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天使的守护(小说)
瑟瑟的晚风吹过,拂起那早已干枯的黄叶,残缺不全的叶子,被时间打磨,最后还是被遗弃在季节的末段。
“梦相思,忆相思,相思望断君不知,颦眉粉黛湿。惹青丝,默青丝,青丝染尽意成痴,啼红问归时。”诺妮低声朗诵着,她的音色、音调瞬间将我沉沦,让我陷入过往,她低眉沉思,像是悟不透其中的深意,但她眼里划过的哀伤却又像是读懂了这一字一句编织的故事……许久许久,她沉默不语,滞留在那过往的世界里……
“是他吗,筱雅姐?”就在我的思绪深陷在那段回忆里的时候她突然坐到我的身旁。
“是他吗?是谁啊?傻丫头。”(虽说是同龄人,但是我还是喜欢叫她丫头)对她突如其来的问题有点始料未及,但还是假装淡定地反问过去。
那段揪心的过往,那个说好一起到老却兀自离开的人早就成了时光的影子,频频出现,能看到它的却只有我一人。
“我知道是他,肯定是他,筱雅姐,我看过你写过的所有东西……他现在在哪里?”
一时间,我红了眼。身边的这个丫头,为什么一定要挖开被尘封的故事。
“看过我写过的所有故事,你以为就有资格知道我所有的故事吗?”红着眼睛从她手里拽过本子,起身离开……
“是他,就是他,可是那又能怎样,这一切早已经不重要了。他去了哪里?我也好想知道他去了哪里……”
回到家里拿起笔写下“你在哪里,没有我的你过得好吗?”改不了的坏毛病,老是不由自主地就会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些莫名其妙的文字,导致一个外面看似崭新的本子里面却被涂画得不忍直视。抬头看着天是望不到边的空旷,即使有白云相伴依然透着不可名状的寂寥,我尝试着读懂那掩藏在白云下面的哀愁,可是又有谁会看到我深埋在心底的牵念!
那时的故事,纤尘不染;那时的他,阳光四射;那时的我,纯真无暇;那时的我们,十指相扣,共许地老天荒!
“筱雅,开门,是我”,诺妮的敲门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马上就来”,一边擦着眼角的泪水,一边朝门口跑去。打开房门,看到她红红的眼圈……
“对不起,筱雅姐,我不该问那么多……”
“傻丫头,没事儿的,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啦。”轻轻擦去她眼角残留的泪水,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谢谢你一直都喜欢我的文字,有你这样一个忠实的‘粉丝’,我很开心呢。”看着诺妮期待的眼神,那段沉睡在心底的回忆开始苏醒……
“筱雅,生日快乐。”22岁生日那天,他变魔法似的将一个很精致的盒子摆在我面前。
“呃……”一时间我居然有点没反应过来,不是我忘记了自己的生日,只是……只是……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果断”的送过我东西,每次一到随便一个什么节日,他就像患了纠结症一样,今天怎么……正当我还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将我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筱雅,你一直都说我是个不懂浪漫的人,说我不懂那些数字的含义,说我不懂那些花的花语,这些我都会慢慢懂的……”许久,他放开了我。“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抖了抖手里的盒子。
“嘻嘻,不知道。”他第一次自主地给我买礼物,说实在的,依他的情商来看,我还真的不敢去胡乱“揣摩”。
“没意思,来,把眼睛闭上。看什么看,快点。”看到他那认真的神情,我居然有点忍俊不禁,但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筱雅,我……我这是……第一次一个人给你选礼物,你千万不要……”
“话真多,好了没有,好了我要睁开眼睛了。”
“你睁开吧!”我睁开眼睛,看到脖子上的项链,对,是项链,吊坠是一个晶莹的angel,微微张开的翅膀,晶莹剔透。
“不喜欢吗?”
“没有,很喜欢。”这次换我紧紧地抱住了他。
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送你天使是想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它能替我好好守护你……”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多么美好的期许,一起走过了三年,每次和辰飞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会想:辰飞,我们的爱会是永远。
那个十月,不是寒气袭人,阳光也不似先前那般毒辣,一草一木摇曳着身姿,纷纷展示不同的季节别样的婀娜,可是在一个即将毕业、选择就业、面临离别的大四孩子来说,路边的是美景,但却不是良辰!那个十月,凉凉的秋风里充满哀伤,良辰美景在这个时节注定会留下缺憾……
“筱雅,想好找什么工作了吗?想……留在哪个城市呢?”电话的那头传来辰飞试探性的声音。
“我嘛……当然想好了,我要自由自在地去做个流浪者!”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单手敲打着键盘,在招聘信息的期望就业城市一栏里输入“A城”,然后轻轻地笑了……
“筱雅,等我好吗?”依然是他富有磁性的声音,可是语调里被掩饰的沧桑,我却没有察觉。
“等你,好啊,那也得看你能不能追上我哦。”
“我一定可以的……”
“筱雅姐,A城是他所在的城市对吗?”
