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江湖(随笔)
关于“江湖”这个词,脑海里第一个反应便是是庄子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前些天看到林清玄的一篇文章《人在江湖》才知道,除了这一句,古时也曾指那些参禅之人行走之地,不过到了后来涵盖的就越发广泛了些。行走卖艺的,退隐山林的,甚至打家劫舍的……各种关于江湖的传闻越来越多,“江湖”便多了些沧桑感,掺杂了些许草莽气。
年少时,“江湖”常常现于各种武侠小说。那一刻的感觉里,多了尘烟滚滚,多了金戈铁马,多了机关算尽,更多了那份侠义之气。“求得红颜双对酒,一箫一剑走江湖”,那江湖是剑胆琴心,是侠骨柔情,是快意恩仇,是白衣染霜华,是来去无碍中尚存的一缕淡淡的牵挂。那时的江湖是年轻的心底一丝扯不断的向往,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冲破羁绊一飞冲天的豪情。
随着时光的流转,江湖也在不经意间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身边处处都是江湖,校园是江湖、职场是江湖、生活更是江湖……于是有朋友说,有人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怎么退出?!我笑言,既然无法退出,那就学会游泳吧。其实,人生何尝不是一场江湖路呢?从开始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无法退出,除非走到生命的尽头。尽管如此,但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方式仗剑江湖,正义或者邪恶,侠情或着徇私。江湖,自在人心。
古龙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于是我们每个人都像燕十三一样见人就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实,能不能由己真的因为江湖吗?到底是江湖束缚了我们,还是我们搅乱了江湖?
喜欢王家卫的电影,喜欢陈丹青的作画与做人,就因为他们有着同样一股子的江湖气——不做作,不矫情,却能够在各自的作品中那么从容,那么真实。不歌功颂德,不标榜大人物,在平实朴素中扑捉那些唯美的镜头和画面。也正是这些简单朴素的细节,才真正的震慑人心。江湖,其实很简单。
人人都有自己的江湖。江湖可以是广阔的天地,任人驰骋纵横;也可以是内心的一隅,风日洒然,这边风景独好。有人说江湖是是非地,到处充斥着污浊之气。然,孰是孰非有时候很难下定论的,不过是个人角度不同而已;同样,清净也罢,污浊也好,实际上也只是看个人的眼睛够不够清明。江湖,其实很单纯。
江湖,是一个美妙的词,心底对它一直是喜欢的。时光的沧桑让它多了份厚重,草莽的味道让它生了些畅快淋漓。它有独特的大美,可以烟波浩渺、水光潋滟,亦可大浪滔滔、浩浩荡荡,那样子美艳到不可方物,多少俗世烦扰都能在其间随浪淘尽。有江湖,就有那份豪情气魄,就有那份宽阔胸襟。它的骨子里深蕴着自由的血液,镌刻着对生命真谛的渴望;它在狼烟云涌中潜藏了侠肝义胆,它用冷酷掩藏了底子里的柔情。有江湖,才能体味到人情世态,才能学会从容不迫。
江湖在每个人的心里。它可以是狩猎者设下的陷阱,也可以是柔情织就的温柔乡。若想游刃有余,仅需学会随缘适性,随遇而安便可。江湖,只是安放彼此灵魂的地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