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原创小说-优秀文学
当前位置:江山文学网首页 >> 云水禅心 >> 短篇 >> 江山散文 >> 【云水】那年、那月、那些事(散文·温暖征文)

编辑推荐 【云水】那年、那月、那些事(散文·温暖征文)


作者:草儿的心语 童生,609.1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473发表时间:2016-02-06 14:17:25
摘要:大年初一,青石冈林场,姐弟仨故地重游,捕捞儿时记忆……

“还记得这里的那棵树吗?”坚弟问。怎么会忘记呢?关于它的回忆是美丽。这里原来有一棵很粗的野果子树。因为它结出的果实外表和荔枝有几分相似,于是我们就都把它称之为“野荔枝”树。咋描述它呢?这种果子成熟时,我们一走进林场的大门,就看见在一大片绿色里,忽然闪出一簇或青、或橙、或红的球果来,大小嘛,就是……现在你们将食指尖抵着大拇指指尖,圈成一个圆,对!那“野荔枝”就是这般大小,颜色越红的果子,味儿越甜,捏上去就越软。果和树之间,由一根细长的果柄连着,远远看去,整棵树就像悬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小小乒乓球,煞是好看。其实那果的甜味并不是很浓很津甜那种,而是是带点淡甜,但童年时却是馋嘴的我们最奢侈的零食。
   每天上学时和放学后,我们像猴子一样麻利地爬上树,在众多的果儿间挑选出一小捧熟透的果子,然后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一番,再分享。这个过程所有的快乐,就在于男孩们可以在这扮英雄,女孩们可以在这解嘴馋。
   那时的我,就只有特羡慕那些有哥哥的姐妹们的份了,因为她们的果,都是哥哥帮她们摘下来的,一定是最大,最红,最甜的。我的俩弟弟根本不屑去和小伙伴抢摘这果子,只是把爬树当成一种好玩的游戏。
   记忆里,这里又有我们最遗憾的烙印。“我们那时最耿耿于怀的就是那个叫马**的,为了开店子,就把那棵野荔枝树砍了……”到今天,骄弟还能清清楚楚地说出马伯伯的名字来,可见当年那个马伯伯有多么“坏”,他的有心之为给我们的童年留下的遗憾有多深!树被砍了之后,一向善良,乖巧的我们也变得刻薄起来,常常会撅着嘴叨念“怪不得他家只有五朵金花呢!”听到他家要搬走的消息时,我们全都乐得直鼓掌,还在心里暗自叫了无数遍的好呢……
   加工厂离我们越来越近,我和弟弟的心越发悲凉起来,它再也不是当年的摸样了。记得加工厂周围是一大片茶园。每年茶花开时,白白的花儿衬着,茶树深绿的叶儿更显油绿。蜜蜂、蝴蝶可忙呢,还有黄蜂们和土蜂们!我最难忘的是那堆成小山一样的锯木屑和那锯木屑里的蝉蛹。木材加工厂里,那高分贝的电锯声,成天刺耳地响着,年复一年,建在高坡上的加工厂四周,全都是锯木屑,那些堆积的木屑从坡顶一直往下倾倒着,年代久远了,竟形成了一座木屑山。
   那时,随便找根木棒,在那陈木屑堆里一扒拉,我们就能找到许多白白肥肥蝉蛹。男孩子们在满足好奇心或是吓唬吓唬女孩子一番,对这些蝉蛹就不再感兴趣。我挖回来,一般都是喂鸡。别看我那时像男孩般野,但我一个人是不敢去挖蝉蛹的,因为那些蝉蛹实在太肥、太大个了,木屑堆里又实在是太多了!看着这些肉滚滚的身子,在眼前乱爬着,在掌心里慢慢蠕动着,我心里还是有点害怕……挖过几次后,我便也不再去挖了。
   所以,每到夏天,林场里的蝉鸣声一定是最嘹亮的。孩子们的游戏里,自然就多了一项,捕蝉!这个活,大多由各家的哥哥们完成,女孩儿只要找根长线,细心地拴住那蝉的两只细脚就可以了,(不能系一只的,容易被蝉挣脱)放飞是我们的游戏。我们牵着线的这头,任由蝉儿乱飞一气之后,就会将手一松,跳着,笑着,指着,看着那蝉儿拖着长长的白棉线,慌乱地四散窜开去,直至看不见为止。
   当我们在加工厂门前停住脚步时,我们都为眼前苍荒而沉默了,这样的荒凉,这样的破败,它就是我们童年时游戏的天堂?我的心顿时一沉。
   “你知道吗,这是我们的饭堂,不过那时叫食堂……”长期生活在南宁,话语里,自然多了些南宁痕迹,坚弟一边热情地向弟妹介绍着,一边牵着大侄子急急地往食堂里走。骄弟则在一边啧着舌头,一边摇着头。
   食堂,留给我们的回忆实在是太多太多。林场唯一一张乒乓球桌就放在食堂的正中间,大人、小孩都爱聚集在这里玩。大人们占着乒乓球桌时,我们就在食堂周围自由组合,各自为阵,“抓啦子”(呵呵呵,炎陵话就这音,至于是咋写,我就不知道了)捉迷藏,“斗拐脚”,摸瞎子,跳皮筋,打纸枪战,跳房子,踢毽子,打纸板,玩弹子,打扑克,下跳棋,下象棋,下军旗……大人们撤了,这里就成孩子们的天下。我们自觉地按顺序上场,单打,双打,混合打……玩得热火朝天!
