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怀念小溪(散文)
一
怀念童年,怀念小溪,怀念我为之梦牵魂绕的小溪滩。小溪贯穿人生四季,记忆的童年乡村,天是蓝的,山是青的,水是绿的。清澈的山溪水调皮地蹦跳着,而洁净的溪滩则是童年梦谣欢欣的乐园。俗话说:“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家乡小溪夹岸的秀色凝聚在我清亮的眼睛里。哦,山水的家园,是一个澄碧的青青世界。
怀念小溪。
小溪,清浅、深幽、活泼,小溪是心灵里永远流淌的不干涸的记忆。路漫漫兮,岁月悠悠,曲折的日子,我追寻着生命的歌声,追寻着爱情的浪漫,追寻着小溪神奇的传说。小溪澄洁的水流进生命的田园,流进童年欢乐的溪滩、柳林、竹影,清冽的山溪水浸润灵魂,升华我生命至诚至性的万古不灭的情感。
小溪的源头源流于青山密林深处,源远流长。千山峻岭,山起山落,峰峰相连,脉脉相恋。野花芬芳,莽莽的山林葱茏一片,雾锁青山,山涧叠石,一泓山泉在石上流,涓涓细流,滴滴晶莹,从石缝中流出,时隐时现,终汇成一条小溪。溪涧鸣唱在深谷,山鸣谷应,松涛泉韵,鸟语花香,清丽流畅。清清山泉飞,甜甜溪水流,清凌凌的溪流或窄或宽、或急或缓、或歌或吟,活泼地唱着歌,白闪闪的水花,泛起一片片洁亮的音符,开始不息不止的穿流与跋涉,开始生命的歌唱。这山溪水清澈、洁净而甘凉,透着灵气,朴实的山里人的日常饮用水就是取之于山溪,山溪之水孕育了生命,孕育了大山之子,孕育了山里人厚道淳朴的品性。水,是生命;山溪水,是生命之水。呵,这小溪之水,是甘泉,是生命之泉啊!
叮咚……叮咚……淙淙的溪流之韵,可是女娲补天敲击五色石遗留的音韵?可是大山爱情故事凄戚或欢畅的低吟?溪流的韵律时而激越,时而低沉,时而欢快,时而凄美,演绎着大山千年来不变的神韵。
百里溪流飘落千山,穿行万岭,如银如练,晶亮地流动,可是盘古开天辟地遗落的玉带?袅袅青烟薄雾,缠绕梦里,可是盘古焚点的玉香?
古风犹存,山路是一条条长长的天梯,山涧是一道弯弯的曲水流。高低错落的村寨依山而立,小溪的风韵依然绰约。四季如春,溪水洁白的亮闪折射阳光的情感,厚重古朴的青山叠印着历史久远的步履,小溪欢跃的诗吟跳着心灵的舞蹈。
小溪雅淡,是一道朴素的风景。
二
平静的小溪走着路,从容而淡定。一路欢歌,一路飞吟,怀念小溪的情怀飞越梦幻,生命涌动的情思飞掠。岁月流水,风雨如晦。一份淡淡的忧伤情感刻意搜索,展开记忆的翅膀,忆念。
溪滩四季妩媚如春。
溪滩四季欢乐如歌。
两岸处处绿荫如盖,满目葱茏,小溪蜿蜒地缠绕着故园,沙滩边,垂柳依依,枝条飘袅,轻拂着溪面,一派江南真切的乡村秀色。晴朗的日子,清浅的溪水鲜洁如一匹素绢,上面影印着蓝天白云,悠闲的鱼儿小虾在白云间嬉戏。溪边散布的鹅卵石是灰色的童话,摇曳的溪滩竹影,是春天三月温情的呢喃。岸边的果林明晰月影歌谣,相思树一簇簇、一串串的黄色花絮诉说红豆的心事,青青杨柳袅动的飘飘垂条摆宕柳的风韵,溪滩的风貌流入夏日鸣蝉的风籁……
欢悦的小鸟在枝叶间嬉闹、展翅、鸣啭,欢乐扬上了天空,溪滩瞬间的掠影洒落我怀念晶莹的泪。小溪,是生命一生的牵别。
