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生活的延续(微小说)
深秋,园林里枫叶飞飞洒洒得落下。红成一片,落在石头上,遐想无比。一片两片三四片,片片是对你的思念。我们分开两年了,那年,我们认识在这片园林里。
我们是同一所大学的,他是计算机系的,我是英语系的。有一次,学校组织旅游,我们两个系来了同一所园林参观。他高高大大的,帅气十足,有对浓浓的剑眉。他酷爱篮球,每次投篮的时候,围观的女生都会尖叫。而我是个恬静的女孩,我热爱英语,因为家境不好,特想出人投地,希望能闯出一片天地来。
听人说,他的家境很好,父母都是高级教授。与之相比,我觉得矮人一等,但我还是努力学习。每门我都得优,但他也跟我一样,认真学习,门门也都榜上有名。
这样的生活延续着。直到这天,我们一起来旅游。这年,也是深秋,枫叶一片片落下来,有片落到我的肩膀上,我没注意,忽然一双大手掠过,在我面前一闪。感觉他像变魔术一样,我眩晕了一下,缓过神来。脸微红道:“你干嘛?”
“没干嘛,看见你肩膀上有叶子,帮你拿下来,可以吗?”他上前一步道。
“可以啊!谢谢你!”我腼腆地答道。
“很多女人围着我看篮球,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他又探过脑袋道。
“你以为所有的女人都仰慕你啊?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被激怒道。我想走开,没想到他靠得我太近,我忘记往他那方向走,一下子倒向他。这时候,枫叶又飞扬了下来,一片落在我的脸上,仰天而倒,他顺势揽我入怀,我脸更红了道:“你、你放开我!”
他马上手一放,我一下子倒在地上,第一次感觉到好囧。但又没有办法,不知道为什么,我选了这么偏僻的园林一角,只容得下我和他。折腾了这么久,也没人来。
他看我倒在地上,手磨了些血丝出来,就心疼地拿出手帕,那是条带着男人身上香味的手帕,我一下子被吸引住了。
“疼吗?女孩子应该乖巧点,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有个性,个性是对的,但是在男人面前不要太有个性,这样我们会害怕的。”他拿起我的手,轻抚一下,吹掉沙粒,我痛得真嗷嗷。
“你是在追求我吗?”我那率直的个性又来了。
“对啊,你特别、勤奋、认真、善良、有个性。”他继续包扎着,边说道:“我观察你很久了,你是外语系最好的女生。你的家境有听人家说过,但是贫穷不一定代代都相传的,像我们家......”
他刚要说什么,我止住他道:“你懂什么?”我不害怕别人说我们家贫穷,我只是个性比较烈。我推开他,这下轮到他倒地了,推得太用力,他倒向石头边,头上流出了血......
我吓得脸都白了,这时候,枫叶又落下了许多,都染上他的血......我大叫着,他失去了意识......
在医院里,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母亲,她是个大学教授,很有气质。穿着秋风衣,把整个身体裹得凹凸有致。化着淡妆,很美,美得像枫叶一样,让人总想拿在手上端详。
她没有怪我,托起我的小脸道:“你是外语系的系花吧!”
“什么,什么?”我张口结舌道:“谁说的?”
