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恋】梦里几回湖畔行(散文)
一别经年,再来杭州时,已是数年之后,那天空中飘着小雨,我和家人乘车到了清河坊,直接去酒店订了房间,安顿下来。稍事休息后,从吴山广场沿河坊街慢慢向西湖一路走来。
烟雨蒙蒙,雨中的西湖犹如一位蒙着面纱的江南女子般,藏在了薄雾的后面,不肯以真面目识人,想看清她的容颜还真不容易。远处的山和塔隐隐约约,如同仙境一般。
走过几十米长的卵石铺就的小径,清凉润泽的气息迎面扑来,眼前一亮那满眼怡人的绿色,或浓或淡,或深或浅,怎不让人心醉神迷!放眼望去,澄碧洁净的湖水,曲折蜿蜒的长堤,湖中飘荡的轻舟,倚水轻拂的柳枝。虽然下着雨,但沿途游人还是不少,撑着各色雨伞,三三两两,漫步湖畔,缓缓前行。飘落的雨点敲打水面,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坐在亭中,静静地看着空蒙的美景,岸边杨柳依依,不时有微风吹来,掠过湖面,柳枝依偎在清澈的湖水里,随风舞动,婉转缠绵,泛起阵阵涟漪,激起的水花轻轻的击叩着湖岸。
此时路旁的花草树木显得格外精神,开心地迎接雨露的滋润。清风拂过,垂柳优雅地摇摆着身姿,无数颗珍珠随之轻轻滚落,荡漾出万种风情。撑起一把伞漫步雨中,飞溅的雨珠仿佛是琴弦上跳动的音符。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苏东坡的神来之笔写出了西湖的神韵,眼前的西湖,更像西子姑娘那灵动的眼睛,明亮、单纯、清澈又是那么深邃、沧桑而又多情。历史上众多的文人骚客,红粉佳丽为她而迷、为她痴醉,湖光山色、花红柳绿,绿杨阴里、莺歌燕舞,多少次沉醉这如诗如画的梦境中。
在雨雾笼罩下的周围群山,迷迷茫茫,若有若无,非常奇妙。素闻晴湖不如雨湖,雨湖不如雾湖,今日有雨有雾,此时的西湖更别有一番韵味,似梦似幻,悄添韵致,悠然脱俗。
西湖景致处处都有如诗的美名:春晓苏堤秋映月,夏采风荷冬赏雪,夕照雷锋晨观鱼,柳浪闻莺晚听钟。
苏堤春晓是西湖有名的十景之一,是诗人苏东坡任杭州知州时,疏浚西湖,利用浚挖的淤泥构筑并历经后世演变而形成的,杭州人为纪念苏东坡治理西湖的功绩,把它命名为“苏堤”。春日之晨,六桥烟柳笼纱,杨柳夹岸,湖波如镜,桥影照水,鸟语啁啾,柳丝舒卷飘忽,桃花笑脸相迎。月沉西山之时,轻风徐徐吹来,无限柔情。这时桃红柳绿,景色尤佳,游人漫步在堤上,湖山胜景如画图般展开。
西湖是温柔的,西湖又是美丽的,西湖水多桥也多,最有名的莫过于长桥、断桥和西冷桥,素问西湖有三怪,长桥不长,断桥不断,孤山不孤,在这里无数的才子佳人缠绵悱恻的故事在这里上演,绽放而又凋零,梁山伯与祝英台初次邂逅于长桥,同窗三载,一朝话别,依依不舍,你送过去,我送过来,才有了长桥不长,十八相送的故事。许仙与白娘子清明游湖,断桥相遇,暗生情愫,才会有以后的人妖之恋,水漫金山,雷峰塔压白娘子的悲惨结局。性情高洁的林逋无意仕途,结庐孤山,隐居西湖,过着清闲自在的日子,他终生未娶但却喜爱种植梅花和饲养仙鹤,在孤山他种植了很多梅花,终日在院中赏梅玩鹤。世人称之“梅妻鹤子”,传为千古佳话。他的《山园小梅》诗中名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是梅花的传神写照,脍炙人口,被誉为千古绝唱。
久闻西子湖畔西泠桥头的那段凄美的情缘,走过西泠桥,来到了慕才亭,也只有如此的景致,才适合至情至性、才貌双全的江南女子苏小小。“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脑海中浮现出苏小小与阮郁的那段情。苏小小对阮郁的爱是刻骨铭心、始终不渝,只是天不遂人意,可叹佳人薄命,阮郁的离去,造就了小小因病而逝,奈何一生寄情于山水的她为情所误,渴望纯真的爱情,结果到死,也没有找到真爱,“生在西泠,死在西泠,葬在西泠,不负一生爱好山水。”可怜一缕孤魂,埋香与西泠桥畔,也算是不辜负佳人遗愿!至于后人何处寻觅,也只有到西冷桥畔的慕才亭里,凭空垂吊那芳冢一堆了!
茫茫西湖,放眼望去,水天一色,像被蒙上了一层薄纱,空蒙而又神秘。原本打算去三潭印月看看,欣赏一下湖中有岛,岛中有湖的秀丽景色,只是天公不作美,雨,变得渐渐丝丝柔柔、缠缠绵绵。透过这丝丝薄纱,湖上景物若隐若现,似有似无,湖心亭、三潭印月、雷峰塔、白堤都是模模糊糊,飘渺如烟,一切都是那么素净淡雅,无奈只好作罢,坐在凉亭里,拿着一元的纸币,看着背面的盛景,聊作自慰。此时亭子里聚集了很多游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欣赏着这人间仙境。而一些匆忙的游人则撑着伞,渐行渐远,消失在这茫茫雨中。
我们收了伞,携手漫步雨中,任雨水轻轻滑过脸庞,任雨水冲刷着那烦恼思绪,任雨水净化着那沉郁的心灵,呼吸着湿润、清新的空气,让心情在雨中飞扬,心境变得恬静、舒润。驻足而立,仰着脸、闭上眼,听那雨声,沙沙地、温柔地落在柳叶上,又轻轻滑落。像西子姑娘在诉说往事,像苏小小在低吟浅唱,静静的感受那如丝如烟的情愫,倾听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