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我的读书与写作(回首·散文)
记得那时小侄女媛媛还在读小学,有一天,她写了一篇关于争做环保小卫士的作文,请我替她修改一下。我读过大学,在小侄女心目中是不折不扣的知识分子。可是,面对一篇不足600字的小学生作文,我竟不知道如何下笔去改。
最终,我像挤牙膏似的磨蹭了老半天,才将小侄女的那篇作文勉强修改好了。小侄女拿着作文本蹦蹦跳跳地走远了,我的心里却升起一股莫名的惆怅和失落。自从参加工作的那一天起,有多久,我不曾认真读过一本书了?有多久,我连一篇日记也写不出了?
学生时代的我是多么地热爱读书啊!有时,我为发现一本喜欢的书而激动不已,有时,我也为买不起一本心爱的书而暗自落泪。然而,随着生活的安逸,我竟逐渐远离了书籍,这灵魂深处最好的朋友。
为小侄女修改作文的事件,深深地刺激了我。从那天起,只要一有空闲,我又开始翻出大学时代珍藏的书来看看。《穆斯林的葬礼》《珍妮姑娘》《平凡的世界》《简爱》……我捧着一本本已开始发黄的书籍,如饥似渴地阅读,就像和一位久别的老朋友面对面交流一样,心里充满了水一样的宁静和温柔。那些沁入心扉的语句,那些扣人心弦的故事,像一曲春江花月夜的优美乐曲,缓缓流淌过我的身心,医治着我被时光侵蚀的伤痕和冷漠,提醒着那些青春做伴的日子并不曾走远。
读大学时,夜间一过十点半,宿舍的灯就熄了,青春好动的我们仍无半点睡意,于是,几个志趣相投的室友开始叽叽喳喳,为新近读过的一本书中的主人公争论不休,为故事的结尾感喟不已,多想自己能改写那个令人心酸的结局就好了。无论谁读到一本好书,都会在第一时间毫不吝啬地推荐给大家。分享一本好书,成了我们宿舍公开的秘密。上大学语文课时,我的作文写得还算可以,就经常为同桌捉刀代笔。同桌是一个新疆的女孩子,别的功课都好,就是不擅长写作文。每一次作文课后,在她百般央求之下,这个光荣的任务就非我莫属了。而每每作文课上她的作文都能得到老师的点评和表扬,我呢,经常光明正大地跟着她混吃混喝。
很快,自己为数不多的藏书读完了,感觉还不过瘾,于是从网上淘来书读。虽然现在电子书、网络阅读、手机阅读等五花八门的阅读方式让人眼花缭乱,但我还是喜欢伴着晨光或夜灯,手捧一本纸质书静读的那份感觉。很多次,我读着读着,便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好像跟着书中的情境走进书里去了一般,和书中的人物同喜共悲起来。看到伤心处,眼前不由一片迷雾,有时别人突然叫我,我都不好意思回头。合上书籍便又一次感谢网络,让我们这个偏远闭塞的小城,足不出户就可以淘得价格不贵且自己喜欢的各种书籍。
读书读得多了,加之有了一些生活的经历,免不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要写点什么的冲动。谁的童年没有怀念的难忘故事?谁的青春没有熠熠闪耀的动人时刻?谁的人生没有历经风雨才得见彩霞满天的喜悦?这都是我想要写的题材。开始写了不敢给别人看,只是悄悄地贴在自己的QQ空间里。无意间听朋友说你这篇写得挺好啊,看不出你还真有两刷子。于是就欢喜得不得了,那一天的工作都是带着微笑的。散文、短篇小说、歌词、叙事诗,我都曾尝试。有一天,当第一篇小小说变成墨香出现在我的眼前时,心底升起的激动和欢喜无言以喻。原来生活可以这样开阔这样表达,原来那些美好的事物也可以在自己的笔下恣意泼洒,变成优美的乐章。
现在阅读和写作早已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每天都要读书。听别人说没时间读书,我以为那不过是不想读的借口。只要是喜欢做的事情,总可以挤出时间来的。我每天早上起床收拾完毕后,就是端一杯茶,捧一本书,花十五至二十分钟,读上一两个章节才去上班。这样一周下来,一本书很快就读完了。我对自己要求不高,我的计划是每月读一本书,那么一年下来就可以读十二本书。十二本书,相当于和头脑正直心灵高尚的十二位名人进行了一次非同寻常的人生畅谈,聆听了他们对生命悲欢得失的谆谆教导,那是多么惬意的事呵!
我喜欢什么就读什么,不一定非名著不可。看网上对莫言好评纷纷,禁不住诱惑,我也买了莫言的《丰乳肥臀》来,可连一章都没有读完,就没有兴趣往下继续了。不是说莫言的书写得不好,只是不是我喜欢的风格和类型而已。相反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人生》,美国作家德莱塞的《珍妮姑娘》等我读过不止四五遍,还认真地写下了读书笔记。有些书真的是百读不厌,今年读和去年读的感觉会不一样,学生时代读和现在读的收获也不一样。我还喜欢一些短小精悍、充满生活酸涩与智慧的短文章。比如张嘉佳的《从你的世界路过》,宁子的《疼是爱的N次方》,刘同的《你的孤独,虽败犹荣》等等。那些珍珠般发光的文字,就像花园中各种各样的花朵,读过都会有不一样的心灵悸动。
这些年在网上写字,我认识了很多和我不一样的人。其中有身残志坚的女孩子用脚写出来的书令人动容,有种田的农妇妙笔生花让人敬佩,还有历经坎坷却不叫苦叫疼的女子更叫人敬慕。她们文笔优美,思如泉涌,她们读过的书比上过大学的我多得多,她们写出来的文章也比我深厚得多。生活中她们都不完美,甚至可以说残缺,但美好的是她们对生命的热爱和对书籍的敬畏,以及对文字不倦的追求。与书为友以文做伴,她们活出了不一样的真我风采,向世人展现了女性沉寂的柔美和坚忍不拔的品格。
书读得多了,文写得多了,让我的眼前明朗起来,就像一个人站在山顶俯瞰万物,胸襟豁然开阔。我明白,一个只关心自己鼻尖下那一点幸福的人,他的幸福是狭隘的,不足为道的。于是我也试着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去帮助一切需要帮助的人。一句鼓励的话语和一次真诚的陪伴,一次毫不犹豫的慷慨解囊,一次为挽留花季生命发起的捐助活动,都是我为和我素未谋面的人送去的暖暖心意。世界就是有了这样一种互助互爱结成的群体而美好温馨,普通人的平凡生活,由于对他人的困苦有所作为而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
我坚持每天读书有七八年之久了,胡乱涂鸦写的文字也积累了四五十万字了。也许终其一生,我只是站在辉煌的殿堂外观望,抚摸一下廊柱上那精美的花纹,并不能真正入道。但对于一个人的成长而言,那份意义远不在此。曾经,生活中突如其来的变故和打击,让我担心拥有的东西会猝然消失,更害怕被别人无情地伤害,现在,我却时时为拥有一份豁达和从容的心境而骄傲。
无论外面阳光或者阴雨,我都会好好享受每一天。有什么比内心的充实和精神的高尚更重要的事呢,这就是我读书写字收获的最为丰厚的一笔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