沙滩绵延,小溪缓缓而歌。少年时,我最喜欢在少滩上晨读,在沙滩上摇头晃脑吟诗咏词,有时侧身斜躺,对着荔林竹影作无边无际的幻想冥思。吸清风,吮甘露,听水流,咏诗词,花香鸟语,诗情画意。晨光熹微,鸟们雀跃,蹦跳在柳枝竹梢间,吱吱喳喳地叫着,那是一支多么欢乐动听的歌。全身心紧贴大地,或晨或昏或月夜,凝望山岚云烟,雾锁青山;谛听鸟语入林啁啾,琴音和弦;夕阳西坠,小溪无限羞色……
夏日炎炎,溪边柳荫下的沙滩是人们休憩乘凉的好去处哩。劳累了的人们在浓荫下的沙滩煮茶话农桑,把酒问青天。品着清茶,酌着小酒,听着流水声,粗犷豪迈的音颜声声传播……月下低徊,月色里的溪滩,是一个清幽幽的梦。月光清柔,和风,沙滩软得一走一个窝,徜徉月影下,如梦中。月色清幽,垂柳的枝条飘飞,竹林婆娑,小虫卿卿唧唧,凉凉透沏的溪水飞溅着细碎的浪花,平静人生,淡定地穿流,放逐梦想,幻想大海的歌。钩月挂中天,星华灿烂,夜色朦胧,融融月华下的沙滩,记载着生命青春浪漫的初恋。一对对青年男女,花前月下,喁喁私语,呢喃声声,倩影依依,脉脉柔情,山盟海誓,青山为证,明月为媒,绿水为线,小溪滩为爱情一线牵!传说和诗歌深刻在生命的小溪,溪滩的坦荡与虔诚的忆念,永远怀念与眷恋。一方水土孕育一方生命,一方水土涵养一方人文,山溪水呀,生命之源。小溪滩呵,堆砌了多少欢乐童谣和爱情故事!岁月已渺,梦中那片片洁净的沙滩何处寻?欢乐的天地,童真的故事,追逐嬉戏站在黄昏的相册,八月中秋“烧塔”的火光刷印着闪闪飞跃的火星,少年“战争风云”的酝酿在那远去的沙滩,蜻蜓点水与彩蝶翩翩亦渺远……梦中的小溪滩呵只在梦中了。
三
欢乐小溪,朴素的怀念。
骤雨,躁动我对小溪怀念的情感。夏雨粗犷,急切如箭乱射。雨中看山,山中看雨,看雨前的白云缥缈自山腰涌出封锁山尖;看雨后青山秀色的湿润与苍翠;看道道山洪从万仞高峰奔啸直下之磅礴气势;看密集雨幕中山寨若隐若现如浮云空……柔情与粗犷相融,怀念与亲切交汇。“飞流直下三千尺”的豪情,我惊觉卑小的我徘徊的心路,大自然不是给生命一种真切的诏示么:“人的生命似洪水奔流,不遇着岛屿和暗礁,难以激起美丽的浪花。”
雨后方歇,开始垂钓的悠然。雨点又如杂乱无章的鼓点撞击水潭,披蓑衣钓满怀畅想。
夏日里的小溪,又是天然的浴池。山里孩子们赤条条地钻进小溪,无忧无虑,尽情嬉游,酣畅戏水,水花飞溅,童趣盎然。
星星散布天际,勤劳的山里人带着一天的劳累,淌进小溪,泡进清凉的水里,凉凉的山溪水,洗去了汗污,洗去了疲劳。
月牙弯弯,星汉灿烂。
夏天,欢乐的小溪。
四
小溪夕晖美。
溪水澄澈,树影婆娑倒映,残阳夕晖平铺水中,五彩缤纷,无限秀色。归鸟入林,扑翅、跳跃,欢叫……小鱼在霞光的夕晖里翻着跟斗,彩蝶飞逐,蜻蜓点水;夕晖里,水漂漂的涟漪,是乡情传递的一圈圈的电波。
啊,小溪,在你波光粼粼的水面,我遗落过多少童真梦幻,在你软绵绵的溪滩,我放牧过青春的梦,在你奔息不止的流程中,我渴望到达理想的彼岸。月色浸满小溪,吟李郢诗:“江南水寺中元夜,金粟栏边见月娥。”一份伤怀。诵李俊民诗:“鲛室影寒珠有泪,蟾宫风散桂飘香。”一份梦的徜徉。中秋月夜,嫦娥冷落了爱情。
怀念小溪。怀念清甜的山溪水,孕育一方人灵。怀念小溪,怀念小溪那一支古老的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