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认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是一首好诗 ——那些年我们读过的诗之二
一早醒来,我突然决定通过网络平台发布我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看法,一直以来,我都不觉得这是一首好诗。这种想法在心里憋得太久太久,实在是不吐不快。
很奇怪,这首诗到底是怎么入选高中语文教材的?决定把这首诗编入语文教科书的专家们,你们可否做过听证,可否征求过大众的意见?真是的,太不把咱普通的文学爱好者当回事了。
可是,真要将自己的想法形诸文字时,忽然有些心怯了。也是,面对一首受到众人推崇的诗作,你却说它不是好诗。没有一点勇气,还真难讲出口。否则,我不会把自己的想法一直憋到现在吧?
犹疑再三之后,还是决定谈谈我对这首诗的看法。不是说过了吗?我不在乎暴露我的无知和不学无术,只在乎忠实于自己的感觉。反正我不是行家,不想说服你接受我的观点,我只想诚实面对我的想法。
当然,我也并不认为这首诗一无是处。它的某些局部还是有可圈可点之处。
比如,这首诗的标题还是很别致的。单个来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这两个词语,你会觉得俗烂之极,实在难以入诗。但把它们组合一起,竟收到化腐朽为神奇之效。第一次接触这首诗,它的标题真的引起了我进一步阅读的欲望。
再如,诗的第一节也很好地体现了诗人的才华。以三组意象对幸福进行诗意表达,有其独到之处。第一组意象,喂马、劈柴、周游世界,第二组意象,粮食和蔬菜,第三组意象,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对这一节的意象分析,容我稍作展开:
先看第一组:喂马、劈柴、周游世界。这三个意象组合在一起,共同表达着人生的享乐。当然有论者认为喂马、劈柴表现了诗人对劳作的肯定。只是,周游世界又怎么理解?真要表达劳动,放牛、浇地似乎是更有代表性。
再看第二组:粮食和蔬菜。它似乎意味着生活的富足。
第三组意象有些特别。房子似乎不应当理解为物质形态,它应该属于心灵,比如诗人所钟爱的诗歌,或者,他那个年纪的人通常都会神往的爱情。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与题目相呼应。诗人对幸福追求的立足点,正在于此。
有一个用语不得不引起阅读者注意:“从明天起”,啥意思?一个逃学的孩子说:“从明天起,我努力学习。”一个四处留情的登徒子说:“从明天,我做一个专情的人。”请问,他们说的你相信吗?
同样,诗人这样表述也是不可靠的,给阅读者留下了想象空间。这种不可靠的用语使我对接下来的阅读充满了期待。这种期待的满足,将是一种难得的艺术享受。
然而,我的阅读期待无情地落空了。真让人难以相信,这首诗的前后部分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如果说第一节充分的表现出诗人的艺术才能,那么,接下来的写作,却让人大跌眼镜了。
“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简直是无话找话,结果只能说些轱辘话。整整一节,不仅没有给我们提供生动形象的诗意图景,哪怕是诗人独到的情绪宣泄也好啊。然而,什么也没有。总之,这一节的艺术信息量为零!
第三节,更让人难以忍受。除了开头一句还能给我们提供意象之外,其余的所谓的诗句,只是毫无表现力的干巴巴概念性的东西。不信,你读读“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以下,引领三个“愿”字打头的句子,根本没有半点诗味,这几个句子不过是分行的散文语句,毫无形象可言,实在味同爵蜡。
回过头再看那第一句,“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虽有意象,但未见新鲜,不过是陈词滥调而已。
好玩的是,有论者认为,这里表现了诗人善良的内心世界。就因为向陌生人祝福,就给贴了善良的标签。如果我写一句“我爱地球上每一条生命”,这是不是展现了我的大爱无疆?这样的评价是不是太廉价了?
当然,一首诗不必要求每一行每一节都精彩纷呈,某个地方稍显抽象,较少意象表现,这都是允许的。只是,总不能一直到诗的结尾,都没有富有表现力的意象亮一亮阅读者的眼睛吧,总得有奇句加以补救吧。比如“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开头有先声夺人之效。但如果没有“齐鲁青未了”帮衬着,那么,“岱宗夫如何”就是一大败笔。
再比如,一首小孩子都能朗朗上口的《咏雪》:“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梅花皆不见。”单就前三句而论,不过是堆砌了几个数字而已,有啥可读性?但最后一句奇兵突起,境界全出。原本毫无意味的前三句读起来也别有趣味。不是吗?
这首《咏雪》只是游戏之作,无意追求诗意,意境,但比这首受到高度赞誉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来说,不知高明多少!
总之,我认为,这首诗除了开头一节稍有可取之处外,从整体而言,这是一首失败之作。这样的一首诗,居然入选高中语文教材,不知想给正处于世界观形成的关键期的孩子们以怎样的人生引导?
我不是行家,可能对这首诗理解有误。即便如此,我还是认为这首诗不宜选作教材。我认为,作为语文教材应该具有范本性质。但海子的这首诗缺少的恰恰是范本性质。
再偏激一点吧,我觉得语文教材宁可保守一些,入选教材的篇目应该是经过时间检验过的经典之作。别去跟风赶时髦,迎合某些人的口味,以人气和畅销作为入选教材的标准。
【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海子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