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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不般配的婚姻


作者:李恩云 秀才,1582.17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428发表时间:2017-02-11 23:10:26
摘要:上世纪因贫穷导致的一种婚姻。

不般配的婚姻
   玉琴是从河北省嫁过来的媳妇。当时,二十二岁的她,长得白净、漂亮,那身段也苗苗条条的,谁见了都觉得她配我大哥,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我大哥年龄上还大她十岁。你想,我大哥都三十二了,能不急着找媳妇吗?他自己长得黑且不受端详,个儿也不高,一直是我爸妈心中的一件愁事。后来,我爸就托我在河北那边的一个大娘,让她从他们那边给我大哥说房媳妇。那边我那大妈还真是办事,时间不长就给领来一个姑娘,也就是我现在的大嫂玉琴。可没呈想,玉琴进了我家门,我大哥她没有看上,倒相中我二哥了。我那大娘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她一时没了主意。可我爸就是不干,非要让这玉琴跟我大哥不可!那玉琴听罢就一恼性子,撇下我大娘独自回去了。
   “你说,这可咋办?”我那大娘拦玉琴没拦住,摊着两手问我爸妈。
   “该咋办还咋办!”我爸坚定地说:“当初说好的,是给我大小子说对象,不能让她跟老二!”
   我妈在一旁听我爸这一说,也望着我那大娘直点头。
   还按既定方针办!于是,我那大娘就在那玉琴前脚跑了后,她也随着追了出去......
   ——这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的事。那会儿,我们北京市这边日子不好过,玉琴娘家那边就更穷了,所以,那边有不少女子都想在我们这边找对象。玉琴本人也愿意过来,她娘便托了我那大娘的。大概玉琴听我那大娘把我大哥一顿夸奖后,心里才甜如蜜地跟着过来相人、也相地方的。没想到,她要相的人却让她很失望,而她相中的人那家父母又不给,所以,她才心凉彻底地拿起脚跑了的。
   我那会儿还小,正在上小学,在家里是个啥事也不用我操心的人。对于有人给大哥说媳妇,那次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看到来我家的那个玉琴。不过,自那玉琴跑了后,我们一家人谁也觉得我大哥说对象的事是“没戏”了,也就敢肆无忌惮地在背后议论那个玉琴来。
   “不跟就不跟!天底下女的多得是,我就不信大小子能打一辈子光棍!”我爸挺有骨气地说。
   “唉,这丫头长得不赖,要配咱家老大,是委屈她啦......”我妈叹口气道。
   “哼,她愿意跟我大哥,我叫她‘嫂子’;不愿意,我认识她是谁呀?”我人小志气大地插嘴说。
   “这成与不成的,就全看大嫂子给撮合啦!”我爸又说:“她回去后,准保不会撒手不管的......”
   “......实在不成的话,要不就让她了跟咱二小子吧?咋着都是咱家的媳妇。”我妈与我爸商量:“这丫头,我看着打心眼里就喜欢!”
   “那不行!该给谁说就是给谁说的......”我爸却坚决地摇摇头。“老二的对象不用咱发愁,说不定村里就有人想跟他哩!”
   没错,我二哥从长相上比我大哥俊,身材也比我大哥高,往那儿一站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儿。我爸妈他们心里最着急的,就是我大哥。你想,他今年都三十二啦,明年三十三,后年他就三十四......岁数一年比一年大呀!我爸妈就想着早一点给我他成个家。现在我家这边,就只有心神不安地等那边我那大娘的准信儿啦。
   后来,那玉琴在成为我大嫂后,我那大娘便跟我们偷着说了当时她那边的情景。原来,那次玉琴前脚跑了,我那大娘也后脚紧跟着追了回去。她们两个坐火车回去,几乎同时跨进玉琴娘家门槛的。玉琴在前边进门后,她娘便问她相中人没有?她阴沉着脸,用手往后一指我那大娘:“你问她吧......”
