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希望】对年的恐惧(散文)
一
幼儿园前几年大班的语言画册里有关于年的来历:年是一个祸害人间的怪兽,每年除夕就会出来吞食牲畜伤害人类。后来来了一位仙人用穿红衣、贴红纸,放鞭炮、点烛火的方法吓跑了年。原来年害怕红色,害怕炮声,害怕光,人们为了驱走年这个怪兽,所以才有了除夕时贴对联、放鞭炮、灯整夜开着照明的这些风俗。
如今年这个怪兽再也不敢祸害人间,可我依然对年的到来恐惧着、紧张着,就如当年人们恐惧着年的怪兽一般。但我不能像当年人们用逃离的办法躲避年这个怪兽一样去躲避,我只有准备着迎接,硬着头皮去面对。
二
进入腊月,就有做保洁的工作人员陆续来到小区的人家,为大家擦玻璃。每每看到忙碌的他们,我也就开始盘算着何时我擦我家的玻璃呢?寒梅不愿找保洁的擦不是怕花钱,而是如若人家哪里没弄到我理想的干净,我虽不满意却不好意思指使人指责人再返工。所以,只好自己受累的去完成年前保洁。
我觉得每一个家庭妇女肯定会有同感,别处的玻璃都好说,厨房的保洁是最让人头疼的。每日油烟熏染,尽管抽油烟机发挥着作用,可也不会全部抽净油污的。玻璃上、纱窗上、顶子上、瓷砖上、抽油烟机上的油污都有待你去擦拭。厨房的柜里柜外的也有待你去整理安排。所以,收拾厨房非一日之功就能收拾彻底的。况且今年我公婆在,我忙碌年前保洁的同时,还得忙一日三餐,不像一个人时忙起来不吃不喝也行。况且,公婆的直系、旁支的亲属较多,我还得一拨的一拨的来迎接。想想这些,怎么不让人对年恐惧呢?即使恐惧着,头疼着,厌烦着,也总得走过吧。日子不是一张纸说翻过去就翻过去那么轻而易举的,这就要靠自己去合理安排时间,会为自己排解紧张的心绪,会为自己在焦头烂额的缝隙里寻找出点滴的情趣,以便让年关时节自己不会有歇斯底里的爆发。
寒梅之所以一旦忙起卫生来,就顾不得做饭,这一点像极了我的奶奶和妈妈。奶奶和妈妈就是宁可不吃不喝家里也得干净。可公婆的习惯却不然,不管你忙与不忙,一日三餐才是最关键的。寒梅看着乱糟糟的家就和奶奶、妈妈一样没心情做饭,就非得先收拾。到了饭点,公公时不时的往厨房看了又看,所以在年前我时不时的数落老公“刚吃了饭,你老爸又往厨房看,准饿呀?你就不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不会有些眼力见,就不会也想法方便别人一次”等等怨言,尽管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自己要抑制情绪。可就是抑制不住,有时还委屈的落泪。寒梅不怕累,就怕人催着说吃饭,也许是寒梅太不讲究吃了,所以从来没把吃看成最重要的事。寒梅还反感你刚收拾了,别人不管不顾又给你弄的一塌糊涂,不尊重自己的劳动成果,寒梅喜欢身处干净的居所,在干净的居所呆着才痛快。
腊月20以后,寒梅的家庭保洁终于完成到自己的理想程度,可又该迎接公婆的亲人们的到来了。寒梅娘家人少,且只有父母和妹妹偶尔来一天就走了。又由于父母远在石市,也就没有旁支亲戚往来了。素日里清净惯了的寒梅,也很不习惯人来人往的闹嚷。再说那地板砖可是我蹲着跪着的一块儿一块儿的擦出来的,就这样被踩踏的不如起初擦拭后的干净了,可想而知我的心情是何等心烦意乱。
看着去年四楼阿哥给的大门上的对联,贴的依然如故的好,也就没有张罗让儿子换,尽管春节前夕四楼阿哥又给了新的。也没督促儿子去放鞭炮,不过把家里的一大盘鞭炮送给了对门,就权当了我们两家的了吧。儿子还说,怎么也得换了对联呀。我又犯急的说“那么多事,都让我一个人想着呀”。
三
在我的煎熬度日中迎来了大年初一,吃过饺子,和儿子去对门和楼上去拜年。我们这做楼里的人相处和睦,人人友善,不虚不假。在初一的相互问候中拉近了感情,增加了情谊。
初二,是老公兄弟姐妹来聚会的日子。老人在谁家,就直奔谁家。初二这天,小叔开车载着妻女带着炖好的羊腿、牛肉和锅碗瓢盘、桌椅九点半就来了。因为小叔兼着厨师的要职,呵呵。小婶、侄女、我和儿子择菜、洗菜,小叔掌刀切菜。一会儿小姑家两口子也来了,端着炖好的排骨。随后大姑姐两口子和儿子一家三口、女儿也来了,大嫂和大儿子一家三口和二儿子家的儿子也来了。待小叔不用我们这些帮工后,我就不管照顾大家了,只管在我们卧室抱着大姑家的三个月的小孙子,小家伙刚来后,哭了两声,等我抱起他就睡着了。当大家给孩子们发压岁钱时,我笑说小家伙“你真好,做着梦就收挣钱了”。如若,每个人都能做着梦就挣钱,谁还愿意去受苦受累。再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也除非未长大的孩子们能无劳而获。饭后,懂事的小辈们,大嫂和小婶都帮忙收拾。这一天虽然人多,我倒没觉得多累。可噪杂的人声也让我耳根不再清静。
初五,是老公的堂哥们来我家给老人拜年。这哥几个,抽烟抽的烟雾缭绕,升腾的烟雾仿若让人置身仙境一般,厨师还是小叔莫属。不过,我提前就把要做的择好洗好了。饭后的局面惨不忍睹,餐厅一地烟屁一地的酒瓶盖和酒瓶。他们走后,我边收拾边和老公唠叨,还不如初二那天咱们那么多人好收拾呢。脸上又有不能掩饰的嗔意。想起老公的同学说,他儿子对象在他家来了一天,他开车带着儿子和儿子对象回老家见了见老家的人。不成想儿子对象回了自己的家就不愿意了,理由是他家人太多。哎,找了有着大家庭的人做媳妇,就意味着更多的人来人往,更多的人情世故,更多的年前和年后的忙和累,就如我现在的情况一模一样。
四
今日初七阿敏妹妹来了,互问着过年好,老公也就可以安心的出去洒脱了。也省得听我一句半句的不满的唠叨了。
其实,我知道,当年渐渐走远,当生活又如一如既往的规律,当日子里又有了属于我的个人空间和时间,远离我的好脾气也随即就会回来和我作伴,在心间重新搭建一所快乐心的家园。
年在我心中是身心之累的挥之不去的恐惧。
可年年年如约而至,没有办法,只有应对。
老公原谅我春节前后的唠叨吧。因为,在别人面前我即使忙也好,累也好,烦也好,我也得用笑容去相对。哪怕这笑多假,但也要假装笑的灿烂,外人谁也不想看你冷冰冰的臭脸,更不会包容你的无理。可在你面前,我就想摘下面具,做一个笑也好哭也好最真实的自己,流露着自己最真实的情绪,表白着自己最真实的心声,倾泻着最委屈的泪水。虽然我知道你也不愿意看我这个姿容,可我知道你会理解我,从而会包容我。尽管我不说老公原谅我,你也会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