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派】张睿与桑子(小说)
“桑子,这是个好人家,李奶奶不会看错的,”在进张家的大门前,李奶奶又说了一遍。
在这个新楼前,桑子看了一遍又一遍,到底比家里要好。一进门,一股中药的味道。随后传来咳嗽的声音。
“张嫂,在家吗?”李奶奶领着桑子进到屋内。
“是李奶奶吗,在呢。”李奶奶寻声走到屋内,见一个中年妇女半坐半躺在床上。咳嗽声连连。
屋内没有通电,一盏煤油灯点在一边。
“张嫂,人我领来了。”
“本该是男方去见女方的,我这身子有病,”张嫂不好意思的说道,“张睿刚出去一会说是要牵电线。”
“都是隔壁邻舍,没关系的。”李奶奶把桑子领到光线好一点的窗前坐下。
“姑娘长得挺好,讨人喜欢,”张嫂勉强支起身子,下得床来,“老毛病了到了夏天就犯病,来喝口水。”张嫂给桑子和李奶奶倒了水。
“张嫂你还是回床上去吧,”说着,李奶奶扶着张嫂回到床上。
“张睿的爹死得早,我又有病,苦命的孩子,”张嫂眼里的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多亏李大爷照顾,做瓦匠,有手混口饭吃的手艺。”
“我那个老头子,打心里喜欢张睿这孩子,这不,桑子和张睿的事也是李大爷牵的头,我只做顺水人情。”李奶奶看了看桑子。
“桑子,待会张睿回来,你如果看得上眼我家的孩子,你就给我个话。”张嫂说道。
“怎么说呢,桑子也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没了爹娘,靠着舅舅过活。”李奶奶说道,“说不上大富大贵人家,可也是知书达理,和你家张睿挺配的。”此时,桑子也点点头。
看到此景,张嫂眼里有了喜悦的神色。
身高马大的张睿汗流浃背的走进屋内,见是李奶奶,心里也猜出几分,是给自己说媒的。
“接上电线就可以安灯了。”说着,张睿把一捆电线顺路子牵进屋内,在堂中央留了线头。说着,把一只白炽灯安好了。
“这孩子真机灵,”李奶奶笑着夸赞道。
“妈,我去上闸刀,待会就有电灯了。”
“真来电了,”李奶奶看着明晃晃的电灯,“桑子,我说张睿能干吧。”,此时,桑子也一脸的欢笑。
“留下吃饭吧!”张睿说道。
“不麻烦了,”李奶奶推辞道,“关键是让你们见上一面,看有没有眼缘,成不成十有八九是第一印象。”
桑子和李奶奶退出。
“孩子,你觉得这个姑娘像咱家的人吗?”张嫂问道。
“像吧,人挺实诚的,”张睿回道。
“只要不嫌弃,我们也不会亏待她。”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如果有缘分,那自然是好。”张睿说道。“妈,你觉得她是吃咱家饭的人吗?”
“是,孩子,这是缘分。”
“这是李大爷让拿来的工资,”桑子把钱悉数给了张睿。
“桑子,明天我们去街上约会好吗?”
“好,”
张睿向母亲说明去意,张嫂也同意了。
“张睿,记得给我带回一束线香。”
从村子到街上有好几十里的路,再没有比在街上吃顿饭买点东西还带劲的事了。
方圆百里就是这么一个小街市。
在路上赶上刘叔去街上的拖拉机,两个人在拖拉机里颠簸可是兴致盎然。
“小年轻约会的吧?”开拖拉机的刘叔见着他们俩有说有笑问道。“可要吃上你们的喜糖啊”
“那是。”
“回头,在宋记棺材铺等我,我捎你们回去,五点啊,记着没?”
“啊。”张睿和桑子纳闷刘叔怎么会让他们在棺材铺等他。
这大热天的,桑子和张睿口渴难耐,一个小卖部在十字路口。
“有水没?”张睿问道。
“汽水,在那里,”小卖部的阿姨指了指一个大箱子。“打开,汽水就在里面。”
“汽水还要这么大的箱子装吗?”张睿问道。
“放在里面凉快,城市人都这么做。”
后来才知道,这是冰箱。
“五毛一瓶,带瓶钱。”
“给你一块。”张睿和桑子打开汽水,一咕噜喝的干净。
寻声望去好像在上演大戏。敲锣打鼓,热闹非凡。
“桑子我们去看戏。”
“出将入相,一出《二子上城》,滑稽的二子,第一次上城,见过村里没见过的吃过村里没吃过的。”
“你看他们都笑了,是不是在笑咱”桑子问道。
“怎么会呢!”张睿说着带着桑子走出人群。
而此时,一出好戏接着一出好戏。
“桑子,你饿吗,我们去吃饭!”张睿说道。
“赶在饭点了,我们去吃碗面吧。”桑子随口说道。
“兰州拉面馆,就这家吧!”
“客官吃面?正宗的兰州拉面。您看墙上的价目表。”
“来两碗五元的小碗牛肉拉面”
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给他们把桌子收拾了一下。
“稍等,待会就上。”
此时一锅开水已经在鼓风机上烧开。
一个戴着白色帽子,留着山羊胡的男子,卷着袖子,在一坨面块上取了一小块,三按两按,抻几下,粗细均匀的面条就下锅了。
少许的香菜和几片精瘦的牛肉,两碗拉面就上桌了。
“诶诶诶,新鲜的事儿说一回……,”此时,老板给了一块钱。
“你们吃,不用管他,乞丐而已,哪来的新闻。”张睿和桑子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付完钱,张睿和桑子出得店门。
“姑娘好面相!”此时一个算卦的相士拦住他们。
“我们不信这个。”桑子拒绝道。
“诶,免费看相,分文不取。”
“那好,你看看我的婚姻。”
“姑娘,秉性善良,与这位公子结为连理?”
“正是。”
“你无父无母,寄养在舅舅家,只是你的表兄仗势欺人,不可一世,婚姻是你逃避的选择,不过你选对了人,他值得你托付终身!”
“那个道士算得准么?”张睿问道。
“他怎么知道我寄养在舅舅家,”桑子不解的说道。
“也许是巧合吧!”张睿说道。“街上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们去茶馆坐坐。”
说毕,来到茶馆。
台上说书的口若悬河。话说樊梨花与薛丁山西征……
台下听得津津有味。
“到底是街上,花几毛钱,一杯茶水,一段说书,日子挺好过。”张睿说道。
“你说我像樊梨花吗?”
“你像,可不要太入戏了。”
“我有旺夫命,这是李奶奶说的。”
“借她吉言。”
小坐一会也到了下午四点,和刘叔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
“宋记棺材铺,没错就这里。”张睿说道,“对了还要给妈买线香。”说着,进到棺材铺买了一束线香。
“小年轻,你也信这个?”老板问道。
“这是我妈交代的,谈不上信不信!”张睿说道。
说话间一个生人进来,要了口寿材。
“年轻人,要信的,”老板说道,“生有时死有时,名利有时,时间空间有时,总而言之,洞悉一切皆是学问。”
“多谢老板教诲。”
“不谢不谢,”其实老板在心里想这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夜里,张嫂旧病复发,很严重,送到医院已经气息奄奄。
“这对镯子是给桑子的,如果她看得上咱家就让她戴着。”说完,张嫂归西了。
守灵的时候,桑子戴着那对镯子,披麻戴孝。张嫂在天之灵也会安慰的。
2016.7.2雨于寒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