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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桃源】继父就是父(小说)


作者:老谢不老 童生,526.8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9553发表时间:2017-02-10 13:19:19


   一
   大年三十的晚上,徐树才家几代人围着一堆木柴燃烧得旺旺的大火守年岁,电视正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七十七岁的徐树才靜静地擦着老猎枪,大儿子牛佰龄和二儿子徐希宝也各端着一支老猎枪擦拭着。
   未婚夫丁强是第一次来家中做客,徐燕平感觉场面太冷清,便说:“大哥和二哥只顾沉默着擦枪,气氛太严肃了呵,也不陪陪妹夫。”
   徐希宝望着妹妹咳了咳噪子,说:“这是爸的生活习惯,爸一遇到大事和重要时刻就擦枪,我们在继承父亲的传统。”一边说着,一边把枪递给丁强,并说:“丁强第一次上我们家来,你也感受下咱爸的擦枪。”
   丁强接过二哥徐希宝递来的猎枪,又凝望着斜对面的大哥牛佰龄,牛佰龄擦的是一支枪身更长的猎枪;再望父亲徐树才正在擦的猎枪则要更长些。丁强想,徐家的男人对枪这么庄重,枪里肯定有什么故事?但作为一个北京人又是大学的老师,第一次到湖南益阳丈母娘家来,想尽量少说多听,于是,讪笑地望着徐希宝,拿了块绒布对着枪管擦试起来,偶尔抬头望望聚精会神擦抢的老丈人徐树才。老丈人和丈母娘比,丈母娘脸上和脖子上的纹沟明显地要多要深也要宽,丈母娘的眼神常无力地闭着,老丈人的眼神一直聚焦猎枪上。擦枪,好像在擦拭着老猎枪陪伴他一路走来的人生回忆;又像是擦待着新年的到来;更像是擦待着充满未来的期望。
   徐家所在的这个村庄叫竹山村,竹山村只有两家杂姓,就他们一家姓徐,还有另一家姓刘,其他人家都姓梁。竹山村的竹山多,田土要比其他村庄少,竹山村是湖南益阳农村的一个普通小村庄,只有二十几户人家,总人口常年在一百个左右徘徊。所有的梁家都是亲戚关系,都是一个宗堂传下来的。村庄跟其他村庄一样普普通通,民风却严重不同,吵架现象多,打架时常有。徐刘两家自知而收敛,不去主动惹矛盾,挑矛盾,遇到矛盾能躲则躲,树欲静而风不止,想世外桃源般地生活,不去主动地惹谁,但谁会主动找茬,茬会不请自来地迎上门来,想避却避而无避。
   牛佰龄忽而停下来,把长长猎枪的枪托向下移放在并着的两腿中间,望着丁强说:“猎枪是是父亲的谋生工具,是父亲的最爱,也是教育我们成长的道具,可以说是猎枪陪伴着我们成长,更可以说是父亲的打猎精神在教育着我们成长。”顿了顿继续说,“我是七一年随母亲门眉嫁到徐家来的,当年我八岁,母亲三十一岁了,父亲也是三十一岁,当年母亲不同意嫁给父亲,第一,父亲一直未婚,觉得不般配;第二,因为有我这个拖油瓶,觉得更配不上父亲,担心会被虐待,是父亲保证会对我视如己出,并告诉母亲如果不相信的话,母亲可以不生小孩了,有牛佰龄就够了;第三,母亲当时身体状况不好,父亲对母亲说,人只要心情好,身体只需好好调理就能养好,母亲才带着我嫁过来的。”
   “快点说啊,”徐燕平见牛佰龄的话停了,催着大哥继续把话讲下去。丁强心中疑惑,为什么老丈人一家姓徐而大舅哥不改姓呢?有疑惑却不想问,不想给人造成冒冒失失的感觉,何况想知道,时间长了后,自然会知道,最感兴趣的是这家男人对猎枪的钟爱。
  
   二
   牛佰龄看穿了丁强的心思,于是开始叙述起自己的故事:
