雅的父母亲,都是读书人,还不是要受苦,要被迫到这个穷地方谋生。另外一点,多杰的母亲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两家邻居是难得的好人。她每次偷偷去寺庙里磕头祷告,内心希望神佛也保佑邻居平安吉祥。
  
   二
   晚上睡觉的时候,母亲搂着女儿说起白天走山的经过。要女儿好好念书,将来考上大学给她争口气。雪雅摸着母亲热热的胸口懂事地答应着。她是班上学习最优秀的学生,考大学她还是充满自信的。
   东明是山沟里出了名的多才多艺的男孩子,他母亲说东明这方面是他父亲的遗传,他的父亲当年是个音乐老师。不过,父亲是病死在劳改农场的,没有机会教儿子学什么音乐,连他的母亲都不知道东明吹笛子跟谁学的。
   有一年放暑假,雪雅早上正在梳头,突然对面的山坡上传来一阵悦耳的笛子声。那笛子声只有从学校音乐老师的收音机里才能偶尔听得到的呀!她隔着墙叫多杰。
   多杰的妹妹从屋子里探出头说:“他还在睡懒觉呢。”多杰的妹妹叫次吉拉姆。
   雪雅对次吉拉姆招招手:“你听山上有笛声。咱们去看看是谁在吹笛子的!快点!”
   多杰这时揉着眼也走出来,他问:“哪里有什么笛声啊?”
   雪雅拉着次吉拉姆就向对面山上跑,多杰在两个女孩子后面跟了上来。过了小河,顺着一条小路往上,笛子声好像就在上面传过来的。
   半路上,笛子声忽然没了。他们站住。好一会,笛声又响起,是一首欢快的乐曲。她们又寻着声音呼哧呼哧地跑着……这时山风已经把他的睡意吹没了,多杰也听清楚笛声了,他知道是东明在练笛子。东明跟多杰谈起过,他高中的班主任是个北京知青,知青不但会吹笛子,还会拉手风琴。
   在山坡上一棵松树下,东明正专心地吹着手里那支有魔性的竹笛,吹笛子的东明在晨光中是那么英俊洒脱。
   从此,雪雅整个人被那个吹笛子的人迷住了。东明只要回来,她都要缠着他吹笛子。可东明很少回家,雪雅就巴望自己快点到区中学去读书,好可以天天看见会吹笛子的东明哥哥。
   事情就是这样不尽人意,等到雪雅升了初中,东明到县文艺队当临时工去了,能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进了城,有了工作的东明比以前傲气了,回到家也不再吹笛子给雪雅听了。她求他,他总是说等有空再吹笛子给她听。等他有了空,他也该走了。雪雅看着东明远去的身影心里满是失落。
   十七岁这一年,雪雅参加了高考,结果名落孙山,距离大学录取分数线她少了十分。她躲在家里害怕见人,母亲鼓励她第二年再考,她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学校复习,说自己没脸面去复习了。
   东明回来了。她看着东明哭了。东明为了安慰她给她吹笛子,还给她拉二胡。她说:“东明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
   东明听了这些话一楞。
   她等他答复。
   好半天,东明才说,他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还说自己如今事业无成,暂时不准备谈个人私事。
   东明第二天不打招呼就走了,雪雅整整痴情地等了半年。这半年东明回来把大妹妹嫁了,但就是避而不见雪雅。东明的大妹才十七岁就嫁给一个内地男人,那个男人看上去至少有三十多岁。东明的母亲说,无论如何也不想让女儿嫁给当地的小伙子,首先是生活习惯和家庭教育就有区别,她不想女儿一辈子就生活在这个山沟里。
   怎么躲避还是要见面。见了雪雅,东明并没有向雪雅说自己考虑得如何,看着雪雅期盼的眼神,他支支吾吾一阵,顾左右而言他。东明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行为带来的严重后果。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最重的打击莫过于高考落榜和情场失意。
   雪雅有了轻生的念头。她独自来到第一次听见笛声的松树下喝下去一瓶农药。
   雪雅只是在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并没有死。
   多杰救了雪雅。多杰那天就在不远处修整影响小松树长高的枝条,听见雪雅在那里伤心地哭泣。
   多杰这时已经是个壮实的小伙子了。他初中没读完就回家帮妈妈干农活。他实在不是读书的材料,也不忍心看着母亲为了养活他和弟弟妹妹,没日没夜的劳作。他通过舅舅找人,送了礼物,林场场长就把村子附近山上刚成活的小松树让多杰看护,主要任务是照管好小松树的生长情况。合同上说,如果三年之内,山上的松树苗长势良好,工资以外,还给护林员多杰奖励多少钱。看护山上树木这个工作,对于多杰来说,真是得心应手的工作了。
