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老虎 苍蝇和硕鼠(组诗) ——伏鬼堂诗抄
一、老虎
虎啸山林的老虎绝迹很久了
如今的苍蝇代表人民公然横行
因为人民被幸福
他们太肥了
太肥就进化为老虎
他们满身铜臭
将粪土这种东西藏进玉宇琼楼
老鼠夜以继日地窃食人间烟火
虽然搬不动这个慰为壮观的巨山
但藏着掖着心情很美
山川的秀丽体温己经冷却
老虎的王者气概虚度了许多光阴
如今己经不是王者了
王者霸气闯进了人民队伍
继承了螃蟹的横行
做起了生意
他们百毒不浸
因为体内百毒俱全
还有很热很温和的微笑绽放
春天出门远游的日子
正是他们随心所欲
肆虐的日子
天心沉默
天目炯炯精光
但也有被乌云挡住的时候
父老乡亲还是婴孩般天真呵
老虎携老鼠携苍蝇
无微不至地体察人间疾苦
为失学、为下岗
为山体滑坡、为泥石流
流下滔滔泪水时
他们感动着泪满衣襟
庆幸遇到了青天父母官
但他们忘了高楼痛打土地的日子
庄稼如何被机械打成残废
桥梁在豆腐渣里怎样通行无阻
真实是多么客气的慌言
连那打点滴的液体都满怀虔诚
但虚伪还是真诚
无欺地洗劫了血管
身躯承受被打劫的暗伤
不敢声张
而只能珍惜钞票在被烧掉的同时
还有液体能够流入伤口
还要庆幸他的房子以及所有
在被医院掠夺的同时
还有护土在他床前微笑
嘴唇吃饭的牙
有寒风穿过
实在不能下咽
就把苦搁在心里
老虎以道德的名义
行走世间时
不怎么横行而且极尽温柔
老虎时时暗示苍蝇
苍蝇便用脚
踏住蚂蚁的身体吼喊:
爷就是王爷就是天
再不老实爷吃了你
还不吐骨头
但是你也不掂量
你几斤几两
你有骨头吗
二、苍蝇
生命己经无法纯粹
因为羊头狗肉手足情深
苍蝇在追捧粪土这顿宴席时
肥壮成牛的模样
然后披着圣人这种外衣
横穿街巷
他们体察民情埋头苦干
他们倾听草的疾苦
为大众挤出鲜奶
夜以继日地湿润山川
不必分辩人和禽兽的区别
苍蝇耐不住寂寞的时候
偶然也逞逞辩香识臭的本事
光明时刻
黑暗角落里的贼也装装蜜蜂
在花丛中上下翩飞
勤劳的景象很是诗情画意
禽兽走过森林
自然就披着楚楚动人的人皮
苍蝇手握一只饱含真诚的花
为春色满园打开花期
飞蛾扑火时
全身心投入真理与火的壮烈
没有多少人会发现
依偎阳光的苍蝇
阳光只是它们借以抵挡寒冷的手段
它们甚至以天使般的温柔
安慰横空飞翔的大雁
赞叹它们以人的名义跨越了苍茫
猎人不惜牺牲尊严去摘一朵花
表达生命最为可贵的部分
苍蝇产卵
经过了伪装然后就赤裸裸地
刺入了秋天的心脏
精卫填海填的是欲望之海
英雄前赴后继追祭的是真理吗?
在晴空万里不曾防备的时刻
披绿的山川倒了
麦浪滚滚的田园荒芜了
水变浑天变暗沙尘席卷
就把一生一世的苍桑
窄成了油
并点成他豪宅里的一盏灯火
铺开一片锦绣
三、硕鼠
四季一箭一箭射向无际
生活在尘埃之上
高贵有时是很肮脏的
熙熙攘攘的你争我夺不显山不露水
魔鬼在天使的心里鬼胎暗结
狼的心狗的肺很健康
粪土蠕动在美妙的裸体上
臭了一床脂粉
朴实无华的还有善良还有真诚
己经脆弱如风干的挂面
昂贵的面膜网住阴谋
熊肝和虎胆肝胆相照之后
苍蝇将卵产在老鼠的窝里
兔子在梦见鸡蛋的同时杀鸡取卵
那只完整的鸡多么真实
用肉体去磨砺鼠雀之牙
那麦浪迎风竞长的时候
高楼重重地压了上去
百鸟在阳光的阴影中明亮
清晰的瘦骨年复一年地飞翔
土地里渐次稀少的虫子
被蚊子叮成气泡肿了起来
那还能吸吮乳汁的嘴唇
咬破牛的肌肤
那殷红的血依然能肥一地绿草
羊群兢兢业业埋头吃草
碧空如洗三千里
依然挡不住鼠窜狼奔
老鼠城府幽深
城府是藏娇纳妾的繁华之地
狐狸油头粉面行走于大街小巷
将莺歌燕舞唱着风风韵韵地妖娆
红红钞票和温润女子合伙
打劫丛林法则
明目张胆地称霸一方
进入天堂的门票昴贵
进入地狱的纸张泛滥成灾
蚯蚓孜孜不倦地渴望呼吸
却被压在十公分的土层之下
负隅顽抗
命运是一些草也是一些花
芬芳是欲望之眼被稀释
女人为了持续芬芳
不得不让老鼠娶她
并在她肉体上横行
那些不大不小的老鼠
竟然象猎犬一样
把猫撕着血肉模糊
鸟群无奈
无助地仰望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