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头姜有为与建筑队队长冯小帅，原是铁杆哥们，建筑好搭档，可今年年关，二人反目成仇，知情者大都认为责任在于姜有为。姜有为沾花惹草，包养小情妇。“二八佳人体如酥，胸间仗剑斩愚夫”。快活没几年，小情妇卷走了他仅存的50万元现金消失了。年关将近，冯小帅慌了，向姜有为催命似的追讨10万元工程款。
　　 腊月二十三，也就是北方的过小年，姜有为突然消失了，连妻子吴小凤也不知去向。姜有为失踪，小帅天天缠着他妻子小凤讨要工程款。这样时间一长，钱没讨着，桃色新闻就悄然传开了。为此，小帅的妻子兰花和他吵了好几场，还开了一仗，把小帅撵出了家门，小帅只好在亲朋好友家打溜儿。
　　 正月十六晚，小帅战战兢兢地进了家，家里没人，妻子不知去向，他睡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闷厌厌、冷清清、孤伶伶的。黎明时分，一觉醒来，拥着孤枕冷衾难以入眠，他怒骂道：“没吃鱼惹了一身腥，小凤害得我里外不是人，今晚老子非睡死她不可！”骂后，一骨碌下床穿好衣服悄悄来到了小凤房间的木窗下，他沉了沉气，用指关节在窗框上轻轻叩了几叩，片刻后，屋里传出小凤尖吊吊的问话声：“哪个？”“我……还有哪个……”小帅憋着嗓子颤颤地学着姜有为说话，随后，黑灯瞎火的房间传出了靸鞋声。
　　 小帅已经一个多月没食女人味了，便像馋猫一样一把将她抱住，小凤的身子美妙极了，丰满，柔软，温暖，小凤挣了挣，嗔道：“死到哪里去了，不去找那小婊子，回来找我做什么？”边说边往被窝里面钻。小帅在黑暗中呆立着，静听着小凤那美妙、细细的喘息声。少顷，小凤催道：“磨蹭什么，还不上床？”小帅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
　　 “咚咚咚！”有人边敲门边问：“大哥回来啦？”
　　 妈呀，是姜有为的弟弟姜有山！小帅头脑一炸，“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猛地扳开门，惊兽般冲出撒丫子就跑，姜有山吓了一大跳。“狗日的是你！狗日的冯小帅站住！”他边骂边追。
　　 小凤听到骂声蹭地坐起，嘴巴哆嗦着问：“冯小帅，怎么是他？”
　　 冯小帅拼命地对街道东边的田野跑，姜有山双腿卯足了劲在后追。追出一里路光景，小帅突然站住，在几步远的地方对着他攥拳头，“别过来，就站在那里说话！”姜有山看着比自己拳头大一套的铁疙瘩，心里发憷，赶紧止住脚步，壮着胆子骂道：“你个狗日的，有什么好说的！”小帅回道：“我讨工程款，又不是爬灰，追什么追？”“混账！一个寡女在家，哪有夜里讨钱的！再说，你干嘛要跑？”“不跑？乌龟越捣越骚，你那臭嘴一咋呼，左邻右舍沾到风就是雨，那不没事都能说出三分事？”姜有山好汉不吃眼前亏，勉强发了一句狠，转身走了。
　　 打第一次接触之后，小风圆润的身体、细细的气息就不断地在小帅的脑子里盘桓，他时常踅到窗下伺机偷吃小凤的嫩豆腐。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姜有为失踪已有两年了。第三年已到年末，腊月二十四这天凌晨两点，县城一条街道突兀走着一个人，此人正是姜有为，他饥肠辘辘的，终于找着一家早早开门的饭店，进门前他将一把四五寸长、寒光凛凛的攮子插进绑腿。走进大厅，他向伙计要了一个火、一瓶白酒，开始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忽的，有个大巴掌在他的肩膀上猛地一拍说道：“姜老板，久违，久违啦！”姜有为猛抬头，吃了一惊，原来是兰花的弟弟兰平，兰平斜睨着眼话中带刺说：“姜老板，这回回来该兑现我姐夫的工程款了吧？”一听这话，姜有为怒气冲破天灵盖，愤然答道：“兑！兑！谁欠谁的债都要兑！”兰平见他黑脸白眼，支吾一声就走了。
　　 姜有为一阵狂饮，打着酒嗝走出门打车回了家。
　　 时已微明，姜有为拐了一道巷子，来到了家门口，在门上轻轻扣了几下，好一会，小凤颤颤巍巍的说话声传进了耳朵：“冯小帅，求求你了……第一次当是我家有为才糊里糊涂放你进屋，后来又多次敲门……娃他叔时常背地里骂我骚货……我真是掉进黄河洗不清啊……我早就说过，报复姜有为也好，喜欢我吴小凤也罢，反正我决不跟你做那事……”停了停，啜泣，接着说：“我家有为被那婊子弄得不知去向，生死不明……冯小帅，你三番五次纠缠我，要不是看在你是有为的把兄弟，我早就报警了……”