   我当时很倔,很自悲,也很内向。刚来到徐家时,说阴阳话的人多,有人恭喜父亲一步到位,娶了老婆又做了父亲。同龄的小伙伴们在玩耍,我一凑过去,好像是外星人,看我的眼光又惊又奇,有小孩指着我说,你是带犊子,你不是竹山村的人,竹山村没有牛姓,你是牛犊子。年龄大几岁的小孩说话更难听,指着牛说,你妈跟牛睡,生了你牛犊子,你干脆叫门牛吧,“门牛”是你父母的姓合在一起,多有纪念意义啊!要不叫“牛门”。
   绕开玩耍的小孩们,小孩们会追上来欺负我。从大人身旁经过,大人也毫无顾忌地说着“带犊子”之类的话,好像我是“带犊子”,而使竹山村的人受到了侮辱般地要喊醒我,好像不喊就是罪过,喊了就是赎罪。是的,我是母亲门眉的带犊子,好像带犊子有罪,是我的错,他们有责任帮我纠错般尽责提醒。
   那个时侯,门前那颗槐树下是大家吃饭的饭场,到饭点时,大家都端着饭碗来这里吃饭。槐树下,是新闻的传播场所,是是非场所,来槐树下吃饭的人特别多,我不敢去,母亲叫我不要去槐树下吃饭。父亲说有什么不能去的呢?坐得直,行得正,怕什么呢?做人要敢于面对现实,父亲说:“牛佰龄,把饭盛满,菜挟好,跟我一起到槐树下去吃饭。”父亲说完就端着饭碗跨步走出了门,在门外边吃边等着我,我端着饭碗朝父亲走去,梁强看见父亲带着我来了,说:“徐树才啊,带犊子吃饭啊?”父亲说:“槐树下吃饭人多,带佰龄来凑凑热闹。”我听着,气得端着饭碗回到屋去吃了,心想父亲太懦弱,以后再也不跟着父亲到槐树下去吃饭了,我受气只是我个人,今天跟着继父来槐树下,照样地受着梁强的气,太让人窝囊了。你徐树才毕竟是我的继父,为什么要带着我一起来受窝囊气呢?继父也是父,父受着窝囊,令我极度地伤心。恨自己太小,恨手足无力,要是上天赐予我力量,定会去消灭为我带犊子赎罪纠错之人。嫉一天的时间太长,妒时间为何不随我愿一闪而过,让我迅速长大,看谁敢这般欺人太甚。
   第二天吃晚饭时,父亲要我一个人端着饭碗去槐树下去吃。我不去,心想,跟着你去都是那么窝囊,凭什么又要我去受那窝囊气呢?有你这么做继父的吗?父亲说:“天就是塌下来,要敢于面对,不能窝在家里,到槐树下去吃吧。”我想,明明看到你那么窝囊,理还说得那么高高的,我很气愤,也很倔强,端着饭碗劲步往槐树方向走去,梁强说:“徐树才呢?怎么不敢带着犊子一起吃饭了啊,有了个小牛犊子,以为是光荣,得瑟做现爸了哦。”当时,怨气、恨气直冲脑门,紧握着盛着满满饭的碗向梁强砸去,梁强气恼地追着,我一溜烟跑回屋内,梁强气急败坏地进屋来跟父亲理论,男男女女二十来个人,陆陆续续跟进了屋,这个言我不对,那个说我没教养,父亲开始没做声,母亲气得呜呜地哭。梁强说:“让敲两力古脑,就算原谅你小崽子不懂事,否则要赔衣服,还要赔礼道谦。”爸来气了,放下吃饭的碗,腾地站起来说:
   “你说了‘带犊子’没有?”
   “说了。”
   “活该!”父亲说。
   梁强气恼地掀翻了吃饭的桌子,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说父亲不该这样说话,梁强看着帮他说话的人多,越来越嚣张跋扈,竟然挥拳打向父亲的胸口,父亲原地一侧身躲过了拳头。梁强的两个亲兄弟见状前来帮忙,一个攥住父亲的左手,一个攥父亲的右手,梁强提起右脚向父亲胸口踹来,父亲拼劲向后迅速退去,并把攥着他两只手的两兄弟向他的身后拽,两兄弟踉跄地向后倒退着,后脑往墙方向碰去。这时父亲的两只手又迅速弯起,两只胳膊肘分别对着两兄弟的身体,两兄弟的身体碰到了墙上后又往墙外弹去,父亲的身体同步着往两兄弟倒去,两只胳膊肘迎着弹来的两兄弟,又把两兄弟压回墙上,两兄弟脸色顿时惨白地在墙根边缓缓地蹲了下去。又见父亲迅急跑向睡房,肩上跨支猎枪,同时手里端着一支猎枪又跑回来了,枪口指对着梁强此时惊恐的眼晴说:“给我好好把桌子架好,否则,打爆你的头。”
   并喊:“牛佰龄取枪来!”
