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沃水(散文)
看着小显一头扎进塘里,许久在这个山塘的另一端浮出头来,我心里仰慕至极。虽说这个山塘不大,但也应该有个几丈远,从这头到那头估计也要好几分钟吧?
我缠着小显要学这门技艺,小显觉得我还不能学。因为起码我还不会沃水(游泳),于是我便跟着他学沃水。
时间正好暑假,没几天我学会了沃水。再没多久,我竟然在这个山塘里可以来回沃好几趟。在小显不在的时候,我至少可以对那些比我小,或者不会沃水的孩子炫耀炫耀了。不过我还是没学会小显那招一头扎进水里,一直到塘对岸才浮出头的绝招。我也乘小显不在的时候试过,我不敢像小显那样从岸上一跃而起扎进水塘。我偷偷地在那个难看的狗爬式当中自己试着沉下去,可一到水面底下,便透不过起来。于是忍不住浮起来透个气,再试着沉下,还是不行。但沃水的本领却与日俱增,我甚至学会了仰泳,还有侧着身子沃水,这也足以自豪了。
小显是个杭州城里人,听说他爸爸犯了事,被劳改到了我们村里,小显和他妈妈一起也跟着来到了我们村。小显爸爸本事很大,什么都懂,是个有大大学问的人,因此村里人也不把他当做犯人,有的村民甚至和他成了好朋友,比如像我爸爸。那日中午,小显去了杭州外婆家没回。我便带了几个小伙伴一起,又欢笑着到了这个山塘边。我们脱光了裤子,其实本来就只穿了一条短脚裤。我们几乎都穿着一抹色的短裤,只有宏坤穿了一条花短裤。我们对着他哈哈大笑,宏坤害羞着说,他好几条短裤都破得不成样了,没办法他妈妈把自己穿旧的改了,用缝纫针缝了一条让他穿。在一阵哈哈声中,我们纷纷下水,玩了起来。由于在这一群人当中,我的沃水技术最好,我卖弄着,一会狗爬式,一会仰泳,一会侧身沃水。许久累了,我便仰面向上,躺在了水面上。看着蓝天白云,看着融融烈日,我觉得整个人都快爽翻了天。
正在我自己感觉享受得不得了时,“哇”!一阵惊呼传来。我一个浪里白条,翻身一看,自己也是惊得目瞪口呆。不知小显什么时候已经来到,而且下了水。只见他双手挺举,在水塘中央徐徐前进。这下小伙伴们个个睁大了双眼,惊叹得吐出了长长的舌头。本来我对小显那水下功夫就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样一来,他在我们心目中完完全全是《水浒》里的浪里白条了。
小显跟我是邻居,贴里隔壁的门挨着门。吃过晚饭我便缠着让他教,小显比我大了好几岁。他熬不过我,便先让我知道沃水的许多名称。他告诉我,那个一头扎进水里的技术,名字叫钻“没头爽”,因为沃水时整个人被淹没,所以叫“没头爽”,要有一定的闭气能力。那双手挺起于空中,身子在水里走的技术,名字叫“踏浮桩”,这要有一定的沃水技术。小显让我先练闭气,说家里就可以练。小显拿来一个木盆,盛满水,让我底下头去,整个脸都在水里,然后帮我数数,开始有些闭不住。慢慢地数到十、二十、三十......后来让我回家练。小显说,还有“踏浮桩”,只要沃水熟练了,可以自己试着把双手举起来,没多久就可以学会得。
第二天,小显又去走亲戚。中午以后,我们一群小家伙照例去了山塘,这次我偷偷地试着沉入水面,努力闭气,双手朝前划着。我的头浮出水面时,回头一看过了大半个山塘。再试着举起双手,双脚乱蹬,但没能坚持多久。不过终于有些许成功迹象,我想着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成功。
过了三五天,小显走亲戚回来了。这一次,小显的两门技艺“没头爽”、“踏浮桩”我基本上已经掌握。在这口山塘里,小显对我露出了赞许的目光,尽管我的技艺跟他相比还差得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