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柳】我家“笨笨”(随笔)
笨笨是一只狗,我家的小狗。它是去年春节前到我家的,它能到我家纯属偶然。
当时朋友说要送女儿一只小狗养着玩,让我们去他们家自己挑——他们家大狗生了好几只小狗呢!过了一会儿,朋友打来电话,说:“我送过来算了!我带两只来,你们挑一只!”
带来的两只小狗都很可爱的样子,白色的小京巴。女儿伸手摸摸其中的一只,脸上现出了笑容。她看看我,探询的目光。看来她喜欢这只,我点点头。
女儿抱起它了,可就在这时,这小狗也许真是太紧张了,一下子喷出尿来,女儿的手上衣裤上满是狗尿,她一下就吓哭了!于是死活不肯要这只“不讲卫生”的小狗了,这样我们就留下了另一只。
看它憨头憨脑的样子,我们叫它笨笨,它是只公狗,看样子,长大了会是一只“帅狗”呢!
女儿找来一只鞋盒,里面铺上软和的棉花和布,这便是笨笨舒适而温暖的窝了。怕它会冷,把狗窝安置在了客厅的暖气片旁。
半夜,细细的狗叫声把我们从梦中唤醒,是笨笨在可怜巴巴地叫。这小东西,一定是饿了!我忍着瞌睡,给它冲了奶粉,它过去闻了闻,又看看我,没动嘴。
怎么,不是饿了呀?那怎么还叫?女儿揉揉惺忪的睡眼说:“这都不明白?还不是想妈妈了!”
哦!我恍然大悟。这可怜的小东西!这时本应偎靠在狗妈妈温暖的怀里香香地入睡的,可现在,远离妈妈,孤零零地自己呆在这陌生黑暗的地方,怎么会不伤心呢?
这一晚,女儿再也不肯去睡觉,我们熬不住了,催她回床上去睡,她怎么也不肯,一直陪笨笨玩到天亮。
第二天、第三天,笨笨重蹈覆辙地半夜吠叫,女儿一如既往地作陪。第四天,笨笨安静了,睡得很香,看来它变得独立坚强,更重要的是它适应新家的生活了。
我习惯半夜起来去卫生间,笨笨总会及时地从窝里跳出来,跟在我身后,再靠近我,身子蹭着我的腿,还用软软的湿嗒嗒的小舌头舔我的后脚跟,痒痒的。
早晨女儿一起床,它便忙乎开了,兴奋地跑前跑后,用牙拽着女儿的裤脚扯呀扯的,女儿快乐得大笑,抱起笨笨转圈。
它总也不去和女儿她老爸亲近,他嗓门大,还经常用这大嗓门训女儿。笨笨是很懂得察言观色的,它不去他那里自讨没趣。往往笨笨正顽皮地追着女儿跑,可一听到门外传来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它便立刻老老实实规规矩矩蹲在那里,表情严肃,耳朵耷拉着。
这时他也许会恶作剧地大吼一声“笨笨!”,再跺跺脚。笨笨顿时便没命地撒腿狂奔,屋子不大,障碍物挺多,加上它一定是闭着眼没头没脑心慌意乱地乱冲,于是几次头撞在沙发腿上,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女儿心疼得连声向老爸抗议。
自从笨笨来我家,我每天便多了一桩差事,给它洗澡吹风清理粪便,下午再带它出去散步遛弯儿。走在林荫小道上,身边挽着我的是乖巧的女儿,前面小跑着的是白白胖胖的笨笨,真是温馨惬意的感觉啊!
欢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单位严令不许饲养小动物,违者严肃处理!就这样,我们百般不情愿,也不得不尽快把笨笨送走,它必须离开我们!
我把它送给了一位爱狗的同事。送笨笨走的那天,我仔仔细细给它洗了澡再吹干,喂它吃了它最爱的马可波罗火腿肠。把它交到同事手中的那一刻,女儿号啕大哭,紧紧搂着笨笨不松手,我站在旁边,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朋友的眼圈也红了。
笨笨,愿你在新家过得开心!
补记:
女儿升学考试结束了,她说很想念笨笨,请求我同意她把笨笨接回来玩几天。
给朋友打完电话,我和女儿在楼下等着同事把狗送下来。
笨笨下来了!它比两个月前离家时长大了许多,比以前成熟老练多了。它看到我们,无动于衷很冷漠。
女儿又伤心了:“笨笨忘了我们了!”抱起它走了没几步,它就像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不停地扭动身子,兴奋地呜呜直叫,与我太近,湿乎乎的舌头都舔着我的脸了。
回到家,笨笨东瞅瞅西望望,片刻就恢复了往日的调皮活泼,满屋子乱跑,还特意跳进它的小窝里准备躺躺,可它长大的身躯怎么也躺不下去了。它试着蜷起身子,可下巴还只能枕在盒子的边沿上。
收假了,我把笨笨带去单位,准备还给同事。它在我的宿舍呆了一下午,我抽空给它洗澡吹毛吃东西,下班时我把它交还给了同事。我没有回头,我不忍看笨笨乞求难过的眼神。
晚上,很晚了,我都睡了,进入了梦乡,同事打电话来,她在学校值班。“怎么办?笨笨在找你!它一直在叫——你听!”电话里是笨笨愤怒的大叫。同事说,笨笨一直蹲在我宿舍门口不肯离去,边用爪子抓门边叫。
我轻轻放下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