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渔舟】情感抉择(小说)
一
李琳这天突然接到中学时的班长打来电话说,这个星期天他召集了中学时的全班同学们在西郊的翠湖山庄集会,问她能不能参加时,自从结婚后就和同学们很少联系和来往的她高兴地马上就答应了。由于班长说了可以把自己的“另一半”带去,李琳就叫老公王冠也去,可他却说一是自己星期天单位有事,二来自己也不愿参加什么同学会。
李琳是同学中最后一个赶到翠湖山庄的人。班长笑她,我们的校花怎么只有一个人来?是不是;也成了单身贵族了?李琳急忙分辩说老公单位有事,女儿现在跟她爷爷奶奶在一起,所以是一个人来。说完她才发现不少同学是三口之家全来了。
同学们自从高中分手后一晃就是十多年了,十多年后相见必然十分亲热。大家一阵问候一阵盘查,最后竟发现全班的同学中只有一个人至今仍然是个王老五。但是,他虽然是个单身汉,却是全班同学中,包括“家属”们最富裕的人。因为他的房地产公司不仅有固定资产近千万,他公司的流动资金也有五六百万。正因如此,今天集会的全部费用都由他一人赞助。
他就是当年班里学习成绩一般,却是全班最调皮的尹玉白。中学时的尹玉白又高又瘦又比较黑,现在的他简直是丑小鸭变天鹅,不仅变成既有气质又有点富态,甚至连皮肤也变成象他的名字一样,象玉石一般白了。也许是他的变化太大了,或许是他现在太引入注意了,所以大家相聚没有多久,他便成了“焦点”人物。
男同学羡慕之余向他打听近来房地产价位走向,同时也关心他的公司下一步准备购买那块地皮建什么楼房
等等。女同学则笑他为什么还不安家?是不是没有如意人?究竟要找个什么样的女人才满意等等。
尹玉白应对完了男同学的问题后,对女同学的调笑则说,我上学时曾经追求过一个女同学,这女同学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我。后来我们各自考上了大学就中断了联系,但我却一直没有找到比她更好的女人,所以这辈子就不打算结婚了!
有同学起哄说是不是我们班的?如果是,今天这些女同学都在,现在你还可以追嘛!有的同学说我们的女同学都结婚了,再追就是第三者插足了!何况这个女同学既然都结婚了,再美也是少妇啦!
可尹玉白却开玩笑说,不是说同学会、同学会,整散一对算一对吗?我们这批女同学虽然已成人妻,却最懂生活最成熟最有女人味儿的时候,只要她同意,我仍然愿娶她!
女同学们笑骂他拿我们开心,罚他连干三杯酒。男同学要他说出究竟是谁?结果尹玉白真的连喝了三杯酒之后说,我是开玩笑的,大家千万别当真了!
大家听了又是一阵轰闹,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相信他是在开玩笑,所以都没有在意。然而有一个人的心里却卷起了波澜,她表面上没有动声色并也随着起哄,而她心里却很久平静不下来,因此她只喝了一小杯葡萄酒就感到自己醉了。
这个人就是李琳。
二
当年李琳在上高二下学期时,尹玉白确实向她递送过条纸。至于里面写的什么内容,她根本就没有拆开看就扔了。后来她又两次接到过尹玉白递送给她的纸条,她同样没有拆开看就悄悄地撕毁了。
在这之前她还曾收到过其他男同学递送的条纸,第一次她拆开看发现是求爱信,按照父母教授的方法悄悄地撕毁就算了。所以她以同样的方法对待尹玉白的纸条,也没有把这些事告诉任何人,她没有想到自己不仅人长得漂亮成绩也好,是班里不少男生追求的对象。以为这类事情每个女生都会遇到的,所以后来竟然把这事忘了。
没有想到事情过去十年了,尹玉白不仅耿耿于怀,甚至为此一直没有结婚!刚才听到尹玉白那旁敲侧击的话语,再看他那潇洒而又自如的举止,李琳的情感心灵第一次产生了震动。从不喝酒的李琳竞把葡萄酒当成了饮料喝,两杯入肚竟然醉了。幸好李琳虽然感到头重脚轻飘飘然的,但她却既不说话又没有失态,只是坐靠在椅子上闭眼养神。老班长夫妇见状忙张罗着泡咖啡并安排他妻子护理着她,尹玉白见了则叫来游乐园住宿部经理开了个房间,让班长嫂子和他把李琳扶去休息。
尽管李琳觉得自己不是很醉,毕竟她是第一次喝酒,所以躺上床后不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当她醒来时,发现天已黑了,她一边在心里埋怨自己的失控,一边准备打的回家的时候,尹玉白却象突然从地下冒出来似地出现在他面前,直道歉说刚把大家送走,我们吃点东西就送你回去。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向清高的李琳既感到自己今天有些丢脸,又感到自己没有胆量单独和尹玉白一起,忙谢绝了他的招待和关心,坚持招呼了一辆的士回家。