   我那大娘就把玉琴相我大哥的情况,对玉琴娘说了。
   “要这样的话,那我也不愿意!”玉琴娘有些抱怨地说。
   “你也不愿意?那好,你家玉琴的事,以后别再找我啦。”说完,我那大娘扭身就要走。
   “别、别价呀!我的大嫂子。”玉琴娘一见急了,她忙伸手拽住我那大娘的胳膊。“我是说......这个,丫头不愿意,你就让她跟他们家二小子吧!啊?”
   “这不行!”我那大娘告诉她说:“人家父母,就是给大儿子找的对象......”
   “这?......”玉琴娘一时语塞了。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我说大妹子啊!你听我说两句——”我那大娘拉着玉琴娘的手,俩人一块儿在炕沿上坐下来,显得很亲密的样子。“说实在话,我老家那边的大侄子,人长得模样是有点配不上你家玉琴,这也都怪我以前没有对你们细说。可话又说回来,我那大侄子我了解啊!他人心眼很实在,庄稼地里的活也样样是一把好手。要叫我看哪,你家丫头就该找这样的人过日子!你也知道:这男人呀!长相好赖不重要,关键是得看他以后对媳妇好不好?知道不知道心疼女人?大妹子,你就放心吧!我那大侄子,以后对你家玉琴那保管错不了......”
   “可,玉琴她......”玉琴妈偏头往里屋瞅一眼,又无奈地看着我那大娘。
   “玉琴她是只看了人的外表!”我那大娘便深入地说:“要不你背后问问她:想不想去北京那边找对象?她要是不想的话,你也不会托我了是吧?”
   “她是想去那边......”
   “这不结啦!”我那大娘用手一拍自己的大腿。“这世上的事呀,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你不想想,我那大侄子要是长得一表人才的话,他用着从咱这边找对象?那边早有姑娘上赶着跟他啦!~”
   “你说的也是......”玉琴妈沉吟地说,她是一脸的愁苦相儿。
   “大妹子,你回头劝劝玉琴,别那么死心眼喽!这找对象,就是要找个心眼好、实在的人,这比啥都强!我得回家去做饭了,走啦。”我那大娘说着就站起身来,迈脚朝门口走。随着又冲躲在里屋的玉琴大声说:“玉琴,大娘的话,你好好琢磨琢磨,我等你准信儿呢!”
   半个月后,我家收到河北省我那大娘的一封来信。她告诉我爸我妈:“玉琴答应和你家大小子的婚事啦。”
   接下来,我爸妈便忙着给大哥筹备定亲、订结婚日子的事宜,二老脸上洋溢着喜气。
   再看我大哥,他知道自己要娶媳妇了,也整天满脸的笑容,干活也好像更有劲儿了!
   那年的农历七月初八,是我们家大喜的日子——我大哥终于迎娶了玉琴姑娘作我的大嫂。当然这样一来,压在我爸妈心头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被搬开了。
   只是......身为新娘子的我玉琴大嫂,在结婚的那天她一点也不高兴。我想:她心里到底还是不满意我大哥吧?嗨,管她呢,反正我大哥有媳妇,我有大嫂啦!
