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舟】转身(散文) ——写给我的2015
伸手撕下最后一张日历,我悄悄地在和2015年告别。很喜欢白音格力写给光阴的这段话:“如果时光老了,宅子老了,我的眉毛老了,手指也老了,不再写字,念诗,我就慢慢做一些事,打开窗,让阳光进来……”
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女儿,她看向窗外,我在专注地看着她。
十六岁,转身之间,女儿走进了花季。这一年,女儿给了我太多的感动,我把它归纳为成长。
时光拉近,定格在那个花开的六月,女儿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一次考验,那就是中考。她的学习一直让我担忧,聪明的她心思没用在学习上,每天晃着小脑袋,哼哼呀呀地唱着歌,一副悠闲的样子让我十分着急。她开始认识到中考的重要性时,已经是最后一学期的开始了。100天的时间,她每天学习到深夜,我有了几分心疼,偶尔也会说上两句:“丫头,你要是早知道用功就好了。”女儿总是会笑着回答:“老妈,你要看到我的进步,不要总提过去。”
等待,对于我来说是煎熬。可是她却一直在劝我:“老妈,你要淡定,我感觉这次考试应该高于我平时的模拟成绩的。”听着她的话,我还是有了埋怨:“丫头,你要是像别的孩子一样,一直学习成绩很稳定,妈妈能这么着急吗?”
终于,女儿榜上有名了。她,考上了一所市重点高中。
一直默默无闻的女儿,在上了高中以后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她是全学年第160名的成绩进入学校,她不是优秀的。可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开始了奔跑,成绩在进步,同时她的能力得到了老师和同学们的认可。在班级选举班干时,全票通过当选了团支书。那一天,看着走出校园的她,蹦蹦跳跳地奔向我,还是一脸的稚嫩。“老妈,恭喜我一下,我是班级里唯一的一个全票通过的班干部。”
转身,女儿已经长大了!
每天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我心里有了一丝心疼。她不再用我陪着学习了,而是自己在给自己找不足,能很准确地把知识点总结出来。不懂就问,这句我从她上学就一直嘱咐的话,到了高中她开始频繁地使用了。
自从她上学开始,每年我都去参加几次家长会,可这一次有了太多的不同。还没进教室,我就听到老师说话的声音:“玥,都准备好了吧。你去看看,墙面上粘贴的《弟子规》条幅,好像有一条有点倾斜了。”“马上去,您就放心吧。”真的是女儿的声音,老师说的“玥”,真的是女儿的名字。那一刻,我有了点点的满足和骄傲。
这一年,女儿长高了三厘米。
休息日,女儿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拉着我站在镜子的前面:比个。已经高出我五厘米的小丫头,在那一刻,总会开心地笑着:“老妈,给我增添能量,我要长到1米70!”我现在需要抬起手臂去抚摸她的头顶:“丫头,1米65,我都没想到。这样,妈妈就很知足了。”
女儿喜欢运动,因为学习紧张,去户外运动的机会少了,她只好每天坚持做仰卧起坐,早上和晚上各做150个。健康和学习同样重要,我一直嘱咐着女儿,做什么事情,贵在坚持。
看着女儿一天天圆润的小脸,笑容就爬上了我的眉角,即使在那里再多添上几道细纹,我依然会开心地笑……
父亲老了,在2015年老得让我心颤。
一直很怀念上次手术在家病休的日子,那是我和父亲最亲近的时光。
父亲是军人,和母亲两地分居十八年,这也意味着我有十五年的时光对父亲很陌生。每年都是在母亲读着父亲的家书中去了解父亲,知道他的忙与艰辛。父亲转业,我十六岁,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早已经没有了跟父亲撒娇的心性。父亲在我的生活中总是渐近渐远地存在着,因为母亲我们曾经淡离了七年。
两年前,我不得已做了一次骨科手术,心情低落到了零点。父亲准时到我家里,我们一起喝茶,聊天。父亲成了我的第一个读者。偶尔,他会高声地朗读我的文章,意见也是极其中肯:“丫头,你的文章没有你哥哥的有韵致,因为你古书看得太少了。”
六个月,我和父亲拉近了四十年的时光。
春节,我们一起吃年夜饭时,我看到父亲的双鬓上已经没有一丝黑发了,脸上的沟壑变得深深的,好像要把所有的岁月都填充进去。
三月末的一天,阿姨来电话,让我带父亲去医院看看。一直健康的父亲,他病了,一夜之间忘记了很多事情,重要的是——他忘记了回家的路。检查,会诊,一直到确诊,我看到了父亲脸上的茫然,这是睿智的他从未有过的表情。
