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四月天】清明清明(散文)
一年一度,今又清明。
清明两字,读来如珠玉琤琮,想去似月明风清,着实是一个美妙的词语。然而人们每每念的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常常想的是自己已故的亲友。“清明难得晴”可想而知了。
人生代代无穷已,清明祭袓的传统在我国由来已久,最早可以追溯到钻木取火时期。古时,人们敬畏火,每年冬至后一百零五日,即现在清明节前后举行“改火”仪式。其时,禁烟火,只吃冷食。后来从帝王将相到民间都举行祭祖扫墓活动。
战国时期公子重耳逃亡十九年成为晋文公后犒赏当年追随自己的人,在人提示下想起曾割股奉君的介之推。而介之推“不言禄”,隐于绵山。晋文公求之不得,放火焚山,发现他抱树而死。晋文公悔恨不已,为纪念介之推而设立寒食节。唐代因寒食节和节气清明的日子相近,便将清明与寒食合并为一日。
古人对清明祭祖扫墓的态度大相径庭。同为宋代诗人,黄庭坚和高菊涧都有《清明》之诗。高菊涧道,“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飞作白蝴蝶,血泪染成红杜鹃。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无疑,那是一种及时行乐的人生观。黄庭坚“贤愚千载知谁是,满眼蓬蒿共一丘”看似消极,但其上一联写的却是两个不同的人“人乞祭余骄妾妇,士甘焚死不公侯”。毕竟在历史上,像介之推这样的忠臣义士才能英名千古。可见黄庭坚的人生态度是积极的。
清明祭扫,一般可理解为鞭策自己为亲人为家族争光而自我提升的一课。试想,甘于平庸者或损人利己之徒祭祖时何以告慰祖先呢?难道也像很多迷信的人或像幼儿一样央求长辈庇护自己吗?
介之推之忠义,不言而喻。在世人看来,他的割股奉君,受皮肉之巨痛;论功封赏时被忘记,要受精神之折磨;焚火搜山之际,包括当年的公子重耳在内无人理解自己坚决不为王侯的高洁志趣,更受着没有知音之落寞。这诸多苦楚,介之推都宁愿承受,大概真是让很多人无法理解。而恰恰是这种坚贞、隐忍、淡泊,代代相传,至今仍在朴素的心灵里发芽滋长。
清明祭奠祖先,展示的是血缘亲情的延续;清明祭祀古圣先贤,弘扬的是中华民族勤劳勇敢善良坚忍等诸多的传统美德。现在,我们很多年轻人喜欢过洋节,但我们龙的传人,每一个传统节日都延伸着中华民族澎湃的血脉。
那一年,母亲还在,我回到遥远的故乡,带着侄子去百里外的乡下祭拜我早逝的父亲。一路上,我同那一脸沧桑的出租车司机闲谈。他说,周总理没儿没女,骨灰撒进了大海。清明了,老百姓都有儿女扫墓烧纸,谁去祭奠他呢?我笑了,说,他一生忘我地为中华崛起而努力,他活在人们的心里,清风抚慰他,明月陪伴他,哪里非等到清明才能被人纪念呢?司机也点头称是。我和年少的侄子踏上河边窄窄的小路,向父亲的墓地走去。那小路几乎被淹没在茂密的蒿草之中了。侄子抱着沉甸甸的两捆纸钱抢着在前面为我开路。那是侄子做为孙子第一次走近他的爷爷,虽然爷爷连张照片都没有留下,但孙子心底里却似乎早已有某种情感已被点燃了。
情,有小我之情,大我之情,乃至无我之情。岂能同日而语?清明年年有,反省能几人?此刻,在辗转思念自己再也不能一见的父母之际,想到过了一个又一个节日,过了一个又一个春秋,而我,真的能有多少是可以让父母欣慰的?如果泉下有知,他们是否也期待我这个不孝的女儿能抓紧大好的时光,走出小我,走出一片开阔的天地?
今年的清明,难得的,一个晴朗的日子。清和的天气,明丽的风光,淡定的心态,深切的亲情……
清明还难得晴么?
清明
一年一度清明到,
纸船明烛照天烧。
春风吹得杨柳绿,
细雨洒来花草高。
本该一步封堆面,
无奈千里路途遥。
画个圆圈向东北,
跪下双膝祭舜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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