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蛊
一场暴雨,冲塌了大奎家刚垒的地基。“哪个缺德冒烟的,在我家墙里下盅?我咒你头顶生疮,脚下流脓,不得好死!”清理地基的大奎媳妇突然破口大骂。
大奎媳妇的骂声,引来了不少乡亲的围观。大奎媳妇手里拿着一把从断墙里抠出来沾满泥巴的瓦刀,一边气势汹汹地给乡亲们展示着,一边依然骂个不停。
在乡里,关于盅的传说,古来有之。盅,是用来诅咒被下盅之人遭到厄运。新房里若被放进刀之类的盅,那就预示着这家将有血光之灾。所以,也难怪大奎媳妇看到从断墙里抠出来的瓦刀,会这么大气。
“这得多大的仇啊,下这样的狠手,真是过分了。”围观人群中有人附和着。
骂着骂着,大奎媳妇突然想起一个人,就是邻居李二。打地基之前,两家曾因为宅基地纠纷吵过架,莫非是他?想到这里,大奎媳妇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脸转向李二家,又是一通指桑骂槐。
李二媳妇本想出去理论,却被李二一把拉住:“人家又没指名道姓,捡那话干啥?”
见李二家人不出来,大奎媳妇越发觉得她的话是对的,更是从心里痛恨李二。
不久,李二竟然真的头上长了疮,满头脓包,惨不忍睹。不知哪天起,村里又传言,说地基冲塌的头天晚上,有人看见李二在大奎家工地附近转悠,这下,大奎媳妇更相信了自己的想法:盅真的是李二放的。因为在乡里还有个说法,就是盅见光的时候,下盅的人就会遭报应。
很快,李二给人下盅遭报应的传言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自然也就传到了李二耳朵里。李二听到这些传言,急火攻心,每每见到乡人,都低着头,神色慌张。他头上的浓疮不但没好,而且发展到全身都是,让李二整天痛苦不堪。终于,在一个雨夜,李二用一根麻绳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李二就这么走了,李二媳妇在伤心之余,心里也会忍不住化魂儿:莫非那盅真是李二放的?
一个大雾天,一人来到李二坟前,深深地一恭,然后点燃了纸钱:“二兄弟,别怪我!其实那把瓦刀是我给大奎家砌墙时不小心落下的,人言可畏,我不敢站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