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年味(随笔)
年关临近了,却丝毫没感觉到年的气息,买菜回来,路过小区里的广场,见人们依旧懒散的晒着太阳,聊着天。孩子们转来转去,寻觅着他们感兴趣的玩意儿。转了一圈,也觉得无聊了,缠着爷爷奶奶说要回家玩电脑,一切冷清得让人的心发毛,只有太阳光萎靡的铺洒着,我的思绪不由的回到了孩提时代。
我出生在一个很小的、很偏僻的山村里,朴实勤劳的村民们,一年四季在那片土地上劳作。只有过年的这一个月,才会闲下来。在我的记忆里,老家人刚进腊月门就开始为年忙乎了,杀猪宰羊,磨豆腐,压粉条,炊烟袅袅,热气弥漫,整个山村都沸腾了。那些日子家里的大人几乎天天去山外的小镇,置办年货。我们小孩子吵着闹着,缠着也要和父母一起出去。那会儿没有汽车,就连自行车也是稀罕物件儿,邻里间有毛驴架子车的,相邀着一起上市集。毛驴车往往是孩子们和年货的专列,亲人们相随着,开着荤口玩笑,车辙里碾出一路的笑声。那段时间的大人们,脾气极温柔,好像我们提出的要求,他们都能无条件的满足。试着父母给买的新衣服,嘴里嚼着水果糖,兜里揣着一两串小鞭炮,心里别提多美了。那会儿的我,跟着邻居家的婶子,只是为分享同伴儿的快乐,却很少参与,因为我家里有更好的。
我的父亲,哥哥姐姐都参加工作了,用奶奶的话说,都吃上皇粮了,小哥也上了县城里高中,只有我还是个小毛丫头。也是家里的宠儿。那个年代,别的人家都吃不上大米白面,他们唯一的除夕夜饺子都是黑面的。我家却极少吃玉米面,白面更是像雪花一样的白。快过年的时候,爸爸和哥哥姐姐,会加倍的往回买很多好东西,诸如国光苹果,贵妃梨,花生,糖炒栗子,北京动物饼干还有大虾酥的糖......小哥还会从县城给我买回来各式各样的巧克力豆,我分开颜色,把好看的留下,不好看的分给小伙伴儿们。姐姐的手很巧,过年的时候,她会在市里挑花布,亲手为我缝制花衣服,那些绝对是老家孩子没见过的样式,漂亮极了,大年初一那天穿在身上,这个摸摸,那个摸摸,婶子大娘们也纷纷夸赞,心里美滋滋的,现在这些情景还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
过了小年,大概是二十五六那几天,吃完了母亲做的米饭和猪肉炖的大烩菜,便随母亲去碾坊推糕面,一推就是一天,本来村里有电磨,可母亲偏喜欢石磨磨出的糕面,说细绵,好吃。我也很爱跟着母亲去捣乱,学着母亲的样子推碾棍,用笤帚往碾子下堆粟子,用箩子箩面,整的自己像从面缸里钻出来一样,灰头灰脑的。母亲却不生气,瞅着我一个劲儿的乐。忽然听到小朋友们喊我的乳名,我立刻扔下笤帚,留下孤独的母亲,跑了出去,和小伙伴们打闹在一起了。
我们取来集上买的鞭炮,找个宽敞些的地方,用两块石头夹着,一人手里举着一支香,噼里啪啦的放鞭炮玩。那会儿的天气其实很冷,但我们疯的却全身冒气,小脸蛋通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冻的。玩累了拿出自家的好吃的相互分享着,村里的孩子们,他们的零食无非就是些瓜子,蚕豆炒熟了,还有集上买来的水果糖,点心被大人们藏起来了,不到除夕绝不会拿出来的。我家却不这样,但我也很少吃,她们的零食我都不稀罕,我挺着的胸脯。跑回家去,“偷些”花生,栗子出来一个个分给他们,许是因为我家的稀罕吃的多吧,我一直是村里的孩子王,想来都觉得乐!
现在的孩子真是可怜,高大的水泥森林,禁锢了孩子们的视线,也禁锢他们的心灵。越来越优越的生活,让大人和孩子们的思想都麻木了。春节,中华最隆重的节日,就这样悄悄地来,悄悄地走了,丝毫没有盼望和惊喜。借用老母亲的话,这年过得越来越没有年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