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那年】那年今天(征文·微电影剧本)
人物:
孟广周86岁,头发斑白,但身体硬朗,僵硬的东北口音。
(1949年被国民党抓壮丁掳去台湾,后创办台北广周渔业有限公司任董事长,失联66年后终于回归故里。)
孟广来(孟广周弟弟)82岁,渔民,两鬓白发,古铜色脸膛,略有驼背。
孟云氏(孟广来老伴)80岁,渔民,普通老太太打扮。一世刚强的慈母。
孟昭阳孟广来之子,61岁,渔民,一位吃苦勤劳的长者。
王素英孟昭阳妻子,60岁,渔民,一位善于治家教子的主妇。
孟宪平孟昭阳的长子,37岁,渔民,干练正直。
温亚杰孟宪平的媳妇,36岁,渔民,朴实贤惠。
孟宪安孟昭阳的次子,35岁,渔民,聪明能干。
郝美莲孟宪安的媳妇,33岁,渔民,机灵漂亮。
孟庆宝孟宪平的长子,15岁,初中学生。
孟佳佳孟宪平的女儿,12岁,小学生。
孟庆浩孟宪安的儿子,11岁,小学生。
1, 日外
镜头由远至近,大海,海岸,海滨公路,公路大桥,海边湿地,远处一片片楼区,厂房,住宅小区楼房错落有致,高层、多层楼房,园区人造湖,景点绿化带一一扫过,镜头推进至一处多层洋房定格。门楼硫砖黄瓦,门前私家花园,楼前草坪绿树------一一展现。
(画外音:这是一栋四层的海景洋房,一单元的一至四层为孟家新居,住着孟家老老少少四代人。)
2,孟家屋内日内。
洋房一楼客厅内,孟广来戴着老花镜,手拿一本旧相册在翻看,曾孙庆宝、庆浩和曾孙女佳佳偎在曾祖父膝前,望着老人一张张认真品看相片。
庆浩不解地发问:曾爷爷,我从记事时候起就看你总翻这个相册,都翻坏了,为啥你总看呀?
佳佳:你别好奇行吗,曾爷爷看个相册你总大惊小怪的干嘛!
庆宝:谁不爱看自己照片呀,那里有一张曾爷爷小时的照片么。
庆浩:就一张照片看那么半天。
曾爷爷眼角有些泪花,接过话茬:庆宝说的对,小时候家里穷,照不起更多照片。我每次看那张照片,都要想起年轻时一些事,我就像回到几十年前的那年那天。(庆宝从柜子里搬出两本影集分别摆放茶桌上)
庆宝:曾爷爷,我把咱这新家拍的照片都编成顺序号专门装了一本新影集。一会你再看看这本。
3,孟家日内
孟广来高兴地夸耀:你们看看,咱老孟家越来越门头红火人丁兴旺,这记录家庭发展的影集也不断扩大了。
庆宝:曾爷爷,现在咱才有三本。(近镜头一一展示茶桌上的三部影集,1949年至1979年;1980年至2000年;2001年至现在。)
孟广来:记住了啊,庆宝,以后你也要坚持收集整理,孟家的重大事件变化都得有记录,人生匆匆就靠这些记载后代才能知道前辈的事,我死了后你也不要间断。
4,一楼厨房日内
桌案上摆着已加工好的鸡鸭、猪肘子等菜肴。王素英率领儿媳温亚杰和郝美莲正在备餐,紧张而分工有序。孟云氏坐在餐桌旁一边手摘豆角,一边同儿媳王素英和孙媳们对话:咱准备的这些饭菜也不知广周能吃惯吃不惯。
大孙媳温亚杰插话:听说台湾那生活可不错呀!
