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琅琊榜】从庆山到杜拉斯(散文)
一、从《清醒纪》开始谈起
“写作是一条个人的道路
无需奢求理解或需要更多解释
但它最终方向是汇入世间万物的整体秩序
汇入内心的领域
如同水滴汇入大海
愿这些文字在书写和沉没于水中时
于你我交会的因缘中
种种欢喜或障碍的种子
光明或黑暗的能量
成全各自的修行
并最终趋于唯一存在的光源”
这是《清醒纪》封面上的话,写这些话的人曾经叫做“安妮宝贝”,现在她叫“庆山”。
2004年,安妮宝贝出版了《清醒纪》,这部作品,保留了她前期颓废色彩和爱情主题外,较多记录了自我思审和观点,文字开始走向简练清洁。
2010年,我读了这本随笔。在她的众多作品里,这本书显得更没有意义,只是一些琐碎的文字以及突如其来的灵感碎片。可我知道这部作品对于她的意义,是她文字风格上的一次转变,缓慢而又清晰。
在《清醒纪》之前,她写过《告别薇安》,《八月未央》,等作品。大多是短篇小说以及随笔。她自己也坦言“文章常在一夜之间迅速写完,也无修改,直接让读者阅读,因此作品里有某种写作训练和文字游戏的态度。有充沛激情,缺陷也明显。”其实读过安妮宝贝早期作品的读者,应该能体会到她早期作品里那些字词、意象、情绪上的重复和放纵,和那些永远存在着的黑暗气氛。
笑。我在读安妮宝贝前期的作品时,曾经陷入过长达半年的自闭。我在其他作品里也多次提及过这段往事。并不是为了炫耀或是说明什么。只是这段往事太过厚重,所以才一直耿耿于怀。安妮宝贝的文字,像一个个幽暗跳动的音符,那音符一个一个跳进我的心里,落地生根,而我由此陷入了她编制的文字幻想中。至今仍然可以想象那时的自己,空洞的眼神,观察这个世界。对他人失望,觉得世界虚无。现在有朋友说,我千万不要得忧郁症了。其实我想说,五年前,我就在忧郁症里走过一遭。那种暗无天日的思想深渊,是我不忍回忆的地狱,人间地狱。说这一件事情,不过是想告诉大家,安妮宝贝的文字具有多么大的魅力,并且在我的思想上曾造成过多么大的冲击。
安妮宝贝文字的转变,也就是我慢慢从所谓“忧郁症”里挣脱的过程。她的《二三事》,《清醒纪》,《莲花》开始呈现一种中立的思想。在阴暗与素雅之间搭建了桥梁。她在《清醒纪》这样说“这样的属于青春怅惘的思虑,非常熟悉。仅仅只是因为她比身边的的人提前了一小步。她看到的东西越多,快乐也便越少。”这句话,击中我的心。因为提前了那么一小步,所以快乐少了那么多。
后来很久,我都不敢触及她的文字。我费尽气力才从她的文字里挣脱,再让我跌进去,我怕自己会粉身碎骨。
重拾她的书,源于《春宴》,这本书里,她已经完全摆脱了早期阴郁颓丧的写作风格,而渐渐有了清醒洁净的思索。那年那天,我去书店闲逛,看到书架上摆放着她的新书《春宴》,我的心里有些掠动,很想看,又害怕。思索良久还是抵挡不了安妮文字带我的视觉快感。我翻开书,一一的读下去,心里万分欢喜。不再堕落,不再肆意妄为。我那阴霾的考虑也就多余了。我又一次被她吸引。她说“喜欢早期风格的读者,觉得后来的作品晦涩或不解,不再满足自身喜好。喜欢后期风格的读者,则往前回溯并不接受。”而我,却都那么喜欢。所谓逃避,也只是自己的软弱罢了,我是一个很容易被情绪牵动的人。
在《清醒纪》里,她随手拍了很多照片,就像这本书,是她随手写成的文字。我总能在她的文字里找到自己,比如抽烟,她说“吸烟是吸烟者给自己放映的一部关于美好幻想的小电影。而对我而言,这场电影里更多的始终是往事。”其实人的很多嗜好,都源于情怀,情怀是什么?不就是那些想忘又怀念的往事吗?我用抽烟彰显自己的情怀,温暖自己的记忆。还有很多,也许只有等你去看了,才会感同身受。
我是在整理书柜时,发现了这本书。所以写下了这篇文章,所以叫它“从《清醒纪》开始谈起”,谈起安妮宝贝,谈起自己。书里有一张她拍的照片,紫色的云彩蔓延了整个天空。紫色代表浪漫,每一个与文字邂逅的人,心里都有一个浪漫的城堡。我看了这幅画很久,画的配字是:什么时候,我能够天真以及不惧怕消失地去爱你。
