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原创小说-优秀文学
当前位置:江山文学网首页 >> 项梅清韵 >> 短篇 >> 杂文随笔 >> 【清韵】漫记老父散碎夜语(随笔)

精品 【清韵】漫记老父散碎夜语(随笔)


作者:张璞 举人,4027.09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855发表时间:2017-02-08 09:40:32
摘要:听着父亲病床上的晚间叙谈,我简单动笔进行记录,结合自己的认知,书写以上文字,作为一部分零碎的张家大院家史资料。

【清韵】漫记老父散碎夜语(随笔) 摔断胯骨两年来始终瘫痪在病床上的父亲,最近晚上睡觉变得很少,自己经常自言自语。在我睡醒的时候,偶感兴趣,便搭几声话,问明详实,特做记录。所考则属于实情,并非杜撰。老父年后已八十六岁。(前记)
   化山刘坨的传说
   本县的北刘陀村是父亲的姥姥家。住在村子前街最后面。姓李,那块住的大多都是姓李的,也叫李撮。只在边上有家姓郭的。父亲小时候候经常去串亲,那时房子后头有三亩地,有条道,道西边都是枣树,后来因为外姓的孩子们经常偷枣,扔砖头坷垃块打枣,弄得满地是烂砖瓦块的,把枣树上的枣打得稀里哗啦的,有几个调皮鬼最爱来捣乱,看又看不住,父亲的舅舅一生气上火,就把枣树全砍了。从此才安定了下来。家住五间北屋,三间东屋,三间西屋。
   北刘陀村在早年的时候也叫“化山刘坨”,名字有点奇特,我听说后,好像类似“华山论剑”一样的很有传奇色彩。细细询问为啥叫这般名字,父亲则这样回答:“早先这个村子地面有变动,地下往上起山堆。山已经长出地面了,还在每年往上长,地面不断升高。后来有个路经此地的南蛮子,他围着村子转了几天,发现这无端生出的山堆中有宝贝,便使用法术把山和宝物都移走了。这就是南蛮子憋宝。他把山憋走了,此后山就化了,没再往上高升长起来,就称呼为化山刘坨了。
   原来出现的山堆架势有高有低,村子住户就被分为三处高点的地带:前街、后街、西街。后街在东北角,后来又和前街连上了,西街在西北角,没和别处连着,和前街后街隔开的中间有苇坑,西街比前后街都高,最西边有个残破的寺庙,寺庙是最高的地方,传说高处还有吊着的大钟。父亲没见过大钟。二十世纪初,我奶奶小时候见过钟。西街上前街去,没雨的季节,从坑里经过,雨大了有水有苇,过来过去还要涉水渡筏子。那时的筏子也很简单,一块平板似的竹竿定制的漂筏,上去后忽悠忽悠的,后来筏子坏了,没人修整,就用一些高粱秸子夹在木板和木棍里,再用线麻绳子捆绑好,不但可以渡人过坑,还可以站在上面扔漩网在水里打鱼。
   父亲的姥爷在雨季打鱼,用漩网从大坑里打鱼。每当父亲去姥姥家时,父亲的姥爷便乘上一个用高粱桔和木棍编成的筏子,站在上面撒网打鱼,打上鱼来招待闺女外甥作为菜肴。看来,父亲对童年的往事还是能说得有些头绪的。
   我年过半百,头一次听说北刘陀别名化山刘坨的事情,这次听说南蛮子憋宝之类的故事,或许是民间百姓的一种误解吧!也许早年间这村子由于地壳变动曾经升高过,但是南蛮子憋宝之类的道行却总是带有迷信的色彩,自己却不敢苟同那种传说。
   单盘盛鸡蛋
   振虎——我的当院的堂伯父,身居长子,老大爷的孙辈。因为兄弟们多,家里粮食缺少,吃饭困难,他母亲有时就踮着小脚回十多里远的娘家给娘家父亲要点粮食,以度饥荒。虽然娘家殷实,田地多,可娘家父亲总是说:“我做不了主。”回来后就哭着对别人说这件事,埋怨自己的父亲不管自己和孩子们的死活。后来回娘家时又对她父亲提起要点粮食的事。老头还是说:“我做不了主。不行就叫大外甥住过来帮忙干活,我给饭吃,家里就少张吃饭的嘴。”后母是邻村韩家大户的闺女,韩家是财主。后来十多岁的振虎伯父去她姥爷家做了小长工,解决了吃饭的问题,同时学会了干农活,后来长大些了,就给别人家做短工或小长活,除自己能吃饱饭外,还能挣些钱米填补爹娘家庭。
   邻村有位大夫,号丙南。是邻村韩家靠近的亲戚。这位亲戚会扎针看病,是我爷爷请来给我奶奶看病来的,因为是一个大院,又是至己亲戚面,振虎母亲知道后便把大夫叫过去管饭,顺便给家里人看看病。堂奶奶摊了几个鸡蛋,放进小盘里,作为下酒的菜。亲戚大夫一看就挑眼了,说摊鸡蛋哪怕就一个,也不嫌少,不能放到碟子盘子里盛着,要放到碗里盛着才能吃。不然那叫骂街,意思是:“王八瞪眼一个爹(碟)。”堂奶奶赶紧赔礼说好话,说我知不道,赶紧换成碗。扎针先生,挑理了。挑理还是堂奶奶后母家的近亲属。
