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孙子已经是大学一年级了，在他读高二的那个冬天，因为洗头头发没干赶着去上学而受凉感冒了，我当时忙着写作也没在意，只让他服用了感冒药和止咳的药。老伴说孙子还有点发烧，我就让他服用退烧药。大概到了第三天的下午，吃晚饭的时候，他通红的眼睛里含着泪花，痛苦地说：“是你们的分重要，还是我的命重要！”
　　 我一下茫然了，怎么会是这样。我看着痛苦的孙子，心里难受极了，说：“吃过饭咱就去医院，爷爷给你班主任打电话，咱先请三天假，等病好了再去上学！”打了一周的吊瓶，才算康复如常。
　　 但事后留给我的思考却是孙子的那句话。学生究竟为谁而学？我的老伴当过小学老师，我问她说：“你知道学生是为谁而学吗？”
　　 老伴说：“在家就是为家长而学，在学校就是为老师而学！”
　　 我说：“你上学时是为谁而学呀？”
　　 老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问我一句说：“你上学时是为谁而学呀？”
　　 “你是忘了还是说不上来才问我啊？”我说，“为谁而学我真的说不清楚。只记得那时候刚解放不久，我已是上学的年龄，我要去上学，父亲却坚决反对，说什么都不让我去上学。我就偷偷地跟着同伴跑到三里外的一所小学校报了名。父亲是个有文化的人，解放前还教过几天书，还曾把我和姐姐带到他的教室里听课。那时虽然我还小，但却从此喜欢上了读书，所以才非要上学不可。说穿了就是兴趣使然！”
　　 老伴说：“我说的是大多数的孩子，不是所有的孩子。你更是个个案！”
　　 大概是孙子高二的第二学期开家长会，在他级部办公室闲聊时，我又说起孙子那次病时说的话。级部的几个老师都笑了，说：“学生在家就是为家长而学，学生来到学校，就成了为老师而学！”
　　 我不由自主地惊愕道：“你们说的咋和我教小学的老伴说的一个样？难道这是真的吗？”
　　 “一点都不错，不信你可以再到别的学校去问问！”一个老师认真地说。
　　 “难道大学生也是这样吗？”我说。
　　 “这个得问大学老师才能知道！”级部主任说。
　　 “你们都上过大学，都是曾经的大学生，还不知道为谁而学啊？”我不解地说。
　　 “你能知道你读小学和中学时是为谁而学，大学生为谁而学你就明白了！”级部主任说。
　　 “难道大学生为谁而学会与小学生和中学生一个样？”我不解地问道。
　　 “不为自己而学的学生才是好学生，因为这样的学生有着很强的责任心：如果他不好好学习，一方面就觉得对不住家庭为他读书而付出的一切；一方面又感到不把学习搞好就对不起辛勤耕耘的老师！在这种思想的支配下，学生不为自己而学照样可以把学习搞好！”级部主任说。
　　 虽然我还没有驳倒中、小学老师的理由，也不相信为革命而学的说教。我认为家庭和学校是学生努力学习的动力源泉。离开这两个动力，学生是不可能学习好的。至于为谁而学就不那么重要了，也没有必要去深究每个学生究竟是为谁而学，学习好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