“恩,是他生活的地方,我想去的地方……”
“你是想突然间出现在他面前给他惊喜?”
“惊喜?不过是空欢喜一场而已。”
那几年,毕业生的人数只增不减,每天从早到晚投简历、面试,奔波在就业的浪潮中,心里一遍遍鼓励自己:辰飞,等我,我马上就会去A城找你了。每每那时,所有的疲劳都消失不见!
收到应聘通知的那一刻,一个人笑出了泪光……
“辰飞,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哦,我马上就要去流浪了,哈哈哈……”
“筱雅,我也好想,好想陪你一起去流浪……只是……”
“只是个毛线,我愿意带着你,等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流浪。"
紧紧握着手中的angel,想起辰飞帅气的笑容,泪如雨下……
A城很美,走进A城的怀抱,很温暖,满满的都是辰飞的气息。
晴朗的早晨,阳光妩媚的让人窒息,看着镜子里自己,莞尔一笑,虽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算是天生丽质。
我在你生活的城市里,你能感觉到我的气息吗?颈前的angel张开的翅膀给了我最坚实的守护,但是那还是你的爱。
因为早就知道辰飞工作的地点,所以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地方。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他,我欢呼雀跃。站在他公司的大楼下面打电话给他,可是电话里却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大清早就没电,真是过分。”虽然电话没有打通,但依然没有影响到我心情。既然不接电话,那我就自己进去找咯。
“Hello,请问宋辰飞在吗?”我很有礼貌地问道。
“宋辰飞一个月前就辞职了。”还没等到柜台小姐回答,一个很漂亮的女子朝我说道,满脸的孤傲,眼神里却有几分悲伤。
“一个月前?辞职,为什么辞职?”一连串的问题将我吞噬,为什么这么久了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你是蒋筱雅吧?”她冷冷地看着我。她的眼神冰冷、愤怒,我不知道是不是针对我,但是我也不想知道,我想知道的是辰飞在哪里。
“对,我是蒋筱雅,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不要找他了,他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她满脸的鄙夷和不屑,说完转身而去……
偌大的A城,我找不到他。手机一直在呼叫中却始终没有回音,我漫无目的的搜寻在A城的街道,从未有过的无助将我吞噬。“辰飞,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我来到了你的城市,我走着你曾走过的路,可是你到底在哪里?”我一遍遍的在心里呼喊,可是没人能告诉我他在哪里……
“筱雅姐,你不要难过,我不想知道了,你不要再讲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我看了诺妮一眼,但是我没有停下来。
我打电话给认识辰飞的人,可还是一无所获,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我想到了那个孤傲的女子。
我不知道如何联系她,但是我可以等。
“诺妮,你知道吗,我等了整整一天,其实那个时候我能感觉到,她是在回避我,可是她还是出现了。”
“麻烦你告诉我,辰飞到底去了哪里好吗?”经过几天的寻找,我的情绪早已不受控制,在看到一丝希望之时,眼泪喷涌而出。她依然是冷冷的神情,眼神里的疲倦一点不亚于我,她缓缓地走近,轻轻地擦去我眼角的泪,“别哭,他舍不得让你难过。”柔美的声音划过我的耳膜,如同天籁。
“筱雅,对不起,我也想告诉你辰飞去了哪里,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淡漠,可是声音里带着哽咽,“他和我不止一次地说起过你,即使你不在他身边,可是只要是关于你,他的幸福就难以掩饰,他说,他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陪着你一起去流浪……”
他就那样消失了,任凭我走过A城的大街小巷,他都没有出现。在A城“流浪”了三个月后,我踏上了新的“流浪”征途,我相信他会在某个地方等我。
一个人背着行囊,行走在我们曾经说好要一起去的江南小镇、山水园林,每到一个地方似乎都能嗅到他的气息,暖暖的,离得很近很近……
“筱雅姐,那你找到他了吗?”看到我眼里划过一丝欣喜,小丫头忍不住问道,看着她认真、期待的神情,我微微一笑。我何尝又不是满心期待呢,期待和他重逢在某个烟雨小镇,期待拥抱在某片花海之中,期待跟他说句好久不见,期待一起去流浪……只是所有的期待都是美丽的泡沫,被现实轻轻一戳就破,我去了我们约定过的所有地方,一无所获……
握着手中的angel,所有的执着都破碎。
想起他送我angel时说的话:“送你天使,是想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它能替我好好守护你……”既然这样,我不要angel,我只要你。我扯下项链,把它重新装进盒子,我以为那样辰飞就会出现,那是我最后仅剩的希望……
两年过去了,我回到了我们最初相识的地方,因为我答应过会等他。
他送的angel一直都在,静静地躺在盒子里,那是他的守护,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