   听到此,自己心中暗笑,盛菜的餐具还有那么多讲究,这先生的话语,会给自己以后的生活做个提醒。一个菜不能用盘子或碟子来盛,否则会引起客人的误会。
   堂爷爷手刃肩背部粉瘤
   堂爷四十来岁时,脖子后头长了一个小馒头般的粉瘤,担担子、推手推车挂搭肩的背带都特别碍事。当时是二十世纪初期,民间没有外科手术办法。只有不远的邻村有所天主教堂,人称:“妹妹会”。这是住着十多位英国修女教徒,有医学常识,偶尔为百姓治病,还能做一些普通的外科手术。堂爷的粉瘤实在碍事,别人叫他求妹妹会的外国修女给看看,把瘤子割掉。他不去,觉得那是外国人,又是一群修女,不舍脸求那些外国人。其实,那时的外国修女就是为宣扬西方教会的思想,宣传天主教思想,愚昧中国百姓,在某种程度上是为中国百姓驱灾就难的人,这是外国列强为在中国建立殖民地,更好的统治中国人而设立的“慈善机构”,并且西医外科手术还是有一定水平的。
   堂爷自己在家,脱掉上衣,把剃头刀子洗洗擦擦,再用火烤烤进行消毒,拿来面镜子放在面前,用手摸着比划好脖子后面长粉瘤地方,再用手把握好剃头刀划肉的深度,一狠心,在自己的脖子后头的粉瘤上面,十字插花割了两刀,划破皮肉后把粉瘤割开,顿时里面的类似红高粱米饭般的脏东西以及血水脖子后头流了出来,他在使劲挤了挤,脏东西就干净了,又在伤口上撒了些药宝粉。过了些日子,外伤逐渐长好了,粉瘤消失,担担子和推挂吊带的独轮车就不再碍事了。
   堂爷身体瘦弱,可非常硬气,言语不多,性格倔,有心劲。养了五个儿,名气大的是大儿子振虎,当兵出身,追随共产党,建国后曾任市级领导职务,现今仍健在,接近九旬。大儿子前些年在民航部门任职。
   可怜天下父母心
   解放战争时期,1947年秋,清风店战役打响,解放军和国民党军队在清风店展开了包围与反包围的激战。那次战役打了几天几夜,解放军四纵、三纵、野八旅对从石家庄开往保定的国民党罗历戎第3军主力7师和22师第66团进行合围打援。另一方面,保定西城门外也被野八旅用机关枪堵住,外面的解放军拼死堵城,封锁城门,不叫城里的国民党军队突围前去救援陷于清风店包围圈的罗历戎部。战争惨烈异常。振虎伯父和其堂兄振山伯父都是解放军野八旅战士,属于这次战役中的参战部队。由聂荣臻指挥,杨得志,杨成武,耿飚等纵队领导率领的解放军部队,经过几天几夜的战斗,终于全歼了罗历戎一个半师,双方伤死者甚众。伤员及时被征用的民兵百姓担架队源源不断地从前线抬下来。天上飞机的轰鸣声,顺风时枪炮的炸响声,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地能传到我们村子里。振虎的父母,振山的父母,以及村上所有当兵的军属家庭,都提心吊胆地担心着在外作战的亲人。
   父亲说:两家的老人成宿不睡,里走外转,堂爷爷哼嗨不止。
   村南有一条从清风店战场开往饶阳医院的担架道路,民工昼夜不停地用担架把前线解放军的伤员抬下来。村里参战军人的家属,都轮流到村南担架队经过的道路上看有没有自己家中受伤的亲人。躺在担架上的伤员,有的爹娘的叫着,有的胡乱的呐喊,有的迷迷糊糊的沉睡,也有的半坐着,抽烟说话,伤势有轻有重,受伤部位缠着带血的绷带,甚至少胳膊缼腿的……堂爷爷和堂奶奶连同当院有闲空的人,也昼夜轮流在村南的担架队途径之处挨个查找伤员,看有没有家里人受伤。几天后担架队过完,只发现本村的两名外姓伤号,姓贾的亲堂兄弟俩,都是腿部受伤,不算太严重,就是没发现两位堂伯父。回家后的老人们,又是哼嗨不止,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受伤,那就是凶多吉少,担心有可能已经在前线阵亡。做母亲的流泪,做父亲的叹息不止。
   可我这两位当院伯父,虽说在这次战场上冲锋陷阵,却没有受伤。振虎伯父身经多次战斗,从未受伤;振山伯父,后来在战斗中被子弹穿透脑壳,却没有性命之忧,侥幸得很。两个共产党员,一个在解放后任邢台市武装部长,一个在黑龙江双鸭山国营农场担任党委书记要职。振虎伯父还健在,八十九岁,振山伯父前些年去世。都是忠孝正直的刚强男人,甚得家族人丁和乡邻们的敬重。
