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水】踏雪(外一章)(散文诗)
◎踏雪
大风,清扫了一夜。
雪花,涂抹了一夜。
一个干净的世界在黎明呈现!
这是上天的旨意?还是人间的意愿?
惊喜!感慨!让我无法按拟心头的冲动。不顾天寒地冷,不顾衣衫单薄,一抖身窜出房门,扑入雪野的怀抱,扑入这干净纯粹之中。
一阵狂奔,无痕的雪野踏出兩行零乱的划痕,那是我此时此刻的狂乱的心语!身后扬起的雪屑洒了我一头一身,让我得到一次雪的沐浴与洗礼。
雪野中这干净的白,擦拭掉我眼晴里蒙蔽的灰尘,使双眸变得清澄明彻。让我看清雪质内部的完美与和谐。
雪野中这巨大的静,让我那被喧嚣和躁声揉皱的耳膜,得以舒展。我防佛聆听到雪质内蕴中,那醒世警人的禅语。
捧一把雪尝一尝吧,让这纯净进入我的胃肠,溶入血液渗浸骨髓,滋养思想和灵魂。
抓一把雪搓一搓吧,搓掉纹皱毛孔藏纳的污垢,搓出皮肤的真实。也搓出我的过去,我的从前,我最初的夲真!
踏雪而行,雪的干净与纯粹,给我标出了方向。
踏雪而行,我会把这个剩余的冬天过得如雪花一样的干净!
◎老屋墙上的那些钉子
老屋墙上,钉有很多的钉子。那是我几年之中,钉牢字画,镶固镜框,拉扯线绳,挂吊衣服楔入墙上的。年轻无心的我,只注重钉子的实用,却从没有想过给墙体带来的后果。以至进城之前,也没有将那些钉子拔出。
进入城市。城市的冷酷与我最初的愿望,形成强烈的反差,我从城市的格格不入,日趋凸显。一道隔膜的鸿沟,拉开了我与城市的距离。最终,让我沦为一堵无处站立、多余而又碍眼的墙体。被那些嘲笑的眼神,轻视的表情,厉声的训斥,恶毒的漫骂,钉子一样楔入我的体内。这种伤害,这种屈辱,如针扎,似刺戳。剥,剥不出,拔,拔不掉。
一种经历,一种体验,一种伤害,一种疼痛,让我对钉子这个词,这枚实物有了更为深刻的认知与理解:它那锐利的尖,细长的身子,一顶硬实的圆帽经得住锤子的击打。它的锋锐,它的穿透力,它的杀伤效果,让我想之生畏,窥之后怕。
回到家里,我一脸的慌乱和羞愧,急忙从老屋的墙上,拔出那些钉子,并久久地凝视,生怕那些小小的泥穴渗出血来。我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那堵老墙也在微微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