   我飞奔到睡房取了挂在墙上的最后一支猎枪又飞奔到父亲身边。
   “枪口对着梁强眼睛,”父亲说:“让他把桌子架好,并向你赔礼道谦,否则,蹦了他的狗眼。”
   我真的端着猎枪把枪口指对着梁强的眼睛,受羞辱的心抨发出一股怨气,怒目圆睁地注视着梁强两眼,梁强胆敢有出格的动作,我真的会扣动扳机。也许粱强被父亲突然曝发的气势吓坏了,也许被这个只有几岁的小男孩凶相毕露地端着枪指着自己吓坏了,梁强一脸的惊恐相,凶光全无,唯剩奢求的眼光。可能惧怕小小的我不知天高地厚地真开枪,梁强手开始颤,脚开始抖。看到梁强这副酸相,我的勇气则更上心头,欺人时那么凶巴巴地嚣张跋扈,面对一支破老猎枪指对着,梁强就酸巴得手颤脚抖着,嚣张气势一落千丈。让我趾高气扬,让我有英雄胜利凯旋而归之感。我嘴唇紧紧地抿起,眼睛怒目圆睁地注视着梁强的两眼,端着猎枪对着梁强的眼睛慢慢又慢慢地向前移动,梁强的手越来越颤,脚越来越抖,眼神越来越乞求地望着我,惊怕我握着猎枪扳机的手扣动了扳机,抖得哆嗦的脚艰难地向后小心地移着,移快了,担心怕我会误会地扣动扳机,不移吧,枪管快近到眼睛了,猎枪管端还在向着梁强的眼睛前进着。平常受的怨,平常受的气,凝固丹田,又爆炸地上冲,冲入心,冲出喉,冲向本是愤怒着的脸部,冲向眼晴,眼睛又冲出凶煞的目光怒瞪着梁强。脚步步地向着梁强跨去,不知道我是不是很威武雄壮,我要威武雄壮之气来一扫过去的窝囊之气。只要父亲一声令下,我就会绝对地威武雄壮一次,我爱威武雄壮,因为是你威武雄壮地赐我窝囊在先,我只是学着你的威武,雄壮地把窝囊还给你。
   父亲端着枪走向粱强的两个脸色还惨白的兄弟,大声地说:“两位粱家兄弟没事吧?起来吧!”父亲的大声也许是出自愤怒的本能,也许故意喊给跟进屋来看热闹的村民听,也许是向村民们宣告徐树才大人有大量。两兄弟彼此对望着不说话,也许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两兄弟根本没有起来的意思,也许是料定徐树才的胆做不出超胆的事,你徐树才要我起来,我就起来啊!听你徐树才的话,我们两兄弟有何面子呢?还当作这么多人的面,听你的话,面子何来呢?全村都是姓梁,听你姓徐的,有何面子呢?你徐树才平常不是很温顺的吗?很胆小的吗?你能在竹山村翻得了天啊?凭什么听你的呢?
   “本来没你们两兄弟的事,”
   父亲仍大声地说:“如果你们想在这里帮梁强撒野,那我不嫌多,反正杀一个是杀,杀三个也是杀。”
   “没事,没事,”两兄弟说着,慢慢沿着墙根站起来,脸色煞白地背靠墙站着。也许两兄弟自私地啥也没想,被父亲怒目圆睁大声地喊着“杀”震慑住了,也许是兄弟情深,考虑着兄弟梁强还在我的枪口指责下,也许是被父亲从没发过的怒震懵了,两兄弟顺着父亲的发话回复起来。
   “那让梁强把桌子架好,该不该呢?”