王素英:要说过去台湾是比咱们生活好,现在咱们已经超过他们了。
二孙媳郝美莲:咱这桌菜,是东北人出身都能吃得惯。
厨房门开了,孟广来走了进来:你们娘几个歇会,现在才两点钟,估计我哥才下飞机,机场到咱家还得跑一个点。(说完翻弄橱柜找出一瓶老酒放到桌上,)“对了,凉拌蚶子可是我哥小时候最爱吃的。”
王素英:放心吧,准备啦。
5,高速公路日外,
宽阔的高速公路上,一辆奔驰轿车在快速行驶。车内孟宪平眼戴墨镜,平稳地驾驶着车子。副驾驶位置上坐着孟宪安,后座上孟昭阳握着孟广周的手,孟广周西装领带,眼睛噙着泪花,不时地用手帕擦拭眼睛。他感慨万千,操着僵硬的东北话。
孟广周:谁能想到那年出海一别竟是66年光景。今天我回来了,我终于回到了祖国,回到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小渔村。
孟昭阳:伯父,你刚才下飞机时说你专门找人给你算的回来的日子,为什么呀?
孟广周:那年我被抓走是九月十八,66年后的九月十八我又回来了。这叫还原。
孟昭阳:伯父,这太有纪念性了。盼团圆是咱孟家几代人的心愿,今天可算实现了。
孟广周:这回就是今天回来明天把我葬了我也情愿。
孟昭阳:那这次您确定不回去了。
孟广周:不回去了,临来我都交代好了,企业早就交给几个孩子管理了,你伯母十年前就病故了,我没啥牵挂的。
孟昭阳:那太好了,你就安心在这养老吧,我们保证照顾好您。
6,海滨公路上日外,
车子快速行驶着,路旁的电杆、树木、一闪而过。路边湿地里的鸥鸟一群群的飞上飞下,在海空上盘旋。天空蔚蓝,万里无云。路过一片盐田,有不少人在盐田里劳作,一会又路过一片浅滩,此时正逢退潮,海里有不少人在挖蚶子,几台四轮斗车分散停在滩里,人们提着筐蓝把蚶子装进车斗。海上呈现风平浪静的景观。
(画外音:孟昭阳不断地介绍着故乡的情况。此刻,车内的孟广周通过车窗向外望去,不时地擦着眼睛,家乡半个世纪的变化,使他惊叹不已,他的嘴角不停地蠕动着。)
孟广周念叨着:变了,变化太大了。
7,海滨公路,日外
车子转过一个山丘,远处呈现一个渔港码头,车子停靠路边。一行人下了车,孟昭阳扶着孟广周,手指码头介绍情况,宪安递过一个望远镜给孟广周,孟昭阳帮助调好镜头,镜中清晰地展现:码头上许多船只,船上船下都有人在忙碌。
孟昭阳告诉伯父:这就是你小时候打鱼停靠渔船的地方,现在扩大成渔港码头。船楼上挂着红旗四周围着黄旗的50多吨位的两个大船,就是咱家的,每个价值都在百万元。
一旁孟宪平哥俩在往家里打电话,告诉家里客人马上就到。
孟广周翘起拇指:真是今非昔比呀,没想到咱孟家能有今天啊!
8,孟家单元楼门外,日外
孟家人按辈分高低站成一排。欢迎的人群翘首望着远处不断驶近的车子,心情紧张而急切。车子停稳后,孟宪安先打开车门下车后拉开后车门,挽扶孟广周走出车子,孟昭阳紧随其后,孟广来迎上前去,老哥俩紧紧拥抱在一起,一瞬间哭成泪人。
孟广周声音哽咽:想不到今生还能回归故里。
孟广来:想不到相隔66年咱哥俩又在一起。
孟广周:真不想这把老骨头埋在海外,这些年我没有一天不想家乡。随后孟广来将老伴和子孙们一一做了介绍,大家重新站队,由庆宝拍照留念。
9,孟家楼内,傍晚
孟家十几口老老少少围着餐桌,美味菜肴摆满桌子,子孙们轮流给老人敬酒夹菜,非常热闹的场面,孟广周对家乡饭菜赞不绝口。
10,室内客厅,傍晚
大家餐后都坐在客厅沙发上随意地吃着水果,嗑着瓜子。孟广周高兴地哼起少时打鱼归来的渔歌,几个孩子轮番给曾爷爷表演节目,开起家庭晚会。11岁的孟庆浩抢先跳起街舞,12岁的佳佳演唱了歌曲;阵阵掌声中,15岁的庆宝表演了自己编词的快板书《渔家人的幸福》,把晚会推向高潮。一阵阵欢声笑语飞出窗外,曾爷爷分别给三个孩子派发了红包。
11,孟家,夜内
家庭晚会结束后,孟广来让大家各回各家,准备迎接孟广周到各家巡视。孟广来向自己大哥介绍了子女们住房情况:
