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 年
我不知道,人届不惑之年,还有几回春。古云:人上七十,古来稀,可说是个禁忌,多过一个年,就多了一岁,离人生终结,迈了一步。人在幼童时,是个愉快的事,穿着新衣,换了行头。家境好的人家,爸爸、妈妈、爷爷、奶奶,红包也能千把元。苦人家的孩子,也会穿得整齐一些衣服,在年夜饭上,也能包餐饺子,食些肉腥味的菜,所以孩子是爱过年的。
人生如歌如泣,年岁的增长,父母年事已高,艰难的岁月,摆在你面前,向你展示艰难未知数,你要迈过道道门槛,家庭、社会、工作。人生路上有多少逗号、句号、延伸号。道路是曲折,但也是光明的,但人的每一步,都向你展示一个历史,一部人生。
我的儿子就在这艰辛的日子里走过来了。自己有个灿烂的人生,日子过得好一点,在商业上有家起色的外贸公司,作为父亲,我颇为欣喜。今天是2007年1月28日,新年就要到了,小儿驾驭着宝马车回到纸厂。我在厂生活、工作近四十年,四十年的生涯中,跌宕起伏,在风风雨雨中走过来了。人生长河,岁月苍桑,我还是把厂当成自己的家。我曾经有过一个老家,那是我寄养十二年的家,那里没有我童年的春天,在我十六岁少年时代从了军,在宿命的十二年中,养育我的恩人,我给她养老送终。家,应该是遮风挡雨、抚平创伤,抹干自己的鲜血,韬光养晦,温馨的一个天地。家在哪里,我不知道,我只知男人走天下四海皆家。
我现在居住在厦门,厦门也是我的家。今天,在2008年,就要来临的新春,青纸还有女儿,要与女儿团聚。厦门是个移民城市,天南地北人都有,他们要在这对外开放的地方,经济高速发展的城市来淘金。
急着返家过年的人们,火车站、汽车站、人群如海潮,气势如虹,在这年关将至,急于返家的人群如山似海,黑压压的真让人感到心惧。
女儿也到而立之年了,父亲提议返家在小妹妹家过年,俩哥哥也跟着附和,回家去,着手忙着购买年货、火锅料、年礼等,也耗资400余元。
女儿小时聪明、清纯、乖巧,叫名字缺欠点什么,好像在心头没有释放出来,我们就权称她小妹妹,糖糖,因为久而久之,习惯成了自然,改不过口来了,小妹妹就成了惯称。
女儿一家还过得温馨,她在一所中学里,高中毕业班传授语文,丈夫在一家国营工厂,有一定的实力地位,一个小女七岁了,聪明活泼可爱,一家其乐融融。
人都讲究个缘分,父亲,儿女与家人,家庭也讲个和谐、祥和的气氛,才有个天伦之乐。尤其我年届已高,有这么个儿子一家,女儿一家,在我心里也是个欣慰。
我们到家已经是下午三时了。大家相见,感叹不已,都已立业,有自己的一片天地,膝下儿女,促膝谈心,欢聚一堂,人生之幸事。
青纸地处山乡,一条古老的沙溪河,尤其在春秋季节,烟雨雾锁,山峦黛绿,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人们过着安详、闲适的日子。鞭炮声四起,年夜更显得气氛隆隆,人们都沉浸在节日的氛围中。
在我的门楹上,贴着红联:鞭炮声中一岁新,千家万户换新符,国泰民安。
在年夜饭上,长子红包寿金六百元,次子两千元,小女一千元,他们祝贺父亲在新的一年里,长寿添福,岁岁平安。一种捋丝快慰的心情,喜上心头,爷爷给小孙女五百元,外孙女五百元,愿小孙孙年年岁岁有今天,平安成长。
年饭已尽,余心不己,我们聊着荧屏上中央电视台的贺年节目,我们敬祝祖国风调雨顺,国运安康。
夜深了,四处的鞭炮声,击破宁静的夜空,炮声、火花在深沉的夜空中,形成道道彩花。年夜的广播钟声响了,2008年新的世纪开始。听着横空霹雳的炮声,在这欢度的日子里,有多少户家庭彻夜迎来第二黎明。
时日过得真快,儿子每日与同学相聚,去度过年轻人的世界。人到老年可能对新年没有多大的热情,几日来跟孙辈欢度,膝下游戏也在谈笑声中过来。
不觉时日,明天初四了,儿子一家要返厦门,女儿却眼眶盈着一泡泪水,祈求父亲多住些时日,总感到在家短暂。老爸你就留下吧,外孙女紧紧地牵着外公的手:外公,不要走,你就留下吧。我一阵酸楚涌上心头,我自忖,老了,人有多少悲欢离合,古来两难金。心在淌血,人的感情那么的懦弱,女儿从小在父亲的呵护下成长着,在父亲的脑海萌生女儿幼时清纯、可爱,父亲爱你。
儿子一家走了,小车缓缓地离开了家,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人生苦短,人的一生,有多少事儿女情长,我戎马岁月十余年,只能饱含热泪,男人有泪不轻弹。今天,在女儿的眼光里看到,我花甲年华,好像就会离开这世界,儿女们更显出珍惜,用眼泪留下了情愫,表露了出来。
三月八日,已经近两个月了,儿子再三催促我回厦门,我该回去了,晚上12时火车,女儿又在流泪了,我哽咽无语,泪水流下了面腮。我走向茫茫的夜色,女婿带我去了车站,我坐在小车上,一路无语。
茫茫莽莽的夜,我只能在电话里维系着这根红线,父女两地情愫,父亲爱你,小妹妹。
2008年3月4日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