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雪的恋歌(外一章)(散文诗)
一、雪的恋歌
冬日是雪的舞台,雪是自然的精灵。一夜的北风是雪的笙箫。披着白纱伴着天籁的交响,舞动轻盈的脚步,旋转成一曲倾世霓裳。不要说我的雪白是寒冷的色调,我是春雨的女儿,曾经滋润过一树梨花亲吻过秋日海棠;不要说我的歌吹是狂放的喧嚣,我是天空的骄子,曾经拥抱着轻柔的白云涤荡了万里俗尘。
今日我带着前世的记忆寻访三山五岳,游遍川泽湖海,敲响了万户窗棂,只为向你——我昨日的至爱亲朋——问一声:“你还好么?”
千山落寞,万径无声。一叶扁舟一袭蓑衣,一支鱼竿独钓寒江雪。我把晶莹的雪花轻轻洒落在你的头顶你的肩上。
一片梅林,冷艳馨香。一支素笔一纸诗笺,一树梅花安慰放翁心。我把豪放的诗魂轻轻安放在你的眼中你的心上。
一程山水,千帐灯火。一更风雪一声离歌,一丛篝火不解纳兰情。我把温柔的乡音轻轻回放于你的耳畔你的脑海。
借青莲一曲相思借梅花一缕香魂书写缠绵的诗章勾勒淡雅的画卷。风消了,雪倦了,苍茫大地一片雪白。黄昏的阳光照向寂静的树林,金黄晕红铺满雪原,昨日的枯树在冬日暖阳的怀抱中成了娇羞的新娘。山中高士晶莹雪,世外仙株寂寞林,一缕香魂也在暖阳中活泼生动起来;蓬莱仙境寻春问腊,琉璃世界白雪红妆,一份诗情也在暖阳中柔婉温暖起来。银装素裹,如画江山,多情儿女,流连忘返。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其实,我心中最放不下的还是你——与我相知却不能相见的朋友!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与一孤灯相伴。虽然手执一卷,久久不翻的一页写满你的忧郁;虽然酒杯斟满,迟迟不咽的琼浆照见你憔悴的容颜。你身在闹市,却“满目河山空念远”,你锦衣玉食,却高堂明镜空悲切!飞雪敲窗的时候,你惦记着春暖花开的姹紫嫣红;夜深露重的时候,你惦记着清晨驱走黑暗的启明星!
多想伸出手,拂去你的眉间落雪,却又怕自身的温度使你的明眸更加寒冷;多想,融化你的心中冰点,却又怕季节的轮回使你的记忆中没有了我的身影。我只好站在你的窗前,唱着北风的歌曲,伴着你深夜无眠;我只好等在你爱的雪原,随着白桦的舞蹈,慰藉你冬日落寞;我只好静默于你途经的黄昏,借着夕阳的余辉,暖着你一世清寒!
如果冬日暖阳温暖了你的明眸,射向了你的心底,使你享受到了独处的清欢,那一定是我的祈祷感动了上苍。如果你的眉间你的心上的落雪这一季都不会消融,我愿带着北风提前退出我爱的原野,在你看不见我的角落默默地想你。只为让你拥有明媚春山潺潺溪水,让你在深红浅绿中一展欢颜!
二、窗外秋千架
雨一直下,杨柳在雨中瑟缩着,无奈地看着枯黄的树叶从枝头飞舞而下,与雨滴交缠着铺满庭院。那一架静默的秋千怀抱一抔落叶,怀想那暮春时节拈花的白衣少女,怀想那溶溶月色下的一曲横笛。
暮春时节,飞花飘舞,靑杏初结,绿树垂阴,阳光匝地。小桥下一湾春水环绕红瓦白墙的人家,一架秋千冲向高空,载着婷婷的少女,好似载着一束雪白的梨花,缕缕清香飘荡在空中,盈盈笑语穿过粉墙。
墙外的人行道上,一少年缓步而来,在春水边驻足,与鱼儿嬉戏。投一枚石子在水中,溅起一圈圈涟漪,惊得鱼儿慌不择路红鳞闪闪,鱼尾轻摇,一朵笑容绽放在少年的脸庞,灿烂如初春的一缕阳光。
粉墙内的笑声吸引了少年的目光。那绿树粉墙虽隔断了他的视线,那高高的秋千却送出无限春光。少年痴痴呆呆的幻想粉墙内俏丽佳人的模样。填一阕《蝶恋花》,折一枝青杏,小心翼翼地送过粉墙,等待佳人回音。那秋千渐渐不见,那笑声渐渐不闻。少年徒然等在粉墙之外,在脑海中构想,那清纯少女香汗沾衣,娇喘微微,如一朵带露的梨花。纤纤素手捡起那枝青杏,明眸游走在字里行间,红云飘上娇俏的玉颜。墙外行人的驻足让那少女惊慌羞涩,玉兔般匆匆离开。金钗落地,青丝披拂,丝丝缕缕都缠绕着少年的明眸,羁绊了少年的脚步。
月色皎洁,水一般流泻,柔风送暖,花香怡人。吹一曲横笛,将那如莲般的心事荡漾在空中。愿佳人能听懂笛音,拈花微笑,在银色的月光下,分花拂柳而来,将那柔情蜜意一一拾起。
那闺中少女在笛声中入梦,梦见少年朦胧的身影,如水中澄明的月亮,忍不住伸出玉手,掬一捧水,月光就住在手中,闪闪发亮,如少年清纯的目光。她梦见少年迷人的容颜,如镜中娇艳的花朵,忍不住张开手臂抱住明镜,如同少年就在自己怀中。
无情的粉墙,无情的流年。伸出的手终是握不住那一袭温暖,期待柔情的水眸终至黯然。注定今生她只是他没有唤醒的睡莲,擦肩而过时只瞥见她回眸时的哀怨。只有窗外那一架秋千,还记得暮春时节曾经在一池春水中荡起的涟漪,还有曾经在一夜碧空中响起的笛音。
雨,一直下,秋雨湿透了秋千架。凄迷的心在雨中沉浮,秋叶飞过一季荒芜。不再期待在春光明媚时重见伊人可爱的倩影,只愿伊人走过风雨,走过霜雪,依然能绽放阳光般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