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时间煮雨(散文) ——淡雅晓荷
那一年盛夏,花开正艳,情意正浓,如花般美好,我在他的宠爱里有恃无恐,肆无忌惮地藐视得不到的在骚动。
微雨的黄昏,他紧紧牵我的手,到马路对面的面馆吃饭。车流穿梭,回家的脚步太匆匆,汽车一辆接着一辆,在身边呼啸而过,我只看着他。有他在身边,纵然车来车往,我也敢闭着眼走。
窗外雨已浓浓。我躺在宽大的浴缸里,他斜身坐在旁边,轻轻柔柔地给我洗头。他的指肚与我的头皮紧密接触,舒服而温暖。
他低头吻我的唇,我轻笑,转头避开他的温软。他笑,双手慢慢把我的头摆正,拿了水瓢舀温热的水,冲洗我的长发,修长柔软的手指,理顺了我的发。玫瑰花瓣漂在胸前,我抬起手,他用厚厚的浴巾裹了我,抱我起身。
吹风机微凉的风吹过发梢,丝丝撩拨在脸上。他手指穿过我的黑发,俯身闻闻说,妞妞的头发,只有洗了才这么好。我笑,不说话。
煮好的玉米温度刚刚好,他拿筷子穿了,递给我,玉米微甜,鲜嫩。咬一口,感觉很好。他便笑,再端庄的淑女,吃玉米的样子,都很难看。
放在梳妆台旁的手机叮咚着,他看看我,我笑笑,低头继续咬玉米吃。他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到沙发上坐下。不用问,我知道是她。
准确地说,我是他和她的第三者。我认识他的时候,他与她已经相识九个月。那又怎么样呢?爱情没有先来后到,他说认识了我,才知道,我才是他一直等待的那个人,才是他生命中对的那一个。
我无法自拔,他的温柔,他的呵护,他的宠爱,都让我拼尽全力,也要与他相守到白头。
他说他会处理好和她的事,嘱咐我,只要好好爱他就好。她已经多次找过我,最开始威胁我退出,不许去找他。我冷冷地笑,我可以保证我不去找他,可是,我不敢保证他不来找我。后来,她央求我,不要计较她的存在,她只想在他的身边就好。
我沉默,她笑了。
他端了热好的牛奶过来,我趴在床上看书,没有抬头,漫不经心地问道,她说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她说她病了。
我坐起来,病了找医生,你又不会看病。
他笑,小勺舀了牛奶喂我。
他依旧百般宠爱着我,容忍着我所有的任性和不安分。早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尽管我知道,她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但是,我从不在意。他说过,他要娶的人是我。
那一年,是2010年。
那一年,我离异两年。
当她把大段大段他与她的对话复制给我,我才知道,他和她说,她才是他心底的最爱,她才是他此生无憾的相遇。我才知道,他对她也很好。
她说,虽然他对我没有对你那么好,但是那又怎么样?他和你做的事,也会和我做,他说了不会离婚,他不娶你,你和我就一样,都是他的婚外情人。我不在意也不计较他陪你比我多,我也不要求他停妻娶我,因为我知道,你要的他给不了你。
愤怒,悲哀,我打电话给他,声音都是颤抖的,我只问你,娶不娶我?
那边觥筹交错,他不耐烦地说,你真事多,现在这样不好么?
我咬牙切齿,我要的是婚姻,如果你不打算和我结婚,那就分手。
他没再说话,挂断了电话。我再打过去,一直都在通话中,无数信息如石沉大海。
他从我生命中彻底消失,没有前言。彼时,我怀孕三个月。那年,是2012年的冬天,再过一周,就是2013年的春节。
那个春节,是我生命里最黑暗最无助最寒冷的。
某天早晨,阳光静好。女儿小心地说,妈妈,你是不是很忧愁,那是因为,你一直生活在你自己小小的世界,看不见蓝天白云,也看不见别人的友谊和善良,如果你走到外面大大的世界,你一定会发现,别人都在和你微笑,你有很多朋友,就不会这么忧伤了。
我呆呆地看着女儿,不到八岁的孩子,竟然比我活得明白透彻。
于是,我努力快乐,至少在女儿面前。无眠的夜,便在空间写日志。有一天,一个从未聊过的网友,在评论了我的一篇日志后,小窗发了一个链接。我打开,是江山文学网。
只是想试试,随便选了一篇《一念天荒》投稿,没想到被采用发表了。从小便喜欢看书喜欢写作,也胡乱投稿,却都是有去无回。后来长大了,工作,婚姻,孩子占了多数时间,便放弃了。没想到无心插柳,却可以发表。于是,又选了两篇投稿,也都被采用。那些丢失的自信和快乐,似乎又回来了,我似乎找到了一种寄托,一种宣泄,一个窗口。
后来,我到了雅韵社团,发了一篇《我为你留的长发》,等到续写的第二章投稿时,雪峰社长问我,是不是上一篇的续写,我说是。雪峰社长建议我,一起写完再投,第一篇也退回来。
于是,我开始字斟句酌,大段大段地写了删,删了写,终于完成第一篇万字小说。在雪峰社长的推荐下,这篇《我为你留的长发》,获得江山最高奖——绝品。那一天,我所有的自信被找了回来。这一年,是2014年的春天。
那时,我的工作也顺水顺风,我在文字和工作中,收获了快乐和自信。
初夏的夜,安静如水,我决定暂停写作,重新拾起搁置许久的专业知识,报考执业药师。
学习是件枯燥而艰难的事情,繁杂的知识记了忘,忘了再记,很多一起报考的伙伴们都放弃了,我咬牙坚持着,终于用两年时间通过。
分数出来的那一天,我截屏微信发给了他,不是示威,亦不是和好,我只是想告诉他,没有了他,我依旧很好。
于是,重新回到江山,重新开始在文字里徜徉,文字于我,如影随行,江山于我,恩重如山。
当初认识他时,身体柔弱,在他的建议下,我开始习练太极拳。如今,斯人已去,唯太极不曾离开。
时间煮雨,该去的终归要去,该留的也终会留下。于我而言,此生唯写作与太极不能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