   我们这些在林场长大的孩子,个个都会打乒乓球,而且水平都还不差。“知道吗?每次公司举办乒乓球比赛,我都是冠军!”骄弟的话里有骄傲,更多的是对往事的眷恋。
   我一直都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用手中的相机从不同的角度,记录着它的苍荒。那乒乓球在桌面、在拍间、在水泥地面,来来回回蹦跳的弧线,上上下下弹落的声响,仿佛还在固执地打破着这荒芜和死寂。挣扎在回忆与现实间,我的心也变得愈发沉重起来……
   食堂右边是一个高坎。高坎上有两栋相连老木楼和一大片菜园,老木楼一直是我们玩捉迷藏游戏时的最佳藏身处。弟弟他们还曾在最上面贴近屋顶的楼板上,发现过许多排列整齐的雷管和炸药。是谁藏在那儿的?这些雷管和炸药又是从哪儿弄来的?又准备去干什么?很长一段时间,男孩子们都沉浸在莫名的兴奋里……
   “这里原来还有两棵柚子树,那里是几棵梨树,这坪里还有许多橘子树。还记得吗?摘柚子时,5分钱一个!”坚弟兴趣盎然地讲叙着。我们专心地听着,不时还补充点什么。其实,关于高坎和高坎上的一切,我最感兴趣的却是住在这两栋木楼里的那几家的哥哥。我清楚地记得唐家是三兄妹,杨家是两兄弟,邹家是两兄弟,殷家是三兄妹,坎下车队大门边的唐家也是三兄妹,他们的哥哥都挺会照顾妹妹的。哥哥,这个梦抓挠了我多少年呀!那时,我除了羡慕,就是嫉妒!以致那许多原本鲜活的故事,如暑假,我们会去砸小石子,堆成石方卖钱,赚学费;会去后面山上挖土坑,栽杉树苗,转零花钱;晚上打着手电,去造纸厂、氮肥厂看电影……我都淡忘了,就只剩下嫉妒着人家有哥哥了!因为那时,俩弟弟老欺负我,呵呵……
   记忆里,食堂右边的坎真的很高,我们的视线是无法看见高坎那边的车队的房子的。可现在?却变成了这模样!不但高坎消失了,那两栋老木楼也不见了踪影。我想,一同消失的,也许还有曾无数次潜入我们三姐弟梦里的那些记忆。才走到食堂这,眼前的荒凉,已经将心底的思恋,撕得七零八落了,我有些后悔了。心想,也许这次,我们真的不该来的。
   坚弟对这块旧地的感情,似乎比我的感性来得更深沉。他在一扇木门前站立,歪着头打量着它,兀自笑出了声。原来,他找到了当年男孩子们比赛射飞刀的地方。也许,此刻的他已穿越了时间的隧道,回到了那紧张、刺激、趣味盎然的比赛之中。他专注地盯着那扇木门,眯着眼瞄准着,右手三指紧捏似乎握着那把长铁钉磨成的飞刀,比划着,虚空一次一次投掷着……还兴奋地和骄弟讲起一次差点伤及小伙伴,挨了一顿狠打的事儿。骄弟则兴奋地和他说着荡秋千失手,摔得半死的经历。
   只有我,依然沉浸在眼前的荒凉里,一直都没说话。弟妹们可不敢分心,因为那一堆木头上,我俩侄子显得异常兴奋,在那木头上唱呀,跳呀,舞呀,还摆着不同的PAS,兴奋地高喊着什么……在这,我们失落了许多关于童年的记忆,我们的下一辈却在这木头堆上,收获了在南宁无法享受到的开心和快乐!
