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虚拟的伙伴(散文)
天真冷,西北风挟持着枯叶到处肆虐着,甚至还调皮地要在一处固定的地方打几个旋,用以展示他的威力。我紧了紧衣服,把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这才推开门走了出去。就在门外偏南的小花园的台阶上,一位微胖的中年男子,独自吃着包子。他左侧的台阶上还像往日一样,摆放着一小杯温热的豆浆。他吃上几口包子,就要向着左前方的位置上深情地望上一眼,似乎在和一位虚拟的恋人对话似的。那种关爱,那种柔情,只能把人的想象转向一位美丽而优雅的女人。
我知道,那个女人就是他的妻子,一位下肢瘫痪了的丰腴的妇人。在我的印象里,他和她是形影不离的。可是今天……她去了哪里?
“咋!今天是你一个人呢?你爱人去哪里了?”我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脑袋,紧了紧衣服,好奇地道。
“哇……”他望着我,擎着咬了几口的半拉包子,像孩子一样大哭起来,是那么地悲伤,那么地无所顾忌。
我预感到了什么,但又不能问,只好同情地望着他,不敢再说一句话。
“她走了,都一个月了。”他哽咽着道。
我想问他她是怎么走的,但没敢问,只是同情地望着他。
他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继续哽咽着道:“她脑溢血突发,没抢救过来。”
我没再言语,只是走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久才道:“你不要太悲伤了,她在世时,你已经尽到了丈夫的责任。你是我见过的最有责任心的男人,最好的丈夫。”
他勉强止住了哽咽,道:“你知道,原来我每过一段时间都要来这里的。她就坐在我的面前。我喂她吃包子。今天我就是来寻找我们那时候的感觉来的。可是,地方还是老地方,就是没有了她。”
说完,他又嚎啕大哭起来,完全不顾一旁偶尔路过的人的不解的眼光。好久才止住哭泣。
我害怕不小心又刺激了他痛苦的神经,忙从手机里找到夏季我给他和她拍的照片。也是早晨,也是这个位置,她坐在轮椅里呆呆地望着他,有些痴呆,但也很放松,这是只有对对方完全信任的情况下才有会有的表情。他痴情地望着她,举着包子,看着她香香地品尝。她每吃一口,他都要拿着纸巾给她擦一下粘在嘴角的菜屑,是那么地幸福,那么地快乐。他们的这种恩爱和和谐一下子就打动了我,我赶紧掏出手机,打开相机,给他们拍了三张照片。
“你看,这是我给你们拍的照片。”我忙让他看照片。
他看着照片,眼睛里又涌出了汪汪的眼泪,激动地道:“谢谢!谢谢!你让我又看到了她。”他把目光转向我,恳求道:“你把照片传给我好吗?”
“可以。你的微信号是多少?我加你。”
“我还不会弄。我给我娃打个电话,让她加你。”
“好的。”
得到了我的首肯,他赶忙颤抖着给他女儿打电话。
“我遇到好人了,他给我和你妈拍了三张照片,就是我喂你妈吃包子的照片。他说要加他的微信才能传给你。你加他微信吧……”
他把手机递给了我,似乎是奉了他女儿的嘱咐做的。
“好人,谢谢你给我爸和我妈留下了过去。好人有好报,谢谢了。麻烦你把你的微信号给我。”他女儿同样激动地颤抖了声音。
我把我的微信号给她说了。很快,我的手机便有了回应。
我加了她为好友,并把照片给她传了过去。随后,我又把过去我宣传他们恩爱夫妻的微信传给了他女儿。
这是2015年7月29日的事情。我在微信里写到:“偶遇一对恩爱夫妻,婚二十八载,女因脑出血瘫痪六年。可你看看,在他的心里,他是不是还像初恋?”下面附有他给她喂食包子的三张照片。”
他女儿收到我发给她的微信后,立马就转发了,很快就得到了她许多朋友的安慰与支持。
他女儿也把照片和微信转发给了他。他很高兴,就把他们夫妻的情况给我做了简单的介绍。
他在渭南市宣传部工作,姓蔡。她在临渭区杜桥办工作,不知道名姓。六年前,她因为脑溢血瘫痪,不得不离开工作岗位。他也为了照顾她请了长假。
六年,对于现在正常的夫妻来说也是不小的考验。现在不是有所谓的七年之痒之说吗?一般不到七年,一些夫妻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离异了。像她这种情况,如果遇到那些不到七年就离异的夫妻来说,那做丈夫的肯定会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离去的,还不要说六年。而且在这六年里,他要伺候她吃喝拉撒,还不论春夏秋冬都坚持推着她在他们家附近的幸福广场锻炼。这不仅显示了他们之间深厚的爱情,还彰显了他那男子汉的责任和担当。他不啻为平凡生活中的英雄。
后记:我被他的责任和爱所感动,下定了要为他们的恩爱写一篇散文的决心。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好久都没能动笔,直到今日才坐下来,把这篇散文写完。我以这篇拙文向他们平凡而伟大的爱致敬,并祈愿全天下所有的恩爱夫妻们能够和谐幸福,恩爱白头。
2016年元月16日于渭南
六年,对于现在正常的夫妻来说也是不小的考验。现在不是有所谓的七年之痒之说吗?一般不到七年,一些夫妻就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离异了。像她这种情况,如果遇到那些不到七年就离异的夫妻来说,那做丈夫的肯定会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离去的,还不要说六年。而且在这六年里,他要伺候她吃喝拉撒,还不论春夏秋冬都坚持推着她在他们家附近的幸福广场锻炼。这不仅显示了他们之间深厚的爱情,还彰显了他那男子汉的责任和担当。他不啻为平凡生活中的英雄。
男子向我倾诉完他们夫妻的情况,再次地向我表示感谢。然后,用手撑着地面,慢慢地站起身来,向我告别。我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街道的角落里。
西北风仍在凄厉地刮着,天气愈发冷了,但我感受到一种温暖从心底蔓延,那是人间真情真爱带来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