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童话之秋”征文】大兴安岭的秋(散文)
在我的故乡大兴安岭有着连绵起伏的群山和一望无际的大森林,那是我一生魂牵梦绕的地方。无论我身在何处,故乡大兴安岭那永恒的呼唤,总萦绕在我的耳边、我的心里……
——题记
一
我从小就是在故乡的那片大森林里成长起来的,大森林的美丽景色早已铭刻在我记忆的深处。大兴安岭一年四季风景都有着独特美丽的景色,特别是大兴安岭的秋天,有满山遍野的果实,那份采山独有的喜悦,更是充满了诱惑力。大森林无私地馈赠给大山人许许多多的山珍野味,解决了贫穷年代人们的燃眉之急。
大兴安岭的秋天和夏季是紧紧相连的,根本没有明显的界限,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少女,刚刚热情似火,突然间就不知道什么原因惹得她清冷异常。伴随着季节的转换,或许就是一夜之间,万顷大森林就披上一层清冷的沙幔,一场秋雨就改变了山野的季节。秋雨过后气温骤降,白桦树碧绿的叶片瞬间变成了橘黄,像一个无助的少女在秋风中瑟瑟发抖;柞树林和榛子树林感情最为真挚,一夜之间树叶变得通红;只有素有美人松之称的樟子松依旧不惧秋风,枝繁叶茂,昂首生长。
此时,只要你登上任意一个山峰极目远眺,就会看到万山红遍、层林尽染的景色。大兴安岭由于主山峰在海拔一千米以上,因此形成了独特的山区结构,山与林相接,山与水相依,山与山相连,层峦叠嶂,风景别致,美不胜收。
真的是太神奇了,大自然巧夺天工的鬼斧神笔,任意挥毫一撇,竟然描绘出如此绚丽多姿的立体画卷。唐代诗人杜牧在其七言绝句《山行》中写道:“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此时,大森林虽然不是杜牧所说的那场景,但与之相比却毫不逊色。
大兴安岭的秋天,正如山里人的性格一样爱憎分明,不含任何虚假的成分。天蓝得深邃,云白得透明,溪流淌得纯净,山静穆得深沉。
二
大兴安岭的秋季不仅美丽,而且充满了丰收的渴望,满山遍野全是丰硕的果实。当地人把收获山野特产叫做“采山”,一到了采山的季节,可以说是家家户户、老老少少一起出动,争先恐后地去收获大山馈赠的礼物。
大兴安岭秋季的木耳被人们习惯性地称之为“秋耳”。这种木耳颜色黑亮、个大肉厚,是木耳中的极品。要想采集“秋耳”,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因为一般的“秋耳”都生长在人迹罕见的原始森林里面,在一些被雷电劈倒的柞树皮上才能生长,所以能够采集“秋耳”的人一定得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并且还得能够具备在山林里生存的能力,这样的人才能采集到“秋耳”。
要想去采集“秋耳”,都要翻山越岭走几十甚至几百公里,连来带去得十几天。一般都是由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搭伴而行,既要互相照顾,又得防备豺狼虎熊等猛兽的袭击。采山的人自己都得背负一定的给养,吃的穿的用的一应俱全,否则很难在原始森林中生存下去。到了晚上得生一堆火,既是取暖做饭的需要,也是防备野兽袭击的有效方法之一,而遇到下雨天不能生火的时候,宿营地一般都选择在一面靠大石头的地方,用木杆支起来三角架搭起鄂伦春族称之为“撮罗子”的简易小屋,在上面铺上几张帆布,四周还要挂上几串铃铛提醒,同时在周围下上几个捕兽夹,做到有备无患,严防野兽的突然袭击。
当你经历了许多的艰难困苦到达“秋耳”生长的地带后,你会发现这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在成片的枯死树皮上,许多的“秋耳”一丛丛、一簇簇、一片片地生长着,一会儿的功夫就可以采集许多。但是采集到的“秋耳”因为湿气大太重了,根本就背不动,还需要等待阳光明媚的日子晒上几天,待半干的时候才能装袋子背回家。
在采集“秋耳”的同时,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采集到一种叫做“猴头”的真菌蘑菇。这种“猴头”蘑菇长相奇特,跟猴子的脑袋一模一样的,因而人们习惯性地把它称之为“猴头”。当你采集“猴头”蘑菇的时候,只要你发现一个,你就应该往其对应的方向寻找,很快就会在其生长的对面树枝丫处发现另外一个“猴头”蘑菇,正顽皮地看着你呢。
而相对采集“秋耳”和“猴头”相比,采集普通蘑菇就容易多了,男女老少都可以去采。只要是有树林的地方、有草地的地方,都生长着各种各样的蘑菇。有生长在桦树林里的奶白色的桦树蘑菇,有生长在柞树林子里的黄色的柞树蘑菇,有生长在榛子树下的棕色的榛树蘑菇,也有生长在草丛里的草蘑菇。这些蘑菇唾手可得,采摘人个个心满意足,欢快的笑声响彻在山野间……
三
大兴安岭最著名的野果应该算是都市果和雅格达果,现在改名叫做蓝莓和红豆了。这两种野果都生长在大兴安岭潮湿的荒野甸子上,到了收获季节,这些蓝莓和红豆果就像是人工种植的一样长满了山野之间,但是采摘这些野果也是需要付出一定的辛苦的。
因为大兴安岭的秋季蚊虫特别多,人们把山野间的蚊虫形象地比喻成“三班倒”。早晨铺天盖地涌来,让人们驱赶不及;白天大瞎蜢穷追猛打,叮人凶猛,而到了晚上就是蚊子的天下了,让你防不胜防;蓝莓和雅格达都喜欢生长在潮湿的地方,根须下面全都是水,每个采摘野果的人脚都是长期泡在水里的。
但是这些困难和采摘到果实的喜悦相比,都不值得一提了。当一串串、一把把野果装满了面盆和水桶的时候,当人们三三两两从山上下来返回自己家的时候,人们述说的不会是遭遇的辛苦,而是得到野果的欢乐,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自己家要想保存蓝莓和红豆,就必须找一个小水缸或者装腐乳的坛子,放一层野果撒一把糖,一层层地装满容器,然后用牛皮纸打糨糊糊起来。等到逢年过节亲朋好友相聚的时候就揭开牛皮纸,里面的野果已经发酵成了浓烈的酒,此时亲朋好友吃着山珍野味,喝着自酿的野果酒,别提有多么的惬意了!
现在随着科技的进步,蓝莓和红豆已经被开发成大兴安岭的支柱产业了,这两种野果被制作成几十个品种的深加工产品,系列产品已经享誉大江南北,一些饮料制品和果脯制品出口日本和东欧等几十个国家,深受消费者的喜爱和欢迎。
唐朝诗人王维诗曰:“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如果他看到北国的蓝莓和红豆,估计你也会由衷地感叹:“南国红豆逊北国,北国红豆更相思”了。
此外,大兴安岭的山上还生长着松树塔,它的个头没有小兴安岭的大,但是也别有特色。把这种小松树塔采摘回来先用清水浸泡一夜,去除上面树脂的味道,然后放上咸盐、花椒、大料煮熟,那种既有松树的馨香又有油脂的香味,长期不变质,为各家各户必备的食品。
大兴安岭的大森林是我永恒的向往,是我一生魂牵梦绕的地方。它是不老的传说,沉积在极地亘古的叠韵里;它是隽永的画卷,铭刻在北方大自然的山水间。我喜爱大兴安岭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更渴望再次拥抱大森林丰硕美丽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