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21日，我们健康娱乐户外群在群主雪的带领下，一行43人登上牛山，清晨城区出发，傍晚下山乘车返回。
　　 算起来这已是第二次造访牛山了。第一次去牛山是去年年底，那次我们同行4人，驱车由五茨路口进入，将车放在半山腰的一户农家，再步行依山而上。途经半山腰的朱雀寺，也进去略略瞻仰，感叹这里虽然偏远，但庙宇宏伟，修行者甚众，有瀛湖步行赶来的老妇，更有远自塞北虔诚礼佛的青年男女。而殿前嬉戏的孩童与人群中活跃穿行的白狗，给寺庙平添几分人间烟火气息。那一次我们还有幸观赏到山顶的皑皑白雪。这些年陕南的冬天是越来越暖和了，身处城市的钢筋水泥丛林，一年连雪花飘飞都少有机会目睹。踩着牛山岭上咯吱作响的积雪，自是兴奋如孩童，滚雪球滑雪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白雪洗礼，我们神清气爽，陡峭的山路走起来也身轻如燕。
　　 这第二次造访牛山，却并未寻到一丝雪的踪迹。然而几十名群友一起穿行牛山登临五箇寨的快乐是无与伦比的。深冬的牛山敞开怀抱欢迎我们。满山的黄叶枯草，但放眼望去并无衰败凄凉之感。果实累累的火棘大蓬大蓬举目皆是，给这冬日的山野增添无尽亮色展现蓬勃生机。这陕南随处可见，曾在困难年代充当山民果腹食物，被人深情呼作“救命粮”的小红果子一粒粒鲜润如珠，它耀眼的光泽从我们的童年一直闪烁到今日。长在路边伸手可及的，大家情不自禁伸手捋几粒放进嘴里，感受它酸甜微涩的口感。更有热爱者，折几枝插进背包，这小果子晶莹的红便一路招摇，也许会追随主人到家，花瓶中绚烂数日。
　　 五箇寨怪石林立，孤峰入云。我们林中踏落叶攀荆棘，不辞劳苦登临寨顶，一览众山小。不觉已是黄昏时分，山峦雾霭四起，山下的房屋小河影影绰绰，盘山公路逶迤蛇行，温柔的夕阳透过树枝投下斑斑碎影。这一刻，我们是山林的一部分，远离都市的纷扰喧嚣，倾听大山的脉动，领会它沉默背后的温情。
　　 一面山坡，芦苇野蛮生长，雪白的芦花随风起伏，撩动我们蛰伏内心的浪漫情愫。大家奔跑过去，芦苇丛中飘扬我们欢快的的笑声与身影。而好几处大树的秃枝上，悬挂着巨大的蜂窝，想蜂们也蛰伏猫冬了，不会如夏日那样四处疯狂蜇人，使人谈蜂色变。而我们与它原本就该这样远远相对，我们有我们的天地，它们有它们的世界，互不惊扰侵犯。
　　 与往日徒步所见一样，山中人户稀少，鸡犬之声罕闻。几处散落的土墙瓦屋，走近会发现早无人烟。或大门紧闭铁锁生锈，或屋门敞开一片狼藉，房前屋后杂草离离一派荒芜。他们有的是随出息了的儿孙去了城市，有的迁居到了山下，我们返回时路过的几排蓝色小楼，听司机说就是搬迁安置点。想到他们住在新屋子里更舒适方便，离都市文明更近，该为他们高兴。可他们中的许多，以各异的方式失去了祖辈耕作的土地，但同时又除了耕作手艺别无所长，接下来的人生是否开怀胜于寂寥不得而知，只能期待我们的政府越来越关注民生，惠民政策一年比一年落到实处，让更多的民众能够安居乐业，享受幸福人生。
　　 然而内心还是被那纯净的笑脸略显呆滞的眼神深深刺痛。当是姐弟俩的两个孩子充满好奇地盯着我们这一群陌生的大人。姐弟俩都是肮脏的手和脸，一只眼睛似眼疾落下的后遗症，手里举着我们给的几样小吃，趿拉着鞋子跟在我们身后奔跑。一个中年汉子想必是他们的祖父扛着鼓鼓囊囊的蛇皮口袋，为确切回答我们问他袋中何物，几次放下肩上袋子打开让我们看里头刚刚收获的洋姜。小姐弟俩该已到了上学年龄，许多山里的小学都撤了，如今他们的小学校在山下哪里？他们是每天起早贪黑奔波这几十里山路上学放学还是在学校寄宿每周回家一次？他们的学习成绩会好吗？将来会走出这贫瘠的大山吗？这一切都是未知数……
　　 不只是牛山无雪，这个冬天期待已久的大雪尚未飘落，牛山雪影也只是旧日情景。然而它不会在脑海消失，而是一次次提醒我记住它，记住今天我们这群人行走山中简单而真实的快乐，以及一闪而过那两个孩子的笑脸和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