   然而,玉琴大嫂自始至终都不高兴。大哥结婚后,我爸妈并没有让他们分出去另过,而是还和我们在一起吃饭。每次我妈做好饭后,都是亲自去大哥他们住的上院里唤玉琴大嫂吃饭,叫她好几声也不搭理我妈,就在屋里憋着。“这可咋办啊?”我妈嘴里说着,进屋里去拽她,她也一晃胳膊坐着不动。我妈没办法了,只有顿顿饭菜给她端过去。开头两天,我玉琴大嫂连筷子都不动,就像要绝食了。我妈见状急得只唉声叹气,嘴里一句一个“闺女”地央求她吃饭。两天过后,我妈把饭端到她面前又劝她吃时,她想必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受不了了,这才动筷子吃起来。以后,她大概自己也觉得这样老让婆婆伺候着太不像话,便在我妈再次叫她吃饭时,不声不响地出屋子到下院来吃了。她在饭桌前坐下,手端着饭碗,用筷子一点一点往嘴里送饭,然后是默默地细嚼慢咽;她也不怎么吃菜,半晌才伸出筷子夹那么一点菜——这还是在我妈的一再催促下。玉琴大嫂在吃饭时,她两眼也总盯着自己的饭碗,而绝不向旁边扫一下,那神态像有啥心事。我二哥吃饭速度快,他落下饭碗后就出门去。每次见我二哥走,玉琴大嫂都像被震动地愣一下,可她却一次也没有和二哥说过话。
   我家饭桌上的气氛是沉闷和寂静的,仿佛天阴沉着要下雨。我知道这全是玉琴大嫂的不痛快所带来的。我妈对玉琴大嫂却很照顾,紧让着她吃菜,还给她往碗里夹,并总让她吃饱。这时,玉琴大嫂仍然低着头,嘴里只回答一句“我吃饱了。”然后她便落下筷子,又一个人独自回他们上院去了。听我妈说,玉琴大嫂若不去外面厕所,她一天都不待出屋的。还有对于我大哥,她也几乎不说话,弄得我大哥在她面前,显得非常小心、谨慎,唯恐自己啥做错了惹她不高兴。
   还有,每天早上起来倒尿盆和烧炕什么,也都是我大哥,我玉琴大嫂每天早上起得很晚。有一次吃晚饭时,玉琴大嫂吃完就回去了。我大哥起身也要走时,被我妈一把拉住了胳膊。她偏头从门口看一眼,确信我玉琴大嫂没在院子里,这才回过头来小声地问大哥:“她,有了吗?”
   “啥呀?”我大哥愣头青一个。
   “就是肚子里,怀上了没有?”
   我大哥低下头,没有吱声。
   “我问你呢!”我妈用手捅了他一下;“她有没有想吐的那种感觉?”
   “我哪知道。”
   “我的傻儿子呦!你俩夜里在一起,你咋会看不出来呢?”
   “她......她夜里睡觉,都是穿着衣服。”我大哥瓮声瓮气地咕哝一句。
   “啊?......”我妈吃惊地张大嘴巴。她绝没有想到,儿子娶了媳妇会是这样一种情况?她不由地叹了口气,说:“看来,她心里是真的不愿意啊!可不愿意,又为啥还和你结婚呢?......”
   “哼!取来的媳妇,买来的马,任你骑来任你打。”我爸这时也气夯夯地说:“还是怨你儿子自己没能耐!我这钱算白花啦......”
   “她心里不愿意,我能有啥办法?总不能硬强迫她吧?”我大哥也感到很委屈似的反驳。
   “这你就没办法啦?”我爸瞪起眼睛说:“她是你媳妇,这叫强迫吗?听我的没错,这女人呀!你不懂......”
   “或许......日子长点了,就好了。”我妈却思谋着道:“儿子啊,你可不要胡来呀!这样会更伤了她的心的......”
   我妈的意思是;大哥要用时间和实际行动,来感化我玉琴大嫂。
   玉琴大嫂平时呆在屋子里,也很少回娘家。我爸妈很担心她这么下去,会憋出病来。
   “玉琴,这会儿他们该干啥都干啥去啦,家里就剩咱娘俩了。你出屋来透透气,咱俩也说说话。”我妈去上院房檐底下叫她。
   玉琴大嫂在屋子里没吭声,也没出来。
   “我知道:你跟了我家的老大,心里感到有些委屈。”我妈索性推门进到屋子里。她身子依着炕沿,望着玉琴大嫂,说:“可你不能这样总在屋子里关着呀!我真担心你有个啥好歹......”
   “您放心吧!我没啥。”玉琴大嫂头还是垂着,操着他们那儿的口音回答。我想,这是她自进入我家门以来,和我妈说的第一句长话。
   “俺家老大,是让你不可心!可这过日子,也不能总看长相不是?这顶不得吃、也顶不得喝,特别是男人。只要人心眼好,身体没病没灾,啥都能干,这日子就不难过!你呢,既然也嫁过来了,要叫我说就走哪儿说哪儿......你说呢,玉琴?”
