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檀香】婚姻拼凑(微型小说)
春节,结婚高峰期,宁村随地都可以看到聚在一起说亲的老人。
“刘老,你们那有没有没有嫁人的女孩儿啊?”一个老太太问道。
“没有,王婆,你那呢?”老人眉头深锁,神情凝重。
“唉,也没有,相亲的男的还挺多的,有个条件不错,要我帮他找个某某年的女孩。但这年头女孩都难找啊!”老太太叹息一声。
……
几个老太太老爷爷围坐一团,神情颇为凝重,仿佛在商量家国大事。
确实,对于年轻男女来说,结婚确实是一件大事。尤其是在这个男多女少的时代,女孩就像珍贵的稀有动物。只要是单身女性基本都会被媒婆盯上。
对于这个我深有体会,因为我就是其中的单身女性一名。
今年过年回家,家里总会来一波又一波的人。
“你家女儿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马家村有个……”
每次看见媒婆看见我的热切眼神,总感觉自己就是那只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肥肉,有点毛骨悚然的味道。
其实我也不怪乎那些媒婆,毕竟这年头女孩确实难找。
结婚要房要车主要是家里有钱的不难找到漂亮心仪的女孩,有些地方结婚要求就高的吓人,什么聘金十万,什么要在城镇里拥有一套房子,还要有辆小车,而宁村这种小村庄基本上都是打工仔,家里没几个钱,所以婚事一拖再拖,找不到人啊!
在家几天的经历,吓得我都不敢出门,直接躺在家里做咸鱼。
有时候,你不去找事,事总会自己找上门,这不,我还没起床就听见叫我的声音了。
“小妹啊,你哥哥现在都找不到老婆,你看看你的朋友中有没有可以介绍的?”
女人恳求热切的眼神看的我头皮发麻。
得!我要化身成拉皮条的了!
“阿姨,我知道了,我会帮哥哥留意的……”我笑的勉强点了点头,脑袋里过滤了一遍认识的女性朋友。
女人一听我这么一说,笑的一口白牙,“小妹啊,你人真不错,以后多来我家玩啊,等下我叫你哥哥来找你。”
女人又和我拉扯了几句,其中大部分是说那个哥哥如何如何好,顺便连带夸了我几句,见我连连点头,终于心满意足的走了。
见她离开我松了一口气,但想到等下她儿子又要来,我的心又提了起来。
唉,这年头结婚不易啊!看着那个亲戚家的哥哥匆忙赶到我家时,我在心里感慨。问题是我真的给他找不到人啊。
他见我,羞涩局促的笑笑,“我妈硬是叫我来你家的,小妹啊,你有什么妹子可以介绍给我吗?”
我:“呃……”真没有,有也瞧不上你。后面的话我没有说出口。
因为我认识的都是大学生,而且身边不乏优秀的追求者,哥哥这种虽然长相高大,相貌平平,家里又一般,算的上也不大好的,确实那些个女孩子也瞧不上。
他看见我面露为难,也大概猜到了,苦笑道:“我都回家这么多天了,没有一个媒婆到我家做媒。我现在要求也不高了,只要是个女的,长得还可以,就凑合着结婚,生个自己的孩子。”
他的笑让我觉得有些苦涩。“只要是个女的”“凑合”这几个次冲击着我的大脑。
在我观念里,结婚是两个互相喜欢或爱的人自然而然结合在一起的事,而不是为了传宗接代,性欲的结合。如果只是这样,那么人和动物又有何区别。
说我天真也好,说我幼稚也罢,我始终都是这么认为。所以听到我的哥哥这么说时,我只是替他感到悲哀,替许多他这样的人感到悲哀。因为我知道每个人不管男的女的,肯定是希望和一个自己爱的人结婚的,而不是想要这种拼凑凑合着过的婚姻。
我知道他有太多的无奈,让自己结婚的底线一降再降,但我还是感觉到了难过和心酸。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在现实面前,再多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
他打趣的说了他之前相亲的两次经历。
“上次我相亲的那个妹子真是失败,整个相亲过程中,她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我,不管我如何想尽办法和她说话,她都没有理会过我一下。”
“还有个妹子好点,我好不容易要到了她的电话,但我一打电话给她,就听电话那头传来她不耐烦的声音,说叫我不要纠缠她,然后‘啪’的挂了电话。我又没有想怎么着她,不就是打个电话至于么……”
……
“我是不是很失败,都没有妹子看上我……”他说完后补充了句,整个人透露着恹恹的意味。
那些相亲的妹子态度也太恶劣了些吧,基本的礼貌都没有,我突然有些同情我的这个哥哥。怎么都遇到些这么个奇葩。我又想到我的一个女性朋友的相亲说的话,“我就是不想和他相亲啊,我的QQ号,手机号完全不想告诉他……”
不久后,过年了,我差不多已经忘了我哥哥相亲的事了。
大年初六那天,突然接到那个哥哥的电话,“小妹啊,明天我就要结婚了,现在我感到很无措,想找个人说说话平复下心情。”
“明天结婚”我听着觉得好突然,不小心把心里的话也说了出来。
“我也觉得突然,但我不能在爸妈面前表现出来,所以只能找你说说。那个妹子是我昨天相亲就相到的,我们只见过一面,她给我的感觉还好,有点亲切,但想到明天就结婚了让我心里很无措,我自己都懵了,太突然了……”
“我一定要镇住,不然她也慌,临时逃婚怎么办?……”
电话那头低沉的男声断断续续的诉说着,里面满是不安和彷徨和焦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一个劲的要他稳住。
和我说了将近半个小时,他的心也终于平静了下来,邀请我明天参加他的婚礼后就挂了电话。
我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席梦思床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感觉置身梦境般的不真实。
卧槽!三天就结婚!完全刷新了我的三观。而且就是那个女方看着亲切,愿意嫁给他就结婚。结婚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啊!
坐在大堂里,看着那对冲每桌敬酒的新婚夫妇,我的内心莫名的悲凉。我不知道为谁,也许有位我的哥哥,也许有为无数这种拼凑着过的婚姻。
人生何其短暂,匆匆就是一百年。古代包办婚姻已过,但在新时代,我却看到了另一种形式的包办婚姻。我不知道该说这个时代在前进还是在倒退。