   我们继续往前走着,走到转弯出处时,三姐弟都同时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情绪里不能自拔。骄弟选择了沉默。坚弟一定要在这留影纪念。我也举起了相机,拍下这处风景的全貌!关于这转弯处的记忆是恐怖和惊魂!
   具体年份我已记不得了,那时我们都还小。虽然家境依然很窘迫,但因为爷爷奶奶在宁乡,即使再艰难,我们都会赶回去过年的。依稀记得那日,天刚朦朦亮,有些薄雾,我们一家人搭乘一辆满载杉木和轴承的大卡车,准备回宁乡过年。车子在缓缓驶出林场,经过转弯时,就莫名地翻下了沟底。那辆大卡车顺着那个近二十米高的大陡坡,翻滚了一个360度之后,竟稳稳地停在了谷底!我和两个弟弟全都从驾驶室摔了出来,或高或低地傻躺在陡坡的不同位置,身边是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杉木和滚落四散的轴承!那惊魂的几秒来得实在太突然,好长时间,我们都还没有从事件里回过神来,也完全没有感觉到身上的疼痛!
   “救人!快去救人!”“翻车了!救人呀!”直到四周的人们高一声、低一声地大喊着惊恐万分地赶过来时,我们才回过神来!两个弟弟顿时哇哇大哭起来,这次车祸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或大或小的淤青,或多或少的擦伤。我却没有哭,伸伸胳膊,抬抬腿,扭扭腰,没事!我竟毫发无损!后来听人们议论:“那司机伤得很重,一条腿估计会报废……”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骄弟晚上睡觉老是会惊醒,坚弟也常在梦里抽泣,只有我“天天睡得像死猪”。这是妈妈回到宁乡后,向亲戚们说起这次车祸时的原话。嘻嘻嘻,此时当手指敲落这些文字时,我没来头地想起了奶奶的一句话:“蠢人命好!”
   也正是由于这次车祸,我们林场里的孩子又多了两项快乐的游戏——玩滚轴车,打钢珠。我们或自己动手,或找好伙伴帮忙,找来一块大木板,两根短杉木棒,四个轴承,那时我们都叫“滚珠轮子”。我们无师自通,先将杉木棒两端削得和轴承芯孔一般大小,再将“滚珠轮子”稳稳地安放在木棒两端,敲紧并用铁钉固定好,最后将已穿好轮子的杉木棒固定在大木板的底下,一辆自造的玩具车便顺利诞生!大家就在平地上疯玩起来。玩累了,我们就来打钢珠。那时整个谷底都是被毁坏的轴承,钢珠散落得四处都是。这些游戏大多以男孩为主,女孩儿只是“蹭”车族,大多要靠哭靠赖,才可以有机会坐上木车,被哥哥们推着往前冲!而且次数少得可怜哟!即使这样,我也常狠嫉妒她们。有哥哥就是好!
   当我们把目光转向路的右面的老仓库时,心又无由地变得快乐起来!“姐,还记得那里吗?”骄弟问道。我怎么会忘记呢!这是张叔娭家。张叔公死后,她们就带着养女搬到了株洲。现在,那个虔诚的念了几十年佛的老娭毑走了,张叔娭走了,就连张叔娭的儿子也在年前最寒冷的那段时间走了……回忆,让我的心又多了些感伤!
   “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在那挖老鼠洞!当板栗都落光,我们又想吃板栗时,就会扛一把锄头去挖老鼠洞,那洞里全是最好的板栗,一个个乌黑发亮……”骄弟沉浸在回忆里,“还有那个张辉耀,晚上不敢上厕所,一定要哥哥陪着才敢去,那里不是太阴森嘛……”
   其实我记得最清楚的是:那屋脚处有一泓泉水,清清亮亮的,凉凉甜甜的,夏天我们最爱到那儿喝水了!屋后的檐壁上,则悬挂着爸爸的宝贝——几个大蜂箱。那时家里养了好多箱蜜蜂,爸爸还买了好多有关于养蜜蜂的书,订了杂志。我就是从那些书里了解蜜蜂王国的奥秘的。我很喜欢守着爸爸看他伺弄蜜蜂,因而,我很早就认识了工蜂,雄蜂,蜂后,还有那老爱在峰洞口盘旋不停的另一种蜂,它的个头比蜜蜂稍大,颜色稍黑。爸爸是这样介绍的:“这种蜂最可恨了,一不小心,它就会跑进蜂巢里,将卵产在里面,然后它的幼虫就以蜂蜡、蜂蜜、蜂蛹为食……”结果,爸爸那十几箱蜂都是被它毁了的。我们家搬到县城时,仅留下两箱,进城后,可能是太吵吧,蜜蜂最终也全飞跑了!小时候,我还敢用手去捧蜜蜂们玩。记得家里最多的时候,可以收获近百斤的蜂蜜。每到割蜜时,我们就会把封了口的蜂巢挖下一块来,直接塞进嘴里,美美的吃蜂蜜,然后再将蜂蜡吐出来。爸爸则忙着用纱布将那些蜂巢绞出蜜来,然后用打“吊针”剩下的那种玻璃瓶,一一将蜂蜜成装好,这是生蜜,奶奶吃的大多是隔水蒸过的熟蜜。记忆里,那些蜂蜜大多都在年底被当成礼物,拿去送人了。
   看着食堂后面的那座山,我们一点也不觉得遗憾了,因为我们感兴趣的东西都在在这屋后的山上呢!
