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紫藤花开(散文)
初夏的那几天,湖北襄阳的几位朋友到访,我和老公决定带他们到浙江有些地方看看。绍兴之前没去过,所以就成为此次旅行的一个站点。说到旅行,颇有一番不好意思,近几年的出门,都是有老公陪同,然后去的也都是各地有名的景点,这和我当年说要走世界的旅行有点不同。读书的时光,向往的旅行,就是三毛那种可以随性的旅行,一边走,一边记日志写东西,一边看各处风景,一边买地方美食或者纪念品。三毛在我的学生时代有过很深的影响,我多半后来的性格,都是效仿了她。我也向往那种长卷发,然后一身民族风,带着点异域的粗狂,也带着点江南的柔情。然后可以满口英语地和别人聊天,聊地方特色,聊风土人情,聊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这是我对三毛流浪的理解。后来,生活的重心变了,当一个人,为了自己安定的生活,所谓的儿时梦想,就永远地变成了梦想。现在的我,自然很习惯出门有人陪同,有人一起策划下一站的旅途。
到绍兴,自然得去“沈园”,老公的提议,襄阳朋友的赞许,所以,我们此行,是有目的的。“沈园”,顾思名义,是陆游和唐婉的故事里最出名的地方,相传唐婉和陆游被陆母逼迫离婚后,二度在这个院子相逢,还留下千古名词《衩头凤》,冲着这段凄婉的爱情,我们一行人到了绍兴就直冲“沈园”而去。
刚进“沈园”,就看到一大串的紫藤垂下来,紫色的花千朵万朵地盛开,紫藤花架下,挂着很多祝福的木片铃铛。大概由于“沈园”跟陆游和唐婉的爱情有关,这个园子想必就成为了很多情人定情的地方,看那些木片上的字,好多的祝福令人感慨,还有一句“愿你今生被世界温柔以待”,更加让人十分艳羡,这个女孩,能够遇到一个这么对她好的男孩,实在是一种幸事。
一路“沈园”过后,几处都有紫藤盛开,花枝缠绕,紫色的挂满园子,香气一阵阵扑鼻而来,顿时令人心旷神怡。我们笑着说着,想着墙上写着的龙飞凤舞的那些句子,感慨当年两人的恩怨缠绵,爱情的离离合合,顿时心中生出无限哀怨来。
紫藤其实一直是我喜欢的花。喜欢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美,更加是因为这样子藤藤蔓蔓的一大串挂满架子,让人想起曾经的校园生活,曾经的那些女孩,那些友谊,像花那样子日久弥香。我一开始这题目,其实看的你也一定就知道,我这文是冲着紫藤去的。这次绍兴之行,让我再次领略到了紫藤的美,以及她给人带来的遐思。都说紫气东来,是一句极为吉祥的词,紫色一向是很多人偏爱的颜色,高贵而神秘。更何况这样子一大串的紫藤从架上挂满枝头,摇曳间香气回绕,使得人更加为之惊艳。
高中时认识一个搞文学的男孩子,写过一篇文章是关于紫藤花的,记忆中那篇文章写得不错,把紫藤的美以及他对于紫藤的爱都表达得淋漓尽致。我依稀记得,他那篇紫藤的取景就是来自于高中校园的一个角落。我更加记得,那个角落,是我和高中时的同桌经常去的。高中的时候,因为有了高考的压力,每一个学生都似乎心事重重似的,同学间的很多关系也显得有些疏离,除了平时成绩的比较,更多的是,大家对于未来的憧憬还有高考压力下的惆怅。高中时有夜自修,常常要复习到晚上九点,犹记得那时放学,偶尔经过校园角落的那一片紫藤花架下的时候,经常看到还有同学打着手电筒在背单词。我常常唏嘘那么美的地方,都成为了学生拼命学习的地方。不过现在想来,那地方环境也的确很清幽,当其他同学还在教室里打盹的时候,这里的安静的确可以让自己的心情放松不少。
平时下课没事的时候,我也经常和同学来到这里,坐在石凳上看书,这样子的时候,心情就会安静下来。每到春夏更替的这个时节,紫藤花便开满了花架,一串串地挂下来,花香围绕着我们,心情就没有来由的好。我似乎渐渐理解那位写紫藤花的同学的心情,也似乎更加能够理解作为学生在这个时代对于学习的压力和如何排解压力的认识,也似乎更加能够理解我们在这个社会生存的不易,还有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努力生活的意义。更多的人生,更多的价值,每一样事物,存在在我们身边,都有她特殊的地方,只有懂得和了解的人,才能得到这番认知,才能享受生命里那么好的经历。
我依稀记得那篇文章,说紫藤花下,一个女孩认识了一个男孩,两人约好要在同一所大学再见,并且说好要报同一个专业,那就是“植物研究”。因为两人都很喜欢植物,只是后来,女孩的家人生病了,为了照顾家人,女孩不得不放弃学业。男孩看着她离开学校,说好了,等来年紫藤花开时,他在学校等她。
女孩回家,在自己家的墙边上种上了一颗紫藤花,可是家人的病却是没有好起来,她的学业也只好拖了下去。男孩如愿考上了大学,可是第二年还在没有能够等到那个女孩,紫藤花开了一季又一季,男孩依然没有等到那个女孩。
后来,男孩去女孩的家找女孩,看到那开满一墙的紫藤花,顿时泪如雨下。只是女孩已经离开了这个地方,去外地打工了。紫藤花是爱情之花,男孩说,生命里,总有那样一种花,会让你看到希望,会让你相信希望。只是缘分这东西,不能说代表什么,只能说,人生的际遇,有时候总是那么微妙。他看到了那一墙的紫藤花,知道女孩的心中有他,他写了一封信给女孩,说,如果有机会,他要带着她到校园里看看,那里,也种满了紫藤。
故事有些老套,但是还是让人有几分感动。年轻的时候,每一个人的心中,总有那么一丝地方,属于一段记忆。那些情窦初开的日子,心中的那一丝微妙悸动,总会随着岁月老去,而总有那样子的美好,会在岁月镜头发芽开花,让你时刻想起其中的酸酸麻麻。
我后来想起陆游和唐婉,两个人那爱到深处却无疾而终的爱情,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相爱却走不到一起。长大后似乎能懂一点,但是也不是很明确,只有偶尔心中那种有些欠缺的遗憾,也会涌上心头。多少梨园梦断后,痴心不负江南夜。唯记当年好时节,春光花下荡秋千。总有梦难相忘,总有爱难自弃。回首时,早已发髻霜雪般。一声轻唤,泪落千行。
我似乎终于知道,有些爱情,总是欠缺那么一点点机缘,有些钦慕,总是就这样子,离得仿佛很近,其实也远。我们所谓的珍惜,不如就是珍惜眼前人,“愿你今生被温柔以待”,那是多么好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