随后,我合上了书。将它与安妮宝贝的其他书放到了一起。
二、杜拉斯的岁月之歌
有评论家说,“杜拉斯作为一个女人,你可以爱她,也可以恨她;而作为一个作家,她的艺术魅力则无可抵挡,是不朽的。我们相信,杜拉斯将是永远不会被遗忘的。
这话没有错,时隔多年,杜拉斯依旧吸引着一批又一批文艺青年靠近她。我偶然一本杂志上看到她,看到她的简介,于是毫不犹豫买了她的全套书籍。陆续读了《情人》,《写作》,《广岛之恋》等她的作品后,我想为她写一点东西。
我们都知道,玛格丽特·杜拉斯的作品里有一个纠缠不休的主题,那就是她的母亲。玛格丽特,母亲的女儿,两个哥哥的妹妹,没有父亲的女孩。这些背景养成了玛格丽特的性格,对于记忆中的那些伤痕,她反复写进了自己的作品里,写到自己厌倦了,读者厌倦了,依旧在不停的写下去。也许,她的内心对于记忆,随时都存在着恐惧,抗拒。那些记忆没有形体,不会消散,任意流动。所以玛格丽特只能不停地写,不停地掏空自己,不让那些记忆混合成情绪来折磨自己。
“我很幸运,有一个如此绝望的母亲,绝望这如此纯粹的绝望,即便是生活的幸福感,且不管这幸福感有多么强烈,也无法完全驱走这份绝望。我一直无法弄明白的是,她用怎么样一种具体的方式使得我们每天的每天都远离命运。”杜拉斯在《情人》里这样写道。
玛格丽特恨她的母亲,这是事实。大哥毒打她时,母亲的袖手旁观,以及为了钱将她“卖”给别人做未婚妻。杜拉斯的母亲没有主见,什么都听命于大哥,她体会不到什么是母爱。除了钱,除了在母亲给她钱的时候,她才能从怯懦的母亲那里寻回一点点的爱。所以杜拉斯一直在拼命挣钱,她试图向她的母亲说明自己可以爱自己,自己比大哥要强。可当杜拉斯真正富有了,她的母亲却死了。一切像是变得没了意义,于是杜拉斯学会了挥霍,买跑车,买别墅。那些钱已经丧失了最初的意义,所以她毫不心疼。
而对于父亲的映像,多是来自于别人的转述,她经常听人谈起他,说他是个数学天才。说从他那里,杜拉斯继承了对诱惑的偏好,继承了幽默,继承了这份优雅的漫不经心和想要被人爱的永不满足的欲望。
所以,在杜拉斯的一生里,出现了很多男人,杜拉斯与他们谈论美国文学、政治,与他们**,然后做朋友。从她的《情人》里,就能看出她对于爱的渴望,“其中有些女人,十分美丽,非常白净,在这里她们极其注意保养自己。她们姿容娇美,特别是住在边远僻静地区的那些女人……她们在等待。她们穿衣打扮,毫无目的。她们只能彼此相看。”
一九三五年,玛格丽特在圣雅克街的法学院注了册,学习数学(或许是出于对父亲的怀念)。多年后的一九六三年《现实》杂志对她做了一个很长的访谈,她在访谈里承认,那段时候她的生活颇为“动荡”。她说她有过不少艳遇。不是为了挣钱,虽然有的时候别人会给她一点。她宣称——大声而有力的宣称,直至生命迟暮她对肉体之爱仍有一种真正的激情。她喜欢做爱,需要做爱。她这样说,这样写,这样直白大胆。
所以杜拉斯的小说,总有一种痴狂的爱,一种饱满的热情。接近于自恋般的向往与沉浸于爱情。《厚颜无耻的人》里,她这样诉说她的欲望,“男人可能从四面八方过来,从地平线的各点冒出来,从沉没在黑夜中的各条小路上过来,她不知道她应该在哪一条路上等待。这是一种怎样的折磨啊,这种多重可能的接近,她仿佛被置身于一个越来越窄、越来越危险的圆圈的中心。”
读杜拉斯的书,是一种享受,她以一种自呓的手法构建了她的文字世界。郑钧写杜拉斯——“她说写作是“一种死亡”,却在这种独特死亡方式中透现出顽强的生命力与无限的创造力。”
我谈杜拉斯的故事多了,却没有多说一些她的作品与写作手法。而我想,对于杜拉斯,她的一生和她的爱情观更像是一本真实的,写满传奇的书,而她的作品只是反映了她的人生的一小部分。
在结尾处,我要写上她在《写作》的一句话,那也是我想说的一句话:我始终搞不明白为什么写作,和怎样才能不写作。
前一篇作品,我更多的谈了我。后一篇里我更多的谈了作者。而她们都是出现在我生命里,给过我指导与无限想象的作家。
我感谢她们。
她总给我的感觉是这是一个很讲究情调的人,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