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静静的望城(散文)
望城,可以望一望。望一座城,望一个人。
这座城叫靖港,这个人叫丁香。
靖港读来太亮,总不如望城来得深沉深厚。在望城,我只走了靖港,于我而言,望城就是靖港,靖港就是望城。一眼望过去,望城的老街人流如织,不认识的太多,认识的只她一个,唯一的望城人。
望城,此前没去过。在我的行程中,当初也真的没有。后来,不知是我认识了她便去了望城,还是去了望城便认识了她。我应该望得见,被丁香称作东哥的这位朋友跟我说他朋友邀请我和他去她的家乡望城走一走的时候,阳光穿过疏疏密密的叶碎了一地。
那一个下午,我便坐在窗前远远地望。是怎样的女子站在村口小路旁那一株芙蓉树下,轻轻地踮起,远远地望着,丝丝长发徐徐飘起的,那可是一根根的思念?一个回眸,不经意的望穿了芦江的水,望断了盛唐的诗元宋的词。
我驻足老街的西头,望着老街的东头,望得见那青砖灰瓦白墙,却望不尽那青砖灰瓦白墙里“小汉口”的繁华。小汉口瓦罐、杨柳湖客栈、贴水戏台、东门码头的那些牌牌慢递着小镇物语。我不忍进宏泰坊去望,商贾云集至此可就为着那一位女子,怕只怕一点点色色坏坏的意识反应就会玷污了那青楼女子尘封千年的感情。
从这头走到那头,从那头走回这头,望得见那青砖灰瓦白墙里走过的历史,却望不尽正在走着和即将走来的历史。毛主席手迹展览馆、陶承故居、曾国藩靖港水战古战船展示基地、靖港民俗文物馆的那些摆件都呈现着一种历史的存在。还有,尚未修葺、尚且破败的残垣断墙。一条街,风雨千年便成了历史。一个人,在这条街上走着,让脚步丈量着思念的距离,踩踏着深深浅浅的痛,走过百年信许也便存在成了历史。我愿牵着她的手,在芦江的岸边走,一走就是一万年。
眼下,我只能坐在街边小院,慢慢执着小匙,将姜盐芝麻豆子茶轻轻搅起,一起搅乱的还有我偷偷望着对面侧身坐着或浅浅笑意或作沉思状的女子的那一种淡淡的伤感。吃茶的当中,不远处的清吧音乐在飘起,“是谁在宁静的夜晚把情歌唱,是谁在异乡的酒中找到故乡……风正轻哎花在笑,一场芬芳把爱情唤醒了。岁月长哎人生短,流浪的脚步停下了……”一串串简单纯粹的音符,一句句简单直白的歌词,没有演奏、只有击打的手鼓吉他,没有嘶吼、只有撕碎的吟唱,是流浪的人在孤独地诉说着孤独的流浪,是思念的人在肆意地流淌肆意的思念。
望城是有故事的城,望城女子是有故事的女子。一座简单的住宅,一个简单的家,一个简单的女子,一幅简单的画面。两个简单的人静静地坐着,润着一口一口的茶,暖胃,暖心。两个人静静地对着话,静静地对着眼。太阳的光影斜斜地透过窗,慢慢地迁移,却不经意地跌进从前的从前。那是怎样的一段一段的片断,不忍直视,不必揣摩。那就静静地坐着,走着,想着,望着。
从望城回来,我总也醒不过来,不知是疲倦的身疲倦着疲倦的心,还是疲倦的心疲倦着疲倦的身。总有物件在恍惚,是在昨天,还是在昨天的昨天;那天是有阳光的,下雨了么,抑或雨后的阳光?是10年前在大学里相识,还是10天前在网上偶遇;是1年前在北京的地铁上,还是1天前在长沙的小巷里。正如昨天,我曾经邂逅过这样的女孩儿,转乘了三趟公交车,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居然穿着同样的黑色裙子,提着或白或黄或蓝的箱子,坐着就坐着、走着便走着、望着即望着,一样的节奏、一样的举止、一样的安静。我情愿想不明白,当然想不明白,正如我走在望城,她那么安静,老街那么安静,周边一切都很安静。
一次相逢,终有离别。车沿着湘江返程,满眼都是风景,随手放入从老街清吧带回的CD。“简单日子简简单单地简单过,简单的心情,简单的生活,简单复制的每一天,简单地忙碌着,欲望与现实冲突着,迷失着自我。是不是日子平平淡淡的,时间就OK了;爱情天各一方零落着,会在哪儿停泊......”
不自觉地停车,泊在江边小憩。远远地望着,天际那头的湘江,水静静流淌。远远地望着,夕阳还在老地方,已把影子拉长。归乡的路太漫长,我不敢回头望,望那一座城,望那座城里的那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