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说，有一天，竹姐突然问：“你表哥是个啥子人？”我感到万分突然。反问她：“你说他是啥子人？你与他相好那么多年了还来问我？真是莫名其妙！”
　　 她听我的口气不太对劲，一下抱住我，“好妹妹，别生气，我是听到社会上有些人对他的不同评价，而且是很有争议的。”
　　 我说；“我不喜欢听空话，请你举例说明好吗？”
　　 她说：“我的老板是个不小的行政长官，一天，我在伙房里做饭，老板和几个老同志在客厅里聊天，不知怎么提起你表哥来，说他聪明能干，责任心强，办事有魄力，群众关系好，按道理，早就应该提拔了，可他一直没有升官，我们都感到有点奇怪，你说为什么？最近我听一个关键人物讲......”有人插问：“是不是他太骄傲？”
　　 老板继续说；：也不全是，主要是他说话太直，领导错的，他当人众面的提出来，说话没有一点点弯环，常常使领导人下不了台。”
　　 “领导为什么不把他调出去？”“你想想，他一走就没有人写大材料了，于是他就被暗控使用。他们说的有些话，我不太听得懂，反正人家对他又爱又怕，怎么会提拔他呢？”
　　 但是，群众对他好得很！乡民进城，有气向他出，有冤向他申，他同情他们，但他没有权利为他们解决。群众理解他的苦衷说，“你写点杂文发表，我们看了心里也好在一点。”常常有人向机关里的清洁工打访他的办公地点，那位清洁工说他那里成了第一信访办。人家问他为什么？他说，一些上访人员，先到他那里诉苦，再到信访办申冤。这又使领导对他不满了。他跟领导下乡，不紧跟领导一起视察，个人随时钻进穷困农民家，领导问他去干啥？他说看亲戚。一次他带车下乡，看到老农个人走路，他问老人去哪里？知道与他相向而行的路程还远，他就请老农上车坐一程。驾驶员咕哝两句。他说，如果他是你的父亲呢？
　　 此时有人插话：“有一次我到他办公室聊天，一位老大爷带着孩子来找他。那老人一进门就哭喊，领导，我冤枉啊！”他马上起去扶那老人坐下，询问缘由。那老人从孩子的提包里拿出一瓶白酒、一条香烟送给他，他双手接下，连声说：“领情领情，我领您老的情了！”而后，他让老人说事由。老人递给他一份告状。他边看边问，看完后，他对老人说，这事不归我们管，您先去找哪里，要求他们给你个什么，再去找哪里，怎么对他们说......那父子俩感到很满意，向他谢别。他说：“别忙，你们还有一件事情要办，一定要办到。”老人说：“你要我办的事，不要说一件，就是十件我都要办。”他说：“那就一言为定。”老人连连点头。他便拿起老人先前送他的烟酒送给老人。老人哪里肯收呢。他说：“您先前送给我，我领你的情了。现在我送给你，您不领我的情？您刚才答应我的话算数不算数？”老人连忙说：“算数算数。”“那就把我送您的礼物收下，不然，我刚才给您说的那些话全都不算数了，你们走吧。”那老人不得不把那烟酒带走。老人走后，我说他狡猾狡猾的。他说：“如果一开始我就拒收其礼，他就不会相信我的话。如果说是退他的礼物，他肯定不收，我违反了纪律，他也不相信我是真心帮助他。”
　　 他们继续谈他的故事——某年，有个津贴很高肥缺要人，第一把手指定他去。他却借口出差去躲，当然，那个职位就被许多求之不得的竞争者之一抢到了。后来，一个清水衙门缺人，干部都不愿去，他还要去争取，当然只有他去了。时值工资改革，工资年年上升的特殊年份，别人想晚一年退休都不行。他呢，上级行文规定他不能退休，他却去蒙一位新来的组织部长批准他退休，你说他怪不怪？唉——
　　 听了竹姐一席话，我也觉得表哥真是怪！到底表哥是怎么想的？有个法定节日假，我去看表哥，随手翻翻他书桌上的的短信集，其中有他给竹姐的一条短信吸引了我的眼球：“开始你称赞我厉害，后来你又说我坏；夸我厉害似猛汉、骂我是个大坏蛋，都是啊啊！嗯嗯时的话。不管是赞还是骂，是嗯嗯还是啊啊，我深感全都化作爱！”好坏在这里融为一体，这是为啥子？竹姐是不是对他又爱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