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旧事】小时候(散文二则)
一
小时候常常想吃一顿“炒鸡蛋”。可是,鸡下蛋后,卖了它还得买醋、买盐或者买自己的作业本,那时,我还在小学,用的生字抄本,正反都写完才买新的。一顿炒鸡蛋盼了许久吃不上,就是吃不上。
炒鸡蛋这道菜太诱人了,它蛋清白白的,炒熟的蛋黄更黄,再加一些切碎的细葱叶,黄绿白相间中间,还夹杂着炒后的一些锅巴末。为它而日思夜谋,想方设法。有一天,我终于想出了绝妙的办法。上了半节课,装肚疼和老师请假,而后上山,采了一大堆开黄色的琢木树花,把上衣的两只袖管扎住,包它回去,在母亲面前抖擞。
母亲一向爱这个东西,看见了便立刻说,这么多,吃蒸拌面吧,少用点面。我憋了半天,才嚅喏地提出,留一点吃“炒鸡蛋”行不行?
母亲看了看我的谗样,说:“刚刚下了一个,趁老二不在”。我当然会意,老二回来,她会一把连碗都抢过去,论打架我常常是败将,就在我把鸡蛋和琢木花炒好时,妹妹突然从天上掉了下来,原来学校要打扫,老师让她回家取扫帚,凑巧极了,妹妹就那么一勺子送进了自己的嘴巴,吃了还要再炒,翻出鸡蛋纸篓一看没鸡蛋,立刻大嚷,老大偷吃鸡蛋——
我委屈极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蒸拌面始终也没进一口。可年幼的妹妹全然不在乎我吃不吃,仍然呲牙裂嘴的给母亲下禁令:以后再偷吃就跟你们没完,妈妈,你偏心你家老大。
母亲左右为难,暗地抱怨我命不好,没口福。以后,鸡蛋仍然供不应求,妈妈说我没有口福,我也再没敢奢求。
直到结婚的那天,在大席上,看到那道菜,我把筷子伸进去,可是,味道却不象我小时候想象的那样香甜。奇怪!
二
小时候爱唱现代戏。所用的化妆、服装、道具、舞台现在想起来都令人喷饭!七八个、五六个自发组成的小演员首先要化妆。这在过年时就早已准备好了,大年三十贴在门框上的对联,连初二那天都不等,就悄悄撕下,怕太阳晒过红纸变成粉红纸就不能用了。
小伙伴们把没黑字的红纸片,叠起来珍藏好,以备唱戏用。化妆时非常珍惜,红纸片放在破碗里,倒一滴水,蘸湿了往脸上抹,不红不算,再用毛笔画眉,全搞好了,那脸就像小猴的屁股一样红红的,那时还觉得挺美!
服装呢,好说。就在羊肚子毛巾上变。毛巾顺长搭住额头,另一头在脑后系个疙瘩就是老奶奶;毛巾横搭,将毛巾两个角脑后挽起来,就是他爷爷;当然,毛巾两角朝前挽在额头上,就是年轻人、小后生。
衣服全是大人的,长短宽窄不论。舞台是一条长板凳。道具呢,谁也猜不准,有一次我们说三句半,第一个人拿了筷子敲瓷碗,第二个人竟然拿两只鞋底拍,第三个人没有锣,用擀面杖敲磁盆,第四个人的鼓,却是他弟弟的拨浪鼓,好笑极了,尽管这样,还常常能引来许多观众,有老也有小。挺热闹的。
记得有一次我们演少数民族舞,帽子是饼干盒做的,用糖果纸装饰了表面,太阳晒上去,五彩缤纷,光彩夺目。脖子上的串珠,是高粱秸杆瓤做成的。把较细的秸杆瓤切成小珠,再用红蓝墨水染成,用线穿起来挂在脖子上非常漂亮。裙子是妈妈的腰布,遮前不顾后呐!真正可笑。童年生活淳朴天真。至今记忆犹新。真想回到天真烂漫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