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机声声
昨天,母亲节。
忙的不可开交,儿子在网上销售樱桃,我还给客商批发樱桃,两个人一天总共摘了190斤,带装箱带批发,从清早到晚上完事了,累得顾不得打开电脑浏览美文,更没精力再写点文字,只好倒头睡了,一觉醒来已经第二天5点了。
现在,总有点小小遗憾,还是给母亲写节几句话,留下思念。如果母亲在天有知,能感觉到儿子的思念。
我记事时,大概七、八岁吧,母亲还在,我们从村中间的破庙刚刚搬进新窑洞,窑洞里还很潮湿。一进窑们,是一个土炕,里边空空的,更潮湿,母亲的织布机就安放在窑的里边,没通电,白天里边黑通通。夜里,母亲点着煤油灯,在昏暗的点点灯光下织就了百米长卷。
每天晚上吃完晚饭,母亲收拾完锅碗,安顿我们姊妹四个睡了,她就开始了灯下绵绵的工作。
什么时候开始,我不知道,
什么时候结束,我们不知道。
母亲困倦了,我们不知道。
织了几尺布,我们不知道。
我知道的只有,一觉醒来,母亲的织布机子的声音还在奏响
织布机的声音嗤,咣当,嗤,咣当……一声接着一声。嗤,这声音,是梭子在经线的交叉点背后穿过的摩擦声:咣当,是拉动挡板,把纬线逼紧的声音。接连咣当,声声不断。
一觉醒来,织机在演奏。
下一觉想来,织机还在演奏。
这声音伴我睡眠,伴我度过漫漫长夜。伴我走过我那段童年。
后来,母亲去世了,父亲对我们说:你们的母亲,每天晚上彻夜织布,很少睡。白天照常下地劳动。除了织布,针线活都在晚上做。
我想:母亲,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那么大的精神啊!可能是,她有了窑洞之后,她有了自己的家,是家,给了她力量,养育一群儿女的责任,给了她无穷的力量吧!
母亲,那时候还年轻,心灵手巧,她能织各种花纹的布。长条纹的,方格的,能套各种颜色的老粗布。在她手下,要想织啥颜色,啥图案的就能织出啥样的粗布。特适合姑娘出嫁的嫁妆,特别是新媳妇炕上的花单子,年轻媳妇穿的各色衬衣,外套,单衣,棉衣全来自于声声不息的织布声里。可能我的外婆就是心灵手巧的吧。外婆把基因遗传给了我的母亲。
在陕西,村里的年轻媳妇,中年妇女,都对我母亲羡慕不已,从酱线,织布,套色,全来求我的母亲给教。她们回去模仿,有问题了,就来请教。母亲因为勤劳,手巧,善良,赢得生前身后的敬仰和惋惜,留恋。
母亲,我们永远怀念您,我们因您而自豪。
今年春节,回老家,找到了母亲的老宅子,找到了母亲的娘家人,那个亲啊,没法言说。老表嫂,拉着我的手,哭泣,流泪,叙说良久,她们知道,他们的姑姑的孩子回来了。麻木,惊异,激动,流泪。
亲情,是割不断的麻绳,牢固,顽韧,久久牵系。
亲情,是一壶老酒,一口就能醉。
亲情,是生命的细胞,只要有口气,永远存活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