   父亲曾在多年前听他的两位堂兄叙说那次战役,他们所在的部队镇守保定西城门,不叫城里孙连仲指挥的国民党军队冲出来增援清风店的罗历戎3军主力。国民党军队多次向外冲锋,解放军野八旅坚守阵地,用机枪步枪排子炮和手榴弹拦截,城门洞外的一片开阔地,尸体遍地,城门处死尸一层一层地堆起来,血水从城门洞子向外流出,尸体越堆越高,挡住了国民党军队向外冲的道路,就被冲出的国民党军队扯到一边,想重新打开道路,继续往城外发兵突击。结果又是一阵僵持射击,城门洞里蜂拥而出的士兵玩命向外突围,野八旅战士就是不退,拼死阻击,国民党军队的尸体重新堆在城门外,又是一片血水流淌……打了个七出七进,城内国民党军队想冲出重围支援罗历戎的计划始终没能得逞。
   最终,被围在清风店的国民党罗历戎的一个半师一万多人,全部被歼,罗历戎被俘,他是老蒋的挺硬壳的军队,也没逃出聂荣臻和二杨(杨成武、杨得志)指挥的野战军组织的合围。
   学馆与两代秀才
   父亲的老爷是秀才,家有学馆,学馆是临街的三间西屋,在父亲十几岁时拆掉,又重新盖起了两间西屋,又接了一间半北屋,那一间半北屋是我大爷的住处,这是我记得的事情。我出生在那两间西屋里。西屋也很窄小,六岁后搬家才来到村外新盖的三间北屋里,独宅独院的。就是现在又重新翻盖过的房子。父亲的老爷兄弟两个,后来两家按主要住处分为东院和西院两大分支。东院的小,是弟弟;西院的大,是哥哥。西院的祖爷有俩儿,其中一儿也是秀才。听说那位秀才祖爷脑筋十分灵活,是村里的红白喜事、婚丧嫁娶的管事先生,为乡亲们代书信件,为狱案官司写状子,状纸能牵着县太爷的想法走。后辈们传流下他的一句玩笑话:“县太爷是头牛,写状子的就是撸撸头(一种从井里打水时能灵活转动的木制绕绳简单机械。在此形容脑筋灵活,转动快),状纸就是牛鼻圈,怎么牵就怎么走!”据说他能双手握笔书写梅花篆,过目不忘,出口成章。那位老爷,是我的旁系祖上。那位老爷的配偶,还是我奶奶的亲姨。
   东院的祖爷有五个儿子,父亲的爷爷是老三,老四没儿,属于绝户,其他几家人丁兴旺,但都是种地的农民。只有我老二爷是个文学秀才,一辈子教书,主要在蠡县北河庄担任私塾先生。人耿直,授业一丝不苟。后来得过半身不遂,在家治了一段时间后,有些好转,一只胳膊还不太听使唤,一条腿走路还在拉勾,就又被开私塾的人家用带棚的马车接走了,直到老年不能授课时才回家养老。私人请的先生,就是私塾。老二爷个子小,老年时留着长长的白胡子。因上辈也是秀才,家境也比较优裕,老二爷天资聪明,沾个子小的光,老人不叫种地,专门叫他读书,所以有条件自幼饱读诗书,并且字写得非常漂亮,后来就成了秀才,像他父亲一样,做起了教书匠。老祖爷叫另外四位个子高大,身体强壮的儿子,不专门读书,都去种地。这样安排也是很有道理的,读书在当时不如种地能养家糊口。老二爷家中的南屋在解放后还堆着半炕老书,到后来破四旧时就当废纸处理,不知去向了。那些古书要是留到现在,就是至宝呀!
   我年幼时见过的老二爷曾经居住的房子,三十多年前拆掉的,那是住过一百多年的老屋,里面是水坯,外包大厚青砖,外砖里坯结构,墙很厚,十五斗的苇缄房,檩木很结实,拆房时屋顶有一尺多厚的硬皮土,上世纪七十年代唐山大地震时由于晃动把屋檐下的一些外皮砖震掉了一些。房子的北墙有门,是南北穿堂过道屋,过道屋属于堂屋,当时堂屋里还有一台能使用的老式织布机,我曾见过有人还使用那台织布机织布,发出嘎登嘎登的声响。主门在北,小南院里头有个小南屋草棚,南屋草棚早年间是喂牲口的地方,窄窄的小南院还长有一棵不茂盛的旱枣树。我小时候,有时和小伙伴们到小南院去玩,那枣树上稀稀落落地长一些旱枣,我们小时候虽然在枣树地下玩耍,可没人敢偷着摘枣,怕被大人训斥。那时枣树不长树辣子(一种枣树上的带毛刺的毒虫),所以在枣树下玩耍不会受到树辣子的毒害。
   父亲除了自己的名字之外,还有一个字号,以振字排下来的。也是他的二爷给起的。他二爷给自己的亲孙辈起了三个带振字的名字,又给他起了“振江”的字号。父亲回忆当时情况如下。父亲和比他大三岁的堂伯父一起玩,那时父亲还不到读书的年纪,而伯父该读书了,堂伯父是老大,没文化,就赖着他二爷起学名,他二爷略一思考,给他起字号叫“振虎”。我父亲在一旁也说:“二爷,你也给我起个学名吧!”老秀才抬头想了想,便说:“你就叫振江吧!”我父亲就有了自己的字号。这是我老二爷为他们排下来的。
   老二爷的三个亲孙子都带一个振字,两个旁孙子也带一个振字,张家大院我父亲辈堂兄弟近三十人,带振字的只有东院五人,都是我老二爷为他们起的名字。后来这“五振”都是共产党员,建国以前的党员有四个。
  