小脑萎缩,老年痴呆症。当医生告诉我这个诊断结果时,我呆呆地站在诊室的门口,看着向我张望的父亲。
父亲,曾经一身戎装,站在兵营的训练场上,高喊的口号震天动地;父亲,曾经威严地端坐在法官席上,让台下的犯罪分子心惊胆战;父亲,每天奔跑在庭院的小径上,风扬起他白色的碎发,大家一直用羡慕的目光关注着他……好像只在朝夕之间,他却无声无息地老了。
幸好,父亲还认得我。
虽然,我已经接不到一个父亲关怀的电话,但是,他却能听出我的声音。“丫头,你在忙什么?记得给我买好吃的送来。”电话另一端苍老的声音里带着孩童般的祈求,那一刻,我仍然会感到一丝暖流在我的心里静静地流淌着。
父亲老了,步履蹒跚。每一次接完我的电话,他都会早早地在小区门口等我,迎着风站着。接过我买的东西,马上就会露出孩童般的微笑。“还是丫头好,给我买肉吃,你走吧,下次记得买了肘子再来。”父亲的话变得简单,没有了往日的温情,可是看到他的笑容,我还是很安心的。
父亲小了,会因为一顿饭吃得不愉快,坐在一旁生气,说我们欺负他,撅起嘴,把脸上和口周的皱褶堆积在一起,看上去像一幅老漫画。
偶尔,父亲会落泪,那是因为他想起了家乡,还有那棵大枣树。就是这个因为,在花开的五月,我让阿姨陪着父亲回了一趟老家,希望家乡的山水能拉回一些他内心远去的记忆……
季节滑进了冬季,恶劣的天气,让父亲没有了外出的欲望。他每天站在落地窗前,目光空洞而又迷茫,他开始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正午的阳光正浓,轻散在他的身上,突然很想说一句:只要每天能看到父亲的微笑,那纯纯的,阳光般的微笑,我亦是快乐!
或许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很喜欢安暖这个两个字。
在疼痛中捡拾文字的我,心境一直很是伤感。可是,在江山,我遇见了这样一群逐梦人。他们心境淡然,对文字却是一丝不苟。热爱,不是在口头上,而是深埋在心底的。
不是每一个转身都可以叫华丽转身,破茧成蝶的。2015年8月,我在灰色的低谷里走了出来,成立了渔舟唱晚。
曾经,我是如此地拼搏过,不过那种拼搏离文字太远了,让我身心俱疲。本来想就这样慢慢地淡出大家的视线,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可是,当我、风,还有雪儿和柳约聊起文字时说道:“不妨自己成立一个社团,妥帖安放自己的作品,不要去追逐,只要梦想。”那一刻,我们的心境是如此地契合。
于是,在一句凉风有信中,渔舟唱晚成立了。
最初的我们,审稿严格,发稿的第一页可谓是红豆一片,那是我们坚实的脚步。大家没有被惊喜麻痹,反倒对文字更加严谨和认真了。
或许,来到江山,大家很快就会被江山这种团队的竞争包围着,当然,这也包括我。社团发稿质量提升,名次不断靠前,大家又有了不同的心境。
梦,在美好和现实中挣扎着。
渔舟百天时,我曾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江山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每天在诙谐和幽默中度过,充实而美满;江山有这样群人,对文字热爱着,真挚而激情无限……他们热情而不失文雅,高傲而不失沉稳大气,执着中又彰显着几分淡然,这就是我们渔舟人。
正是有这样一群人,在风雨中陪着我穿行,在阳光中伴着我微笑,在墨香里彼此安暖着,才让我的文字在2015年有所收获,更好地去追逐我的梦……
文字于我,是一种心与心的对白。
在疼痛的相伴下,我一步步地在接近文字;在一次次告别中,我的文字伤痕累累。可是,渔舟人却在此时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安暖。即使,她们不善于表达;即使,更多的时候,她们是沉默的,没有那种炽烈的热情。但是,我知道,她们有一颗真爱文字的心。
一种暖,亦如新年第二天的阳光,悄悄地爬上了我的窗棂,透过冬的薄寒,暖暖地落在我的脊背上。转身,是安暖。是来自于她们的关注而又深情的目光……
落笔写上2016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隐隐的痛,2015这不能转身的背影就要从风景口渐行渐远了。泡上一壶茶,淡淡的香味飘起,而一切又都在,在盼切的眉梢处,有几分潮湿,几分青色闪动,心不老,人还在……
注意休息,好好保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