   往事之一:屋后的山上,种的是一个新品种“大红袍”。那橘子个头小小的,皮儿薄薄的,攘瓣儿小巧半透明。可受女孩子们喜欢呢!自然遭我们小孩子的黑手最频。记得那时,只要橘子可以进口了,我们早晨上学,就绝不会走大路的,而是从屋后的山上穿过去。别小看这一穿哟,我们的书包里就全塞满了橘子,而且数目可观到可以一直吃到放学时。“姐,还记得那时我们上学时偷橘子的事吗?”一说起旧事,骄弟又兴奋起来。“啥呀?有小朋友在哟,哪能说偷呀偷的呢!”弟妹抗议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时我们小孩子都是这么干的,有些事大家都这么做,就不叫偷了!我们就叫摘吧?哈哈哈哈!”“哥哥你还记得那次我们摘了大半箩筐,藏在楼板上的事不?”“记得,还差点挨打呢!哈哈哈……”谈侃中,仅一个字的变化,就昭示出深奥的社会生存哲理。“哈哈哈!”我们在心领神会里开心着。
   往事之二:食堂旁就是林场的果园。最上面种的是一排板栗树,中间种的是茶树,稍下点种的是橘子,靠近食堂处则种的是梨树和苹果树,还有枇杷。虽然,因为气候的原因,苹果一直都没咋结果子。可这儿,真的就是我们的天堂。

共 12767 字 3 页 首页123
转到
【编者按】还是那魂牵梦绕的青石冈林场,姐弟三个人旧地重游。望着眼前那些景物,捕捉打捞儿时记忆。那结着五颜六色仿佛荔枝样子的小果子,淡淡的甜味似乎又在唇间回味。当初的加工厂扑入眼帘,早已不是曾经的漂亮模样,心里未免有些悲凉。原来加工厂周围那一大片茶园,青翠碧绿,有蜂蝶环绕,还有那些堆成小山一样的锯木屑和那锯木屑里的蝉蛹,都在记忆里闪现。夏日捕蝉,是童年最喜欢的一种野外自然游戏。然而,现在的情景,令人无语沉默。如此慌凉破败,已经寻不到儿时的样子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用手中的相机不停地变换着拍摄角度,记录着这个洒下童年记忆的地方。内心挣扎在回忆与现实间,作者的心也愈发变得沉重起来。其实,时光就是这样的。往事如烟,岁月如歌。但是,不管世事如何沧桑,青石岗林场,一个装满了童年梦的地方,在轮回的芳华里沉淀成一首歌。悠扬婉转,瑰丽多姿。好一篇洋洋洒洒的大散文,好文笔!推荐欣赏!【编辑:烟云墨雨飞】

大家来说说

用户名:  密码:  
1 楼        文友:烟云墨雨飞        2016-02-06 14:19:22
  好一篇洋洋洒洒的大散文,辛苦了!
烟云墨雨飞
2 楼        文友:烟云墨雨飞        2016-02-06 14:19:52
  问好,草儿老师!
烟云墨雨飞
3 楼        文友:烟云墨雨飞        2016-02-06 14:20:18
  期待下一个精彩!
烟云墨雨飞
4 楼        文友:雨墨        2016-02-06 14:57:15
  问好草儿、一姐,辛苦了!回家在看,还在上班:(
雨墨
5 楼        文友:柳丝织雨        2016-02-22 10:14:23
  欣赏朋友情感真挚、文笔优美的佳作,并期待新的精彩!
   祝贺并问候文友,祝元宵节快乐,阖家幸福,万事如意!
共 5 条 1 页 首页1
转到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