   尾记
   听着父亲病床上的晚间叙谈,我简单动笔进行记录,结合自己的认知,书写以上文字,作为一部分零碎的张家大院家史资料。
  
   书于2017-01-31晚 旧历正月初四
  
  

共 5480 字 2 页 首页12
转到
【编者按】这是一篇听老人讲的故事,故事基本都是现实生活中所发生的事,每一个故事都有社会发展的缩影。老人已经八十六了,可谓高寿。老人上了年龄,多陪陪老人,也听听老人讲的故事。既陪伴了老人,又开阔了视野。每一个老人都是活着的历史和百科全书,他们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对我们言传身教,我们多听老人的话有益无害,这篇文章具有现实意义,有传说,有生活琐事,还有抗战历史,每一小篇都是曾经的历史。推荐欣赏!【编辑:翰海扬帆】【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7021007】

大家来说说

用户名:  密码:  
1 楼        文友:翰海扬帆        2017-02-08 09:42:25
  感谢老师赐稿,新年快乐!
翰海扬帆
回复1 楼        文友:张璞        2017-02-08 11:04:52
  感谢翰海老师的辛苦编辑!按语精彻,甚合文意。本来是一篇记录老父闲碎语言的文字,也无章法,显得凌乱,为照顾前后所述的意思,就按晚间的叙说顺序做些润色,串段成篇予以投稿的。老师在编辑时肯定很辛苦,这其中的某些段落的琐碎事情读来也会令作者之外的人感到难以理清,所以编辑此文会很麻烦。在此特别感谢!
2 楼        文友:老榆树        2017-02-08 11:26:56
  家有老人是个宝,至少故事不会少。民间生活,是文学创作永不枯竭的源泉。
回复2 楼        文友:张璞        2017-02-08 11:56:57
  感谢榆老的关注和留评!经历是生活的思考源泉,也是书写的很有底气的内容。祝新春安泰!
3 楼        文友:项梅        2017-02-08 18:52:49
  通过张老师的乡村旧事到这篇文章,我们也渐渐了解了他老父亲的身体状况,真心祝愿老人家天天开心,从文章里我读出了孝。
项梅
回复3 楼        文友:张璞        2017-02-08 21:05:28
  感谢社长光临留评!问好。社长待文友热情诚恳,德才高尚,心存善念,处理事情爽快麻利、兢兢业业,作为文友发文者,总是感到自己投稿的文字备受呵护,所以心存温暖。在此表示深深的敬意!
4 楼        文友:风清月明        2017-02-09 21:15:04
  老父的碎语寄着对家乡的爱恋,寄着对家族亲人的情感。张璞老师家族的经历,让我们又了解了那时期的乡村历史。我感觉这是一个充满关爱,自立,自强的家族。作者的静记,我感到了孝和爱的传承。问好作者,祝老人家康健!
风清月明
回复4 楼        文友:张璞        2017-02-09 23:07:16
  感谢风清月明老师的赞许评价,老师善心睿智,张璞致敬!
5 楼        文友:砍脑壳的        2017-02-13 07:53:05
  真挚之文!
回复5 楼        文友:张璞        2017-02-13 10:54:18
  留作以后的记忆。
共 5 条 1 页 首页1
转到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