(画外音:如今的孟家,再不是解放前海边几间经不起风雨的茅屋。几经变化孟家已是四世同堂,住在700多平四层洋楼里,另有地下车库。按照年龄资历辈分分配住房楼层,一楼是孟广来和老伴住房,方便老人出行和侍弄楼前花园。二层为孟昭阳夫妇住房,三楼为孟昭阳长子一家四口住房,四楼为孟昭阳次子一家三口住房。平时基本以家庭为单位开伙,每逢周末和节假日,大家集体在一楼聚餐。由儿媳和孙媳们配合造厨。孟广来和老伴大部分时间都在二楼吃饭,自己很少开伙。一大家子谁家临时做了好吃的,楼上楼下一个电话就都聚齐。真可谓一家人其乐融融,非常和睦。)
孟广来告诉大哥孟广周:您就跟我一起住一楼吧。
12,孟家室内,夜内
孟广来挽着孟广周先到二楼孟昭阳室内,孟昭阳夫妇陪着在各个房间巡看一遍,将家中情况简略做了介绍,又扶着两位老人来到三楼孟宪平的居所,几个房间看了一遍,庆宝拿出自己演出得的证书给爷爷和两位曾爷爷看。佳佳一看哥哥的举动,急忙找出自己在少儿才艺大赛中得的奖杯来。曾爷爷不住嘴地夸赞孩子们有出息。最后来到四楼孟宪安的住所,扫视完各个房间后,落座客厅。墙上一幅油画《老船》定格了老人的目光。孟广来说,这是孙子获奖作品。孟广周感觉这幅画很像当年自己打鱼的木船,看着看着视线模糊起来,隐现当年被抓壮丁的画面-------
13,海边,日外(闪回)
1949年初秋一个傍晚时分,海边一个自然停靠渔船的类似小码头上,渔村的老少村民几十人,偎在海边,三一伙两一堆地眺望海面上陆续归来的渔船,沙滩上放着鱼篓等装鱼的用具。大家都有共同顾盼焦急的眼神,几只船刚刚靠岸,抬着鱼虾下船的人,多数都露着微笑,暗示出今天的收获不错。各家接船的人分别奔向自家的渔船,就在这时,有两辆军用卡车开了过来,车辆开近后,人们看清是国民党的军车。停车后20几名官兵跳下汽车,竟直向接船的人们走来,大家惊惶且无处躲藏,以为是奔海货来的,走到跟前,他们拿出绳子就将几个刚下船的青壮年捆绑起来。几个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在威胁,不容分辨反抗。孟广周和二弟孟广起都被捆绑,母亲拼尽全身力气上前阻挡,被一脚踹倒在地,孟广周在被绑一瞬间摘下胸前的螺号使劲扔给母亲,大喊着妈妈,你多保重,我会回来的。
孟广周讲述着当年的情景,抽泣着说:三弟呀,幸亏你那时年小,也没在场。我们这几家船上的20多个青壮年全被抓去了。捆我二弟时他一挣扎就挨了两枪托,老林家的二小子一看事不好,转身跳进海里没等游几下,被一阵乱枪打死在海里。我二弟大声喊叫,“凭什么你们随便抓人,我们犯了那条王法”?一个军官用手枪指着老二脑门,“别不识抬举,绑你们是军事需要,国军看好你们,以后吃香喝辣的不用打鱼过苦日子了。我要你们必须服从指挥,否则水里的死倒就是你们下场。”汽车扬长而去,大家只能望着一道浓浓的烟尘叹息。(闪回完)
14,孟家室内,夜内。
人们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孟广来:那天,我放学回来刚到家门口就听说出事了,我哭喊着要去军营找你们。第二天听说,你们已被押上开往台湾的客船,官军在当地抓了几千人押赴台湾。你不知道啊,母亲都几次哭昏过去,从此天天念叨你和二哥的名字,眼望大海,年复一年,打探不到任何消息。孟广周眼眶湿润,仿佛听到当年母亲的呼喊------
15,海边,日外(回闪)
远景:海上涛声阵阵,海边站立一位扎着围巾的中年妇女在瞭望。突然传来“妈妈,妈妈”的凄厉揪心的呼喊声,中年妇女手握一支螺号,身体晃动着追赶一辆开跑的汽车,一会身影淹没在滚滚烟尘中。(闪回完)
16,孟家室内,日内
大家都沉浸在往事回忆的悲痛中。孟云氏从里间走出,手捧一个漂亮的漆盒,端送到孟广来和孟广周面前,孟广来接过漆盒,慢慢打开,拿出一支螺号,递给孟广周。
孟广周一惊,“啊!这就是我留给母亲的唯一信物那支螺号呀。”
孟广来:几十年间,母亲不知看了它多少次,像珍藏宝贝似地,不让别人随便摸它。八四年,母亲病逝前还要再摸摸这支螺号。
(孟广周把螺号贴到脸上许久,)他泪眼模糊:“这螺号倾注多少老人思念儿子的心血啊!”
