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凤凰的忧郁(杂文)
那个冷漠者
夏日便会想着如何消夏,沱江里挤满了大大小小的人,他们就像是一条条等待着被江水吞没的鱼,灵魂马上便会搭上一辆水中巴士,或通向幽暗地狱或抵达敞亮天堂......
沱江侧畔,有一架上了年纪的桥梁。年轻人喜欢踩着它的脊背冷眼望着沱江中嬉戏的人鱼,或用高端的相机将这一片夕阳下的倒影定格在一瞬,然后转身离去。真不凑巧,我见证了这一幕。原来,大自然的灵魂、真诚与美德都可以将之变为物质的照片,定格后陈列在相册里。有一层薄膜护着,免受岁月磨痕。我仿佛见到了一具躺在解剖台的稀有物种,真是因为它的稀有,所以更应该将其制作成标本保留下来。我突然发觉,我跟那个转身离去的人长得很像很像......
在这个时刻,注释无边的长天与沱江,惬意的感觉好像莫名消失了。冷清、砭骨、沱江水好似被凛冬冻住般死寂。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我之前明明见着路上走着行人、游客,望着江中嬉戏玩水消夏的人呢?平静的江面化成一面巨大的镜子照着我的脸庞,那是一张用寒霜砌成的脸,苍白冒着咄咄逼人的寒气,眼球深陷致使眼眶黯然空洞,没有灵魂。我凄然一笑,原来是一双没有灵魂的眼睛呵,没有灵魂的眼睛怎么能够欣赏到人间自然的美态呢?原来,这才是现实。
我很想说自己拥有着一颗鲜红的心,心脏一松一紧,让血液流窜。可是,望着那样的一张脸,那样陌生的脸,那个冷漠的人啊,我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吊脚楼
我记得波德莱尔曾这样说过:“一间屋子就像一个梦,这是一间真正有灵感的屋子,在这里,停滞的气氛染上了轻微的玫瑰色和蓝色。”
我想问波德莱尔,“您一定没有见过吊脚楼吧,如果您见到的话,你一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来。”岁月让人多了一条腿,却让这样的楼变成一个残疾的老人。远远看着他那好似马上便会倾倒的身影,什么梦、什么灵感、什么玫瑰色跟蓝色,都显得那么的浮夸。我们只能说这是一个早已支离破碎的梦,那一丝一丝的裂痕是遮掩不住的。失去色泽的梦,只有黑色跟白色。可就是因为这样分明的颜色方才让人憎恨,以至于许多人宁愿去忘记或忽视。
这里生活这一群盲人;这里有奇怪的投资者。眼明者往往都是失业者,或是职位卑微者;眼盲者往往被那些奇怪的投资者看中,并授予极大的权力去建设这么一个地方。如果是以前的话,我会承认所有的灵魂在这里懒样地沐浴,而现在这里的家具的形状都拉长了,虚弱无力甚至畸形。它们像是在做梦;好像它们具有梦游的生命,正在被“造物者”重建着。布帷说着哑语,像花、像天空,像落日,像苍蝇......
那样一直孤零零的残腿立在萧瑟的夕阳下,大地嫌弃他腿上的癣,让它沉在溪水中;溪水带着洁癖的眼神则将它安置在了远亲水沟那里。真是令人作呕的艺术饰物呵!然而,一切都似乎早已注定,因为这都是那些眼盲者精挑细选的馨香,掺杂着轻度的粘稠。爱是从心而起,恨也是从心发芽。我们于是很难分辨的出到底什么时候是爱什么时候是恨。而眼盲者并没有这样的觉悟,因为对他们来说,心声就是他们的眼睛,跟着心声总是没错的。于是,也就有了被世人渐渐忘记的那个孤独的残腿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