   玉琴大嫂仍低着头,不开口。
   “掏心窝子说:我那会儿,也是从心里看不上孩子他爸的!”我妈竟说起自己来。“你也看见了,我的个头比他还长得高哩!再有,我那会儿的模样也不差。媒人把他说给我时,我当时心里也是一百个不愿意!我曾在我爹我娘面前,也哭过和闹过......
   “后来,我娘就像我开导你这样,给我讲女人找男人究竟图得是啥?......我呢,也觉出他是个实诚的人,也就踏踏实实地跟他了。一晃几十年过去了,你看,我这会儿有儿有女的,不是挺好的一大家子人么?
   “闺女!这也许就是咱女人的命啊!世上啥事,不可能都让咱占全喽。我来问你:你既然心里不乐意,那为啥还要和我大儿子结婚呢?现在既然你已和他成家了,那他以后就是你的男人啦!你俩可是要相携相伴一辈子的呀......
   “所以,妈劝你心往开里想吧!找个有钱有势的,也比不上找一个能疼你、爱你和对你实心实意的好男人!妈也看得出来:我家大小子,他心里有你,也知道心疼你,他以后不会对你差喽......”
   我妈就是这样,以自己的现身说法来开到玉琴大嫂的,并替我大哥给她下着保证。现在我想:我妈那会儿之所以这样耐心地说服我玉琴大嫂,一方面是我妈心里确实喜欢她;二呢,就是我大哥年纪都三十多了,好不容易成个家,无论如何不能眼看着散伙喽......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正是在我妈的努力劝说和开导下,我玉琴大嫂脸上才逐渐有了笑容的。
   当我们一家再在一起吃饭时,我玉琴大嫂也不那么哭丧着脸了。她见谁吃完了饭,还主动起身给我们盛上。她自己吃完饭后,也不急着回他们那屋了,而是坐在炕沿上等着我们都吃完后,起身帮着我妈收拾桌子,刷锅洗碗。另外,玉琴大嫂也和我们都有话了。她称我二哥为“老二“,而叫我则是“小妹”。她笑起来时很好看,嘴边俩酒窝,让人感到很甜。我真高兴有这么漂亮的大嫂!以后再放了学,我麻利地写完作业,就勾着魂儿似的往她屋里跑......
   大哥他们在结婚一年多以后,我终于有了一个侄女,取名叫“莹莹”,小姑娘长得也和她妈一样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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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先结婚后恋爱,在历史的简页中并不少见。当然,在新中国成立以前,因封建意识的原因,青年人的婚姻基本上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所以就一般百姓而言,恋爱是极端的奢侈物,百姓玩不起、也玩不转。解放后,政府一边割裂封建意识,一边大力提倡自由恋爱,为青年人追求幸福的婚姻创造了条件。因此,绝大部分适龄青年展开了他们理想的翅膀,自由自在地飞翔在风花雪月的儿女情长中。但在一些贫穷落后闭塞的地区,自由恋爱的步履似乎要缓慢了一些,而生活这些地区有抱负的女孩子们,便会常常想着通过婚姻来改变命运,如文中的玉琴大嫂一般。但这类婚姻的随意性很大,嫁对了人,几乎便会幸福;嫁错了人,要么忍辱偷生,要么一拍两散得不偿失。这类婚姻的成功与否,全在一个磨合期;磨合好了,感情渐生,日夜相处,重温爱情,缠缠绵绵,宜情动人。当然,这也是老黄历,现在而今眼目下的年轻人个个早熟,人人深情;哪还有聋哑碰车听天由命一说;不让天下父母为此揪心就不错了。推荐阅读。 【编辑:古月银河】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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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古月银河        2017-02-11 23:11:17
  问好作者,远握致安。
差不多共和国同岁,历经大跃进、文革、改革中沦为下岗失业人,闲来无事码点文字,消费时光,见证沧桑。
2 楼        文友:李恩云        2017-02-11 23:22:54
  谢谢古老师!
真诚人生,江山永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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