孟广来想调节一下大哥陷入回忆的沉痛心情:大哥,你说我二哥要是也活着,你俩一起返乡该多好。
孟广周:那还用说,你二哥广起从小就是个不服输的种,小时候我俩打架每次他都得占上风。那年我们被押上船后,官兵给我们松了绑。因为发干粮给他的窝头小些,就动手打了人。船行到金门海峡,不少人串通跳海逃跑,一些人跳了海,有的被开枪射杀,你二哥当场毙命。我的动作慢了点,被抓住没跳成。后来听说能逃到金门的没几人,游不动的都淹死了。
17,孟家,夜内
客厅里,孟广来拿出几本影集,自己戴上花镜,又把另一只花镜递给哥哥孟广周。俩人一边翻看一边谈论家庭几十年的变化。(镜头对准一张破房子照片)
孟广来指着照片:“这是咱家老房子,八零年老房坍塌重新翻盖成北京平(镜头移到北京平照片)现在老房区已拆迁变成了规划开发区,新厂房正在招商海洋渔业方面的企业。”
孟广周: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咱这规划的太好了,改天咱们带着孩子们一起去看看招商的地方,我投资兴办一个海洋渔业产品加工厂,把咱们家业做的更大些。
18,孟昭阳居室,日内
孟昭阳夫妇和两个儿子儿媳坐在沙发上,商量大事。
孟宪安问爸爸:爸,我大爷要投资兴办海产品加工厂是真的吗?
孟昭阳:是真的,我正想跟你们商量,开办公司,首先要学会管理,你们四人中,要马上去一人到台湾的企业学习生产管理,咱们看看谁去合适。
孟宪安:我哥去合适,一是大哥办事能力强,二是这两年已小规模加工一些海产品,有些经验。
二儿媳郝美莲:我赞成老二意见,让大哥去能入门快些。
孟宪平:让二弟去吧,二弟比我聪明。
孟昭阳媳妇王素英:我看还是老大去合适。
孟昭阳:好,就定老大去,明天出发。不过,你们几个都要有大担当的心理准备。成立公司涉及跑设备、搞安装、招工培训、车间管理、财务管理、产品质检、成品销售样样都要有硬人负责。
大儿媳:爸爸,那我能弄个什么角色?
孟昭阳:你财经学校毕业,当然你是会计主管。老二媳妇主管人力资源最为合适。你们哥俩都要担当经理副经理,我亲自担当总经理,有你大伯雄厚的经济后盾咱们的企业一定会做大。等运行两年有了基础,我交班给你们哥俩,你爷爷和大伯做咱们的坚强后盾和顾问。
子女们:“太好了,咱们要大干一场了。”
19,开发区厂房楼前,日外
一群人在指指点点。几名开发区领导陪同孟广周、孟广来、孟昭阳和次子孟宪安一起在规划着厂区建设。开发区领导拉着孟广周的手,“你可是咱们招徕第一位台商大客户,有了您的投资,咱这海产品深加工就不用往别处送了。”
孟广周:您放心,有你们这样的优惠条件支持,我太满意了,我马上落实资金投入,回头我打电话让我儿子先打五千万前期运作资金。
开发区领导:好,您真是我们家乡的财神。
孟广周:走,咱们马上签合同去。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