“我儿子经常打电话跟我聊一个女孩子,我想是你吧。他说你像枫叶一样美,经常穿着红衣服。”她仔细打量着我。
“嗯,这个、这个、这个是因为秋天到了嘛,穿点红色喜点嘛。”我为今天刚好穿红色感到不自在。
“你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怪不得我儿子那么喜欢你。”她继续试探我道:“但是你愿意接受他吗?”我没想到他的母亲这么开明,我吓了一跳道:“不不不,我还没准备好,我想,我想还是两年之后吧!”我这一拒绝,他的母亲也吓了一跳,因为她的儿子这么优秀。
“为什么要等两年之后呢?”他的母亲继续问道。
“两年之后我们毕业了啊,这样大家都有自己的事业,择偶标准也会更准确了啊。”我扭着衣角说道。
“你小小年纪,这么爱事业,而且这么了解社会。“她宠爱地抚摸着我的脑袋道。
“你今天伤了他,还要他等两年,他一个人两年奋斗事业,你不觉得残忍吗?”她继续问道。
“如果寂寞都受不了,那还在一起干什么?”我大声道。他的母亲也被吓了一下,然后继续拉起我的手道:“虽然我不同意大学的恋爱,但是我跟我的丈夫也是大学恋爱的。有他的帮忙,我大学毕业后很快找到工作的;有他的照顾,我毕业一年后便生下了我的儿子。这样不幸福吗?”她定定地看着我。
“不,我要我的事业,我们应该去打拼。”我不断地解释着事业的好处。
她没再继续拉着我的手道:“好吧,按你的意思吧!”她低下眼道。
我那骄傲不逊的性格总是我觉得学业好,能力好就肯定能找到好工作。
他一个星期后出院,没再像以前一样天天观察我。我没感觉到孤单,我觉得这样我就更有时间念我的英语了。
两年后,我们都毕业了。我也没有去找过他,我总是觉得有能力的我,肯定在社会上有饭吃。
先是找工作,人家看我刚毕业的,都没人要我,我到处碰壁,即使英语讲得再好,也没有大公司要我,因为社会上的法则──有关系,才有门路。
我现在渐渐明白他母亲跟我说的话,那就是爱人之间的相扶相持,并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而不是自觉自己有能力就行。这个社会,机遇更重要。
我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英语都茺废着,我却做着最低层的人事,拿着最低的工资,并且随时有可能被人挤掉。因为公司里面有熟人来了,就会安排到人事这边来,我就会被挤到更远的角落里了。
每天夜里,我望向长空,总是会想起他,想起那个爱我的人。所以对女人来说,我觉得有事业是必要的,但是,有爱你的人是更幸福的。
我天天想念他,渐渐得了厌食症,我非常地瘦弱,再也没有以前的烈性。性格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得矫情、脆弱,而且需要人照顾。
这天,我太想念他了,便来到这个园林。我慢慢走进这个我们亲密对白的地点。那是他对我表白的地方,我当时却没有好好珍惜他,还伤了他。
我又看到满天的枫叶。突然,我看到那块石头。我兴奋不已,快跑上前,倒在那石头上,摸着它,那是伤它的石头,它还在,他还会在吗?我突然嚎啕大哭:“我什么都没有,能力有什么用呢?并不是有能力就行的。”我哭得无力,又倒在那石头上,却在石头下面发现了小字:“轻扣我的门,我就为你打开门。”并留下他的名字。
看到这些小字,我觉得我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我奋力挣扎着站起来哭喊到:“你在哪里?我好孤独,我什么都没有?”
哭了十分钟,还是没有人,只有枫叶一片片落下......,我又跑向那石头,真想再去摸它。可是忽然一双大手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像以前一样,托起我的手道:“还想一个人去奋斗吗?”
我马上抬起头,看见了他,他还是如当年一样帅气十足,浓浓的剑眉。
我一下子抱住他道:“不要走,不要走,我什么都没有,英语好又怎么样,什么都没有了。”
“我知道,我知道,会有的,好吗?”他抱起我道:“你还要去工作,我会帮助你的。”
“真的吗?”我破涕而笑道:“真的会有事业吗?”
“会有的。”他扶起我,抱紧我道:“只要你扣我的门,我就会为你而打开。”
从那以后,就像他母亲说的一样。在他的帮助下,我慢慢从人事走向了外贸部,再走上了翻译的道路,而平步青云。生活的延续,因为有他......,因为有爱......,而且是男人对女人的爱......
秋风伴随着落叶开始了两人殊途同路的旅行。秋天带来了凉爽,却带来了一份伤感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