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心愿】不平凡的李家杂面铺(征文·散文)
老一辈滦河人,差不多都喜欢吃杂面。杂面,是用杂豆面做成的面条,有一股“豆腥气味”。杂面条吃法很多,可以单独煮面条吃,也可以吃炸酱面,或者浇卤面。早年老滦河人还有一种吃法,就是用杂面烩饭吃,美其名曰“小鱼钻沙”,滦河人喜欢吃干的,一般人家的中午饭,不是“贴小米面”及时“捞干饭”(小米饭),时常有剩饭,等到做晚饭时候,剩饭不够吃的,就买斤八的杂面条,做“杂面烩饭”。具体做法是:用葱姜蒜豆酱炸个锅放上调料(盐、五香粉等)做成面汤,水烧开了在加些菜码(春秋多用新鲜蔬菜,冬天多用渍酸菜),等吧杂面条煮熟了,在把剩小米饭倒进去,稍事翻煮,就成了有滋有味的“小鱼钻沙”了。用杂面烩饭。连菜带饭,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这是早年滦河街的一种大众食品,可说是“家家常做,人人爱吃”。
早年滦河街,有两三件杂面铺。我知道:西大街有个刘家杂面铺,北街有个李家杂面铺。我熟识李家杂面铺,因为李掌柜的和我父亲是老朋友,我常听他讲故事,看他下象棋。
李家杂面铺座落在北街的南头,三间门市、座西朝东,后面有个干净四致的小院。李掌柜是个轧杂面的能手,他轧出来的杂面条又细又均匀,深受顾客欢迎。早年(指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初期)滦河街上没时兴轧面条的机器,轧杂面都是用工人操作。我见过李掌柜的用大擀面杖做面条。他是用一根五尺来长有小茶碗口的木柜做擀面杖,把大擀面杖的一头插进打面板(俗称面案)顶头的铁箍里,用手提拉着另一头压在屁股底下,移动着反复地挤压放在面案上的面团。合好面团之后,在擀成薄面片,最后用两面镶有木把的“拔刀”切成杂面条。李掌柜的长年累月干这一样活计,熟练的像玩似的。李掌柜的不仅性格开朗,干净利落,还挺有内秀的,也算是“当年的文化人”。他喜欢看武侠小说,《三国演义》、《封神榜》等古典文学,还喜欢下象棋。我听他讲说过《三侠剑》、《七侠五义》《雍正剑侠图》等武侠小说,也听他讲过“三国故事”和“水浒故事”,还看他与棋友们下过象棋。李掌柜的下象棋有许多讲究:不许缓棋、不许大喊大叫、不许看热闹的人说话支招。李掌柜的家里也很讲究,他老伴是个管家能手,特别喜欢干净,屋里屋外打扫的干干净。屋里屋外随没有什么特殊的摆设,可安排的非常贴切。他们屋里有一口油漆板柜擦得油光铮亮,就连桦木炕沿都被擦的放光。他家的火炕上铺着两块羊毛毡子,炕中间放着个承德特产的“梨木炕桌”。这种炕桌会镶嵌的木面,桌面中间是一块长方形的“花梨木”,四周是几幅精美的烫花的“避暑山庄风景画”,四个桌腿是折叠的,可以随意的折回去或者放开来。桌腿折回去,整个桌子就变成了一个规整的“方盒子”,便于摆放收存;桌腿放开来(支出去),就变成了一个长条木桌。这在当年是很考究的,一般人家置买不起。可是,李掌柜的却爱好这些物件,认为在这些方面花点钱值得。这可能也是老一辈滦河人的美德。
早年滦河街,是一块山清水秀地杰人灵的“风水宝地”。地域,有着丰厚的文化底蕴;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也有较高的文化素养。老滦河,确实有许多值得骄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