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渔舟】也说桃花(散文)
自古那粉艳的桃花就是多情文人雅士的最爱。春来,不必努力去找,那夹在春信里的桃花,便如我们曾经飞扬的青春,用一季的妖娆妩媚在你的眼眸,心底。
桃花是春天的使者,春风十里,粉艳的桃花在春光明媚的晴空下最妩媚,最能招惹爱花的人儿在花前树下,驻足,停留。
一到三月,小城的街道两旁,公园的角落,农人的果园……处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花一副拼了命的样子,在春风的吹拂下,用力地招摇着自己的粉,自己的媚,自己的妖娆。
记忆中,最早的桃花开在《诗经国风》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在这首贺新婚的诗歌里,桃花只是婚礼的注角,真正的主角是那对红衣灼灼的男女。
在阳春三四月,桃花开得那么美,那么娇,灼灼地,漫山遍野,像火一样燃烧着有情人的心怀和爱意。所以,在春阳下微笑的柔静桃花,数千年来一直被人们误认为是诗经《桃夭》中的主角。
诗经中的桃花是幸福的,因为她披着红裳,与有情人步入婚姻的殿堂,执手一生,子孙满堂。
唐朝的粉面桃花却是多情的,因为她只是与心爱的男子一眸相遇,却不能相伴一生。
我喜欢把崔护笔下的痴情女子称作桃花女。春光妖娆,寂寞的她在庭院内盛开的桃树旁独立,期待遇见一份触动灵魂的美好。
恍惚间,听见有人轻叩门环。桃花女莲步轻移,门扉半掩。只一眼,她便遇见了那折煞了心神的青衫俊男。只是区区一碗清水,只是浮生中的匆匆一面,红尘陌上的一对痴情男女便在盛放的桃花树下,用一腔热情书写了传唱了千年的旷世情缘。
只是匆匆一面,桃花女便在心里种下了难解的情缘。这一刻,与她来说,一眼,便是万年。男子匆匆离去,桃花女却再也无法割弃这桃花树下的一眸相遇。
次年春天,春色撩人时,青衫男子又想起长安城外的桃花,想起桃花树下脉脉含情的女子。于是,他迎着春风,再寻桃花。
小院依旧,桃花依旧,心情依旧。叩响门环的声音却急促了许多,青年想见到他思念许久的粉面桃花。叩门许久,却无人应答,直到夕阳西下。
寻人不见,青衫男子挥笔写下: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墨迹点点,字字珠玑,是他在对桃花女表露心迹:对你,我一直爱着,因为有爱,无论多久,我都会来寻你……
有些感情,错过便是一生。他再无法与桃花女相见,因为佳人已逝。春风化雨的柔情里,面若桃花的女子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只剩下挥笔写诗的崔护,看身后桃花纷飞若雨……
“桃花”这个词,一直有些妖娆,有些明艳。无论是在《诗经》里还是在崔护的《题都城南庄》里,她都与貌美年轻,妖娆多情的女子有关。直到遇见性格淡然,淡泊名利的陶渊明陶公,桃花才别开意境,与富饶,丰足,安然的生活状态联系在一起。
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公借《桃花源记》中武陵渔人的奇遇,描述了他对世外桃源的向往,对归隐田园的渴望。
桃花源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人间仙境,世人不得而知。我也只曾在中学课本的文字中与桃花源浅浅相遇。“桃花源内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桃花源人,怡然自乐。”陶公的菊香是美好的,他的桃花源也是美好的,因为对现实不满,他的美好一直都在逃避中追寻。
“心中若有桃花源,何处不是水云间?”生活在新时代的你我倘若心怀美好,在努力拼搏中追寻自己的桃花源,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与桃花并不陌生。小时候,家乡的周围处处植满了桃花,或桃林十亩,或桃花一垄,或粉艳一片。春来,桃花盛开,入眸,入心,自是温暖满怀。
小时候,最喜欢和小伙伴们去桃林玩耍,奔跑、躲藏间,便是满头、满身的桃花。伙伴间便打闹取笑对方成了桃花仙子。
“桃花仙子”,多好听的名字。不知她们意下如何,这名字我是极喜欢的。能做一次桃花仙子多好,那粉艳的花瓣,自是美丽的容颜,那嫩绿的枝桠,如绯绿的衣裙。
那粉艳的桃花,若被那待自闺中的女子折回,自会有多情的男子来敲门。一枝桃花,也许就会成就一段美好姻缘,岂不是好事一桩?
春来,我只想在一场杏花春雨里,追寻一溪水,一袭云,一树花,一小舟,即可行走天涯的古意。听凭十里以外的春信,吹绿一剪枯枝,染红一树桃花。我把桃花,坐成柔软的光阴,坐成小字十行。你若来读,已是梦里水乡。
一生相遇,妥帖的在一份懂得里安放一颗心,相宜静好。世有桃花无数,捻一枝桃花在手,就已足够。
立春过后,春归陌上。桃花在暖阳下依然灼灼其华,映衬着世界的美好。桃花一季,繁花似锦。不禁开在枝头,也开在你我的心里。
桃花易落,字有暖意。这个春天,就让枝头的朵朵桃花开在心底,开在春风里。与你,与我,倾心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