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海】浮生记(组诗)
此生若无华,又何须落笔阔别?
——题记
◎一朵云
有时,我宁愿选择做一朵云
略去被掷落于地的声音
也不愿做胭脂泪
开出的花朵一样的卑微
有关生死
只是凝固它上面的影子的长短
只有漂浮曾经超脱过一切
无论时间的排列,还是眷恋的长短
我不愿,我的人生短若麦芒
更愿有云朵般的舒展
高可见日月之顶,低可见水面之底
我愿我是一朵云
这样就不用站在沙场上点兵
想把思想的繁花,洒落、飘向哪便是哪
我需要,更近的距离
去看一朵云
滤去心中所有的卑微
接近命运洗礼过的一座座高山
在巍然的山尖
我看见一朵云像一只蝴蝶在跳舞
正如年轻时的自己,轻狂而不知倦怠
我曾经也是一位舞者
在心灵上却跳不出
云朵一样的舞姿,抵御长途的跋涉
◎一滴水
有时,我也宁愿选择做一滴水
滴成心疼的脉搏
在一面镜子上,荡漾,修行
像一颗心重复着滚烫与冷却
我知道我需要的
不是一片多大的浪花
而是滚落于心尖的一次轮回
纵使流云蒙上眼晴,耳朵失聪
我还是相信风里的那道闪电
把雨滴磨得更细更长
修成这些年我不曾流出的泪珠
兑成一朵朵思想的繁花
似锦般地投入大海之中
那也是我的归途
这些年,自己的轨迹
已经隐匿成一滴水
尘世于我,也只是来与去的福祉
这些年,我已经很少去关心
一个人的寒冷是不是
心坎总有一滴没法干涸的水
现在,我真正所关心的
无非是如何让一滴水养活
心中那一池塘的鱼
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救世主
但我相信可以把自己当作救世主
思想的繁花,可以净化为一滴水
养艳羡的鱼,养会跳舞的云
但我更想养一粒行走、遁世的尘土
◎一粒尘土
只要想起,我尚未消亡的人生
就会有一粒尘土潜伏在我心间
聆听我昨日的长途跋涉
但它从不多语,也不嘲笑我
最终也无法走出它设下的包围圈
用一粒卑微的尘土
修缮我身体的厚度
从不可悲,从不可叹自己的渺小
就算有一天我知道
它会一笔一划抹去我的姓名
与那些不存在的名份以外的东西
饥饿与困顿,独善与苟且
我愿意连同我的骨头
也碎裂成一把尘土
宽心巡视一回,那些未知名的疆土
虽然没有海一样的辽阔
但是十里飘扬,比得过万朵礼花的绽放
从下一刻起,我不需要再流亡天涯
从下一秒起,我的思想:繁花似锦
我相信尘土能再次垒起我的姓名
我相信那些过往还会如云朵一般
站在我的头顶,跳上一支行云如流水
尘土四处飞扬,彰显众生之相的浮生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