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怀念那只浪漫的猫儿(散文 外一篇)
怀念那只浪漫的猫儿
国画家M养了一只漂亮的白猫——宋玉。它颇有五陵少年的尊贵气质,走起路来昂头阔步,尾尖高耸,双目有神,特别是两只眼睛一绿一蓝,据说还有波斯血统。大概宋玉也知道它的高贵身份,它只吃鲫鱼,对猪肝鸭脖之类美食闻都不闻。
和大多数儒雅风流的五陵少年一样,宋玉的初恋正像弗洛伊德说的那样,是所谓牛犊恋式,它情窦初开,便爱恋上了一位中年妇女。油画家V养的一只黑色母猫,虽然猫到中年风韵犹存。某日午后,两猫相遇,黑白分明,就像秦琼敬德叫板一样,开始横眉冷对,哇哇怪叫,继而你来我往嘶咬起来……可是不过十分钟,和平便代替了战争,黑夫人轻车熟路狐媚了白公子。宋玉拜倒在石榴裙下,成了黑猫的影子。黑猫伸长四肢卧下,宋玉便从鼻尖开始,一直舔到黑夫人的尾梢,那个浪劲,就甭提了。
几个月后,黑夫人生了一窝孩子,孩子们个个返祖,都是地地道道的波斯猫。这下宋玉名声鹊起,送上门的黄夫人、花夫人……不计其数,而宋玉大多不理,他只喜欢和小主人玩捉迷藏游戏,每当它从被窝里、门背后,甚至从立柜里找出小主人,那个欢乐快活的劲儿用什么形容词都不是妥切的。
腊梅谢了,迎春绽放。一天夜里,宋玉心绪烦乱,魂不守舍,并用两只前爪在门上乱挖。M一家不明原因,斥责无效,后来才知道是邻居家的猫佳人在呼唤它。让小宠物深更半夜独自外出怎么能行,所以宋玉的情绪更加低落,直到茶饭不思,它每夜只有倾其所能大声呐喊,搅得一家人不能安眠。有天晚上,宋玉竟然自己从门缝里挤出来,一溜烟跑下楼去,主人追下楼已不见踪影。算了吧,还是不做法海好,就让宋玉尽情享受爱情的甜蜜去吧。
而宋玉还是恋家。它总是前半夜出门和邻居家的猫咪幽会,后半夜回家叫门,扑到床上抱头大睡,直到中午十二点起来,狼吞虎咽完毕,情绪高涨,又和主人一家玩起游戏。自从有了婚姻生活,宋玉的智力一下子提高不少,它不用语言,仅靠神态表情就能和主人完全交流。它甚至能懂得主人的心理状况:主人起床,它叼来拖鞋;主人心烦,它打滚扮鬼脸惹你发笑;主人读书,它蹲在旁边伴奏;主人看电视,它陪着看,画面上枪声大作,它虎视眈眈,护住主人;画面上清晨鸟鸣,它有时会笑出声来……
直到有一天,宋玉傍晚出去没有回家。M心里焦燥,晚上开了四五次门也不见宋玉。第二天到邻居家寻问,他家的猫咪也彻夜未归,有人还说在街心花园看到过宋玉。这家伙,为了美好的青春和爱情,竟然废寝忘食,连家都不要了。
第十天中午,宋玉遍体鳞伤回家了,这次也顾不得许多,馍渣、香肠,凡能见的东西它都吃,吃饱喝足顾不得休息又一阵风似的跑了。
宋玉的爱情进展顺利,它打败了所有的竞争者,牢固地占有着众多芳心。每一次,它都象五陵少年般风流倜傥地走出去;每一次,它都疲乏不堪地回家来。
春去夏来,宋玉精疲力竭,它病倒了。吃药打针丝毫不见效果。后来,它连上床的力气也没有了。还是一个傍晚,听到楼下一声猫的呼唤,宋玉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下楼梯,一阶,两阶,三阶,一个前扑,宋玉跌倒了,再也没有爬起来,可它两只漂亮的圆眼睛仍然睁得大大的。
宋玉无疑是为情而死的,我想它的心里是最幸福的,它喜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爱情生活,并为此付出了生命。它做到了,而文明社会的人类却永远都不能做到。
不过,后来,M的儿子当了啥长,也改名叫宋玉。
【丙申撰联之九】
乡党郭永宽,年八十有三,肖狗。丙申正月新春庆贺热闹之后去世。其一生育有子女五人:郭亚平、郭亚玲、郭亚亚、郭娜娜、郭亚刚,皆孝顺可赞。老人家寿届耄耋,正寝家园,可谓福寿双全默默浩气传梓里;儿孙满堂熠熠光辉照后人。
考郭永宽先贤事迹:
文革期间任马坊公社郭门大队党支部书记,所植泡桐路进了市志县史,上了广播报纸,省上推广,外县学习。二十年后,我在永寿宣传部工作,领记者下乡采访,犹闻泡桐花香。
文革后任马坊饲养场场长,所养秦川、西门达尔、利木赞等良种肉牛膘肥体壮,出口香港澳门。我在永寿政府办工作时奉命撰写发展肉牛产业的调研报告,曾亲往该场,站在核桃树下抚摸着牛犊脑门,爱怜之意顿生,久久不忍离去。至今想来犹历历在目。
不料天不假年,昨晚接来奇生先生电话,乡贤前辈郭永宽先生已经驾鹤西去,嘱我撰挽联一二。
其时我正准备出发去接上晚自习的少B。于是在陕科大附中门口等娃时构思一副藏头露尾嵌名挽联如下:
永铭心间郭门幼桐风骨;
远泽天际林场老牛精神;
德高地宽。
时至今日,只能是:泡桐风骨留浩气;黄牛精神慰英灵了。仓促草就,不知平仄可顺,恭请来奇生先生斧正。
2016年2月25日于大秦帝都好古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