   多杰一直想有一辆拖拉机在山里搞运输,他觉得那样特别能挣钱。这时已经是八四年,改革发展,到处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家里没有买拖拉机的钱,有钱的亲戚们又怕借钱给他。多杰只好天天上山割荆条编荆笆,等着山里小煤矿的人来收购。他在等着攒下钱买拖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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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是一篇以那个特殊年代西藏地区的一个偏僻的小村庄为背景,写下了在那里生活的三户人家,两代人的故事。小村庄里,因为大多数是那个年代被下放的人在那里居住,比邻近的村庄要贫穷几分,生活也变得十分清苦。但是,有三个女人带着她们的孩子一直生活在这里。她们是多杰的阿妈,还有雪雅和东明的母亲。她们辛辛苦苦把孩子们养大,东明因为有音乐天赋去了城里,有了工作。多杰因为不喜欢学习,当上了护林员。雪雅的一颗心被东明的笛声征服了,高考落榜,东明的拒绝,让她失去了继续生活的勇气。多杰救了雪雅,他却为了生活走上了歧途。雪雅在等待中,开始了一段像母亲们一样的奋斗生活,她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命运。小说以倒叙的手法,给读者呈现出生活在那个特殊时期的人们的生活状态,以及人们透过勤劳的双手去改变命运的过程。小说人物鲜活,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两代人的生活状态成了那一段历史岁月的小缩影,好多因为历史原因来到这里生活的人们爱上了这块坚实的土地,就像主人公雪雅和她的母亲一样。当大家都陆续地离开了村庄,那村庄到底给大家留下了什么?小说内涵深刻,推荐共赏!【编辑:回味】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601060009】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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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回味        2016-01-04 12:58:05
  问好,姐姐!感谢支持征文!
回味
回复1 楼        文友:阿之        2016-01-04 13:30:15
  回味辛苦了!
2 楼        文友:回味        2016-01-04 13:02:12
  读了两遍,充分体会到那个年代藏区人们生活的困苦与艰难。勇敢,坚持,勤劳,用自己的双手去改变命运,无疑是唯一可以生存下去的道路。三家两代人的命运,在姐姐笔下呈现,精彩!
回味
回复2 楼        文友:阿之        2016-01-04 13:32:18
  回味好!生活上的艰苦并不算什么,精神的煎熬才是摧毁人的最大杀手。
3 楼        文友:回味        2016-01-04 13:07:08
  读了很多姐姐写的藏地小说,更加向往西藏了。如果时间允许,条件可以,一定要去看看,这块孕育神秘的土地。
回味
回复3 楼        文友:阿之        2016-01-04 13:44:14
  从渔舟征文“从前”一开始,我就想着把这篇文字放上来。这几天修改中,脑海里时不时想起来雪雅和她的母亲这两个原型人物。与她们相处那两个月多的时间里,使我在西藏感悟最多,带给我的温暖最多,享受到的异乡真诚友情最深的日子。写出来她们的故事,我才感受到她们母女所承受的生活的重量。谨以此文,怀念那段难忘的温馨友情!
4 楼        文友:阿之        2016-01-04 17:19:02
  那个村庄带着时代的烙印,住在那里的人终究都要离开。村庄留给雪雅、东明、玉串儿和多杰、贡恰、次吉拉姆他(她)们这一代人的记忆却是根深蒂固的。
5 楼        文友:贝比诺        2016-01-06 17:20:09
  性格决定命运,问好阿之。我重新注册了个号,原来的密码丢了。(分花拂柳)
回复5 楼        文友:阿之        2016-01-06 20:39:45
  素妹妹好!我马上要回拉萨忙些事,回成都再联系!
6 楼        文友:阳山岗        2016-01-08 20:43:56
  欣赏了~~~~~~~~~
站在山岗看世界OK!
回复6 楼        文友:阿之        2016-01-12 23:03:06
  欢迎你来访!您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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