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间】凭栏脉脉,一帆远(随笔) ——说说于凤之
“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这凭栏而立的,当是个女子。她在高楼之上守望那个归人。守望,是幸福,是企盼。因为未知,更显焦灼而甜蜜。
然而,人世间有时相对而立的,未必心心相印。于是,近在咫尺,还是如天涯陌路。
今天我想说说那个叫于凤之的女子。
记得很小的时候在收音机里听过评书《赵四小姐和张学良》,内容已经模糊不清,但是我记得于凤之是张学良的妻子,他却叫她“大姐”,一个离爱人很远的称呼。
于凤之和张学良的婚姻完全是父母之命。据说于凤之的父亲曾经鼎力资助过张作霖,张作霖答应要和于家结为儿女亲家。于凤之的父亲于文斗给女儿算命说她是个凤命女子。而张作霖自认为张学良是“将门虎子”,“凤女”配“虎子”,一定大富大贵。于是,这门亲事就这么成了。
于凤之不是旧式女子,也读书求学,曾经考入并最终以优异成绩毕业于奉天女子师范学校。她聪慧能干,端庄娴雅,而且宽厚大度,善解人意。她18岁嫁进帅府,帅府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她相处和睦。电视剧《少帅》中,张学良质疑她能否管好这个大家庭的时候,她说她只依“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就可以无碍了。说明她做事有主见,有章法。就连这个“东北王”张作霖对自己的儿媳妇也是非常得意信任,他在家发火,只有于凤之能上前劝说。
然而,她的丈夫张学良却始终对她没有男女情爱,有的只是依赖感激。当比他小十几岁的赵一荻出现的时候,他那颗早就不安于室的心一下就飞走了。开始了与赵四小姐长达六十多年的相伴相守。
而于凤之呢?她为张学良生育有四个子女,并养育了赵四小姐生的儿子。“西安事变”发生后,张学良被软禁,于凤之多方奔走,求助于宋美龄的母亲,宋美龄,为张学良开脱。终于因辛劳奔波,积郁成疾,罹患乳腺癌。无奈,于凤之只身来到美国治疗。远在异乡,一个孤身女子,面对病魔,那些难熬的日子,于凤之都挺过来。病好后,她想到的是丈夫在狱中,身无分文,几个孩子还要求学,于是凭借她的学识和胆量,闯入华尔街,炒股,炒房,立志为丈夫挣一分家产,等他出狱后衣食无忧。
然而,于凤之等来的是——离婚!离婚协议一签,张学良和赵一荻立刻举行了婚礼,从此名正言顺的相依相伴。
据说,于凤之在美国去世前留下遗言:所有财产留给张学良 。并且希望:虽不同生,愿死后同穴。她的墓穴边有个空穴,那是留给张学良的!
相比之下,赵四小姐去世时,张学良寸步不离,握着她的手,唤着她的昵称,直至她已经去世后一个多小时,他还紧紧握着她的手……2001年张学良去世,他的身边躺着的是赵一荻!于凤之身边将是一座永远的空穴。
于凤之,自赴美看病直至去世,期间50多年,再也没见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丈夫。她独自面对病魔,商场浮沉,丧子,死亡,却始终守望。
有时想,于凤之无论从哪一方面说都是一个优秀的女子,为何却被辜负一生,让自己错爱到白头?也许不是于凤之错了,也不是张学良错了,而是造化太过弄人。一个良善的女子,她忠诚于自己的爱情,如同忠诚于一种至高无上的信仰。哪怕看见一帆渐远,她也始终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