   “该,该,”两兄弟说。
   父亲端着猎枪转身指向梁强的眼晴说:“数到三,你再不架好桌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别,别别,”梁强嘴巴哆嗦着说。颤抖地移着脚走向倒翻在地的桌子,弯腰把桌子扶起,并挪动着桌子,寻求把桌子架稳,又弯腰去捡散落在地上的碗和筷子。
   “给牛佰龄道个歉。”父亲声音更大地说。
   “牛佰龄,对……不起。”梁强怯怯地望着我说。
   父亲说:“你是叔叔辈,怎么跟一个孩子过不去呢?不求你对牛佰龄多好,但你要去羞辱他是“带犊子”干什么呢?是的呀,他就是我老婆门眉的带犊子,但他首先是人,是人就该得到人的尊重。他是小孩,你让他在羞辱怨恨中长大,他能成长好吗?你这不是要杀了他吗?你可是长辈啊,你的心放在何处呢?于心何忍呢?你这个长辈的格到那里去了呢?你今天打了我一拳还凶狠地踹了我一脚,我暂不计较,只希望你拿出做长辈的样子,去说那些说不得的话干什么呢?做损人不利已的事干什么呢?我会在记工簿上记着,但凡你有下次,那就……”
   刚开始时,有人说父亲不对,现在大家面对着父亲的说话,全都说“不该说,是不该这样说”。这次突发事件,是因我牛佰龄冲动引起的,此事对我的教育意义很大,得到了多方面的教育,最大的意义是我的心慢慢靠拢了父亲的心。
   徐希宝凝望着父亲徐树才说:“爸打架既没有吃亏,还胳膊肘伤了梁强的两个兄弟,爸却占着理,还端着猎枪继续吓唬他们三兄弟。又当着那么多人给足了两兄弟的面子,又成功地把梁强的势力瓦解了,逼着梁强既架好桌子,又给大哥赔礼道歉。爸的道术深哦,施展了一套高超的组合术啊!”
   徐燕平说:“这一次突发事件,最最重要的是爸给足了牛佰龄的尊严,也现场教化了那么多人必须尊重“带犊子”人格尊严,徐树才单兵独将,要对付同龄气盛梁强三兄弟的打斗,也是豁出老命了哦,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震动哦!”
   “何止是震动哦,”牛佰龄说:“简直是被震撼了!当时父亲要是被他们三兄弟打了,就是被鬼打了,且我们徐家会一直被欺负下去,我牛佰龄也不可能会有今天,小小的心就会被怨恨埋汰,母亲也会生活得痛苦,父亲的人生也从此就会窝窝囊囊了,何谈我们一家柳暗花明哟?”
   徐希宝说:“是啊,闭褰的农村人有野蛮的一面,也有欺软怕硬的一面,还洋洋得意地认为是能耐。摆不平此事,后果就真如大哥所说的,一家人从此就窝窝囊囊了哦。”
   徐燕平说:“那就不会有二哥徐希宝和我徐燕平了啊。”
   徐希宝继着说:“这绝对有可能,既可以用‘打得一场开免得十年灾’来形容牛佰龄,也可以用‘打得一场开,才有徐希宝和徐燕平’来形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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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大年三十除夕之夜,徐家几代人围炉话家常。文章以牛佰龄的讲述为主,高度赞扬了继父徐树才的正直、负责、慈爱,以及充满智慧,且高瞻远瞩等优秀品格。徐树才的猎人精神,令人欣赏;他的为人,及对子女的教育方式,在那个物质匮乏、知识落后的时代,显得尤为难得。三个孩子在他循循渐进的教导下茁壮成长,并且都考上了大学,走出了乡村。可见,并没有多少文化的徐树才却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父亲,成功的父亲。他对家庭的责任感,对妻子对孩子的爱,值得深深敬仰!文章立意不错,但写作技巧欠缺,语言过于朴实,口语化,且通篇以人物讲述为主,结构松散,没有情节推动,难引人入胜。作为小说,一定要有小说三要素:人物、情节、环境(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让人物在特定的环境下演绎,以故事情节展现人物的性格,表达人物的思想,才能让人物鲜活立体,有血有肉有感情。以上纯属个见,说得不当之处,敬请原谅。感谢投稿桃源,祝创作愉快!【编辑:沉鱼】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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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沉鱼        2017-02-10 13:24:21
  徐树才的确是一位好丈夫,好父亲!谢老师辛苦了,非常感谢您对桃源的支持。祝新年快乐!
沉鱼
回复1 楼        文友:老谢不老        2017-02-10 14:27:49
  感谢老师激励的评论语言,是作者力求上进的参照目标,谢谢冗鱼老师辛苦编辑,问侯老师春节愉快!
2 楼        文友:老谢不老        2017-02-10 14:37:14
  此文初成很快,投稿后感谢老师赐教地指引,重新立意构思,终于获得发表。此文耗时长,遇到了迷惑,勉强地在迷惑中小突出来。谢谢编辑老师指引式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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