李琳回到家里又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可以和尹玉白单独摆谈呢?毕竟分手这么多年了,对他的了解太少了!可惜的是,女性的矜持使她错过了交流的机会。沉思中的李琳迅速回到了现实,因为这时她的老公王冠已醉熏熏地回来了。
看见近年来成天只知道工作、上班,才三十岁的人竟然象个小老头的丈夫王冠,再想到今天尹玉白那风流潇洒的身影,李琳第一次对自己的婚姻选择产生了疑问。
三
几天以后,李琳接到尹玉白约她去参加他们房地产商俱乐部举办的聚会邀请时,脑子里立即闪现出在电视里看到过的那些画面,富商们聚会就是一边喝饮料品茶聊天跳舞甚至划船打高尔夫,她感到既高兴又犹豫地迟疑了十秒钟后才答应了。现在尹玉邀请她去参加他们的聚会,虽然有些预感这个当年曾追求过自己的男人别有用心,但那商界上流社会聚会的诱惑使她难以拒绝,所以她答应了。
当李琳稍作打扮并化了淡妆来到楼下时,只见尹玉白早已开着奔驰等在那里了。他为李琳打开车门护着她的头待她上车后,他坐回驾驶座在启动车之前侧头看了看李琳称赞说,美人就是美人,浓妆淡抹总相宜!尽管这话恭维得太露骨了点,但李琳还是感到这类恭维话久违了,因此她心里很舒畅。
路过市中心的百货大楼时,尹玉白把奔驰开进了楼底的停车场。他带领李琳直接乘电梯来到九楼女装部,要李琳选一套既时尚又高档的女装。他说只有这样,你出现在那些老板面前时,才能把他们震住。李琳虽然感到有些突兀,但她看见那一排排时装里有两套三件组合裙装是自己很喜爱的浅兰色,就上前选了一套拿进试衣间试穿。
当她最后选择了一套她自己和尹玉白都很满意的套裙后,尹玉白要求她别脱了穿着它参加聚会。然后二人又来到皮鞋部,由尹玉白为李琳选购了一双最新式样的意大利皮鞋。这一切都是尹玉白买的单,李琳口里虽然说我会把这些钱还给你的,但她看到这下共花了五千多元,心里的底气就不是那么足了。
李琳心里虽然对尹玉白他们的俱乐部估计得很豪华,结果到了那里一看,才知道自己还是太保守了。这里的男人穿着貌似休闲实际豪华气派,而且都是世界名牌;女人虽然珠光宝气坦胸露背,但确实华丽高贵。而李琳虽然不象她们那么艳丽,却气质高雅卓尔不群。至于这里的装饰摆设,更是李琳没有看见过的奢侈豪华。
更使李琳预料不到的是,因她和他一起的,所以尹玉白向熟人招呼过后便向对方介绍说这是我的女友李琳。李琳开始有点别扭,后来见都是些自己不认识的人,就释然了。
尹玉白他们的聚会是自由式的,反正俱乐部为他们提供了吃喝玩乐各种条件场合,所以谁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当大家碰头闲聊问候之后,尹玉白就问李琳喜欢玩什么?李琳听了有些什么内容后,就说我们去跳一会儿舞吧。于是二人就来到后面的小舞厅。
这舞厅虽说小,舞池却有一百多平方米。小乐队的演奏水平很高,舞厅内的设施也十分专业。当尹玉白和李琳进来的时候,乐队刚好开始演奏以《梁祝》为主旋律的探戈舞曲。
李琳结婚前很喜欢跳舞,她常常约上几个姐妹们去舞厅跳舞。后来结婚生了女儿晓琳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进过舞厅。尽管好几年没有跳舞了,毕竟她的基础好,所以几个小节过后她就找到了当年的感觉。与此同时,她发现尹玉白竟然也是个跳交谊舞的高手。没有超过十小节,他不仅带领得十分到位,还把自己的优点也发挥得淋漓致尽,使李琳感到十分默契十分舒畅。
下半场的暗光漫舞时二人在十分缠绵十分抒情的慢节奏下,尹玉白紧紧地搂抱着李琳使她情不自禁地把头贴近了他的胸膛。尹玉白先贴近她的脸,然后就一双手不老实地在她背上抚摸起来,当他摸到女性那几个敏感部位时,李琳情不自禁地小声伸吟把尹玉白搂抱得更紧了。尹玉白的嘴唇开始亲吻她的耳根,然后又亲吻她的眼睛,最后亲到她的嘴唇用舌头欲撬开她的口时,突然清醒过来的李琳猛然推开尹玉白,趔趄着冲出了舞厅。
李琳招了一辆的士逃回了家,她赶紧脱光先洗漱了两遍口,然后把全身搓洗干净后扑上床控制不住竟哭了起来。当她哭够了之后,感到自己也太神经质了,不禁又笑了。
王冠回来了,他醉熏熏地没有洗漱就上床睡了。李琳决定要好好地和老公谈谈,可他上床不到两分钟就响起了鼾声。李琳气愤地把背朝着自己鼾然大睡的老公扳过来想叫醒他,却发现他脖子上,胸膛上有口红印迹。李琳一下竟怔住了!