　　 听了这话，姜有为咬碎钢牙，心里暗骂道：“有山的话果然是真，狗日的果然欺负我老婆！”旋即转身手攥攮子大步流星朝冯小帅家奔去。冯小帅家孤零零的一栋小楼与旁边的一片竹林朦胧在夜色里，寒风裹挟着冰雹，砸在竹叶上，悉悉索索的，笼子里的雄鸡开始打鸣，声音尖啸、冷峻、凄厉。
　　 姜有为一手紧攥攮子，一手猛敲大门，几十秒过后灯亮了，门“吱呀”打开，兰花单衣薄裤出现在面前。姜有为几大跨步抢进房间，怒瞪金刚目，咬碎钢筋牙，在室内仔细搜查。“他叔，你回来啦……找小帅呀，小帅、小帅他不在……”兰花瞥见一把刀光凛凛的攮子，又哆嗦着问：“他叔，你这是？”“找小帅算账，宰那坏种，骚脚猪配的窝！”兰花颤颤地说：“他叔，你冷静点，冲动是魔鬼。小帅那死砍头的跟小凤是不是真有那事，等查个子丑寅卯才能处置呀！他叔，依我想……小帅纵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他叔，你真的冷静点……假如不分青红皂白拼个你死我活，两家妻小怎么办？”说后钻进被窝靠在床枕上用女人温柔的目光瞅他，姜有为说：“将心比心，要是我非礼了你，小帅怎么想？”“他叔，兰花相信你，除了那狐狸小妖让你栽了一跟头，你一向行事稳重，你不会干出出格的事。”姜有为瓮声瓮气说：“兰花，我是男人，两年多时间我没碰过一次女人，说实话，像你这样的漂亮女人就在床上，就在我掌控之中，我怎么不想？但我姓姜的不能干那混账事，朋友之妻不可欺，哪像你家小帅那狗日的！”他愤怒地咽了几口吐沫，又说：“天一亮就在卡上刷钱，10万块一掼两响，但是，小帅那狗日的一定要有个说法！”
　　 话音一落，门锁“叮铛”一响，姜有为一怔，攥紧攮子向客厅走去。
　　 灯光白炽惨亮，冯小帅像一尊铁塔立在客厅中央，他手握一把长刀，寒光凛凛的。姜有为伸直胳膊握紧攮子不顾生死地朝他逼去，到了相距不足三步远，只要小帅长刀一挥，姜有为铁定身首异处，可小帅没有，像被点了穴道，刀尖杵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突然之间，他“咚”的一声跪下，接着又“当”的一声扔了长刀，轻声说：“大哥，我一时吃屎，一时糊涂……但我真的没干……大哥，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重情仗义，你是我的好大哥！”他微微垂下头说：“大哥，我身体随便什么地方，你怎么解恨就任你怎么攮！”
　　 蓦然，门外响起一声吼：“别发浑！”
　　 姜有为扭头一看，推门进来的竟是妻子吴小凤。
　　 吴小凤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姜有为的手腕说：“放下！听我说！冯小帅刚才说的全是实话。除了第一次误打误撞进了家，其他几次连脚尖都没踏进我家门。你真浑，不分青红皂白就莽莽撞撞动刀动枪！”姜有为看着比先前憔悴了许多的妻子，手软了，攮子“当啷”落地。小凤转身抱住瑟瑟发抖的兰花呜呜哭了，姜有为走过去轻轻拍着小凤的脊背说：“别哭，别哭了……家里电话欠费闸掉了，有山没能告诉你我在郑州啊！”小凤放开兰花摇摇头，无语凝噎，有为又柔情地说：“小凤，我对不起你，那个小妖挪走的50万一个不少全部追了回来……你是个好女人，我知道冯小帅阴谋没得逞，我知道你为我坚守贞洁，刚才敲门的是我，话，我都听到了，什么都知道了……一切怨我！这些日子叫你受苦了，往后我一定好好做人，好好待你！”这时，在一旁的兰花连冻带吓加感动，浑身哆嗦得更厉害了，小凤回头看了她一眼，将她拉进房间推她上床，并说：“我本意是来向你告状的，求你管管小帅的，没别的意思。”说完小凤丢下兰花返回客厅，冯小帅膝行几步，对着她磕了一个响头说：“大嫂，对不起……”姜有为眉峰一凛，说：“现在什么都别说了，怪我一时脑子灌屎，吃一堑长一智。”兰花听得此言，一块压心石头终于落了地，兴奋地大喊道：“有为大哥，要是不记前仇还把我们当朋友，中午请你吃饭，给你接风洗尘，好吗？”冯小帅也竭力央求，姜有为轻轻点了两下头，伸手将他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