四
第二天早上六点,李琳习惯地醒了。她起床洗漱完毕想进厨房熬稀饭然后去早市买小笼包子回来叫醒丈夫吃了早餐就好一块儿出门上班时,猛然想起昨晚王冠脖子和胸膛上的口红印,不禁气得走到床边想把王冠叫醒好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每早晨要睡到七点过还得老婆叫醒才起床的王冠也许昨晚上多喝了几杯,任李琳怎么叫他却只是哼哼迷糊着醒不了
李琳气愤地去把他的毛巾用冷水淋湿然后将它盖在王冠的脸上,使骤然遭遇刺激的王冠这才醒来叫道下雨啦?当他明白怎么回事后,却要李琳跟他倒杯水,说他的嗓子干得要冒烟了!
李琳去倒了一杯水来先不递给他,问他脖子上胸膛上的口红印是怎么回事?王冠猛然一怔,然后起床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看了看,然后一边朝卫生间里走一边说昨晚陪领导吃了饭后去ok厅唱歌可能是几个小姐趁我迷糊时跟我开的玩笑。李琳气得追问道不扒开你的衬衣你那胸膛岂能印上口红吗?你们是不是脱光了来“开玩笑”?可是王冠此时已走进卫生间并关上了门开始淋浴起来。
李琳气得提着自己的坤包便出了门。当她在小食店吃了碗麻辣牛肉面后准备去乘公共汽车时,却见一辆小车走到自己面前停住并打开了车门。
李琳正感到奇怪时,只见车内的尹玉白笑着招呼她说顺路,请上车吧!
李琳不理他继续往前走,可小车在她后面慢慢地跟着走的同时,还伴着她的步子奏起了喇叭。李琳本想弯腰训斥一顿尹玉白,可又见路边己有人在看她了,便只好上了车。可是当小车朝前行驶时,李琳又开始后悔了。
昨晚上真对不起!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和我跳舞如此默契的女性,我跳了两年舞在舞伴面前也从来没有动过情来过“电”,所以……
李琳制止他再说下去。她有些伤感地说你们男人呀,咋个见了女人就乱了分寸?
尹玉白见李琳的脸上没有愤恨的表情,他也不多说便打开车内的车栽音响,车内立刻响起了小提琴演奏曲《梁祝》的音乐声。
最熟悉这首乐曲的李琳听到这悠扬而抒情音乐,不由得感触万分。她想到昨晚跳舞时尹玉白那极有气质而又潇洒的舞姿,还有他那久违了的抚摸和耳鬓厮磨与亲吻,再想到老公近来的冷落和那脖子与胸膛上的口红,她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感到自己十分迷惘。
当小车到达李琳上班的文化局前停下在李琳下车时,尹玉白说今晚七点半我们在《情感》咖啡厅相见行吗?李琳迟疑地点了点头。
李琳走进文化局大门时,她问自己,我怎么会同意和他约会呢?
五
李琳刚走进办公室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几声,她拿出来见是一条短信息就开机看起来。“世界很大,我的眼里都是你;世界很小,我的眼里只有你;世界很妙,认我同班同座结识了你;世界很糟,没有让我拥有依!世界很无奈,日日苦恋你!”再看后面的手机号码,却是尹玉白的,她心里竟然有些感动。
自己还是个少女时,曾把爱情想象得十分浪漫十分富有诗意,因为她学过的文学作品中都是这么描写的。后来和王冠认识后,他追求她,他约会她,他向她求爱,他和她结婚,虽然爱过却不浪漫,虽然有过激情却没有诗意!也许那时自己还不懂得什么叫爱情,更不懂得怎么才爱得浪漫而又有诗意。相比之下尹玉白比王冠更懂得女人的心,可和他交往下去的后果却是危险的,但拒绝他却又舍不得。于是李琳想了想后,也给尹玉白回了一条信息。
晚上他们在《情感》歌舞厅见面后,尹玉白问你发给我的那条短信是不是唐代著名女诗人宋若昭的《明日夜留别》诗?李琳听禁不住问他,你是学经济的理科生怎么也很爱诗词呢?他却在她耳边小声朗诵起了那首诗:“离人无语月无声,明月有光人有情。别后相思人似月,云间水上到层城。”朗诵完毕之后,他说当年在大学里曾当过《诗友》